听见舒俊的话,葛家生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眼放光地看着舒俊。
舒俊笑笑,轻轻拍了拍葛家生的肩膀,开口安慰道:“家生,当局者迷。你就是太过于着紧你们葛家的那些往事了,所以才会忽略了这些细节。你既然没有告诉过那个棺材铺的老板关于你们葛家的事情,那他又是怎么晓得‘纸人张’的孩子是个儿子呢?
‘纸人张’家中祖辈都是做死人生意的,搞不好还会抽个时间下个墓什么的,所以掩人耳目地挖个地窖和地道对于‘纸人张’来说那是轻而易举之事,等到你们不再来纠缠之后,‘纸人张’再悄悄地把孩子接了回来,养在自己的身边。
只是‘纸人张’深知孩子的身份见不得光,所以这么多年来都不敢将孩子的事情给曝光,只能偷偷地养在地窖里,倒是苦了那个孩子!”
听完这些,老葛颓然地坐在板凳上,茫然无措地开口道:“这么说,那个孩子当真还在世?当真是被‘纸人张’给偷走了?”
舒俊摇摇头,搞不清楚老葛的脑回路,有些气愤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在担忧那个孩子的存在会给你们葛家的名声带来影响!本来就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又有什么是不能见光的!况且现在梨县村都已经死了两个人了,还重伤了一个,你还有心思在这里顾忌这些?我真是搞不明白,难道人命还敌不过名声重要?”
面对舒俊的指责老葛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凳子上摇着头,不知道是在悔恨自己从前的那些举动还是在纠结接下来他无力再阻止的事态发展。
葛家生将舒俊拉到‘老将头’的身边,小声地开口道:“舒俊,你们就不要再责备我二伯了。他年纪大,见过的世面少,对于律法这些常识根本就不清楚,在他的观念中,就只有家族的荣誉最为紧要。想当初我考上警察的时候,二伯还在梨县村里大肆宣扬,请客了好几天庆祝这件事呢!”
‘老将头’点点头,拍了拍葛家生的肩膀以示明白,舒俊也叹了口气没再说话。‘老将头’转头招过小胡,四人就这么聚在老葛的堂屋一角,商量起了案子目前的进展。
“如果我们的推理是正确的话,也就是说‘纸人张’那个孩子如今应该还在梨县村里,但却是个黑户,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而且凶手应该就是他,十有八九不会错!”
‘老将头’率先给出自己的看法,目带精光,仿佛早前他那种萎靡的心态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舒俊点头符合,这本来就是他所说出来的推理,没理由自己反对自己。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了!你们想,那孩子小时候便被人给偷走了,而梨县村这个地方平时又有什么外人前来呢?谁会没事进屋单单只偷个孩子?如果是别的村户干的,那么这么多年恐怕早就露馅儿了
,除了‘纸人张’。
还有‘纸人张’地窖里的那些床铺被褥,一看就是有人长期住在里面扎根儿的,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住在里面。早前我们查来查去地调查‘纸人张’生前的人际关系,可是愣是没有查出半点儿线索,现在看来,里面肯定是住着‘纸人张’的儿子没错!
只是,那个地窖我之前去‘纸人张’房子搬纸人的时候就把它给封了,过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那个孩子他到底躲在哪儿?这些天下过绵绵细雨,他还顶着个纸人,你们说,他能躲在哪儿呢?”
“你居然在担心他?拜托舒俊大哥,那可是我们目前锁定的最佳嫌疑人,你不会在担心嫌疑人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吧?他都那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会找个能避雨的地方么?”
小胡甩头感慨,还悄悄地冲着舒俊竖起了大拇指。‘老将头’见状,一下子不客气地拍在小胡的手上,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你个熊孩子!舒俊的意思是村子里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之前所忽略掉的、没有去搜查的地方,凶手可能就躲藏在那儿!什么关心凶手过得好不好,亏你想得出来!”
小胡大囧,讪讪地将头转向一边没再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说错了什么。
葛家生顺着‘老将头’的解释开口道:“村子里废弃的屋子不多,但是好多户人家都在自家的塘边建造有临时的住所,自从纸人的事情闹大了之后,好多村民便放弃了夜里到临时住所照看甲鱼了,搞不好凶手就是躲在其中的一间棚子里也不一定。”
舒俊皱眉,“村子里的棚子那么多,而且彼此之间又隔得远,如果我们一家挨着一家地去查找的话,鬼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去!而且凶手住在棚子里也只是一种猜测,或许还有其他的地方也能躲而只是我们不知道呢?”
小胡眨眨眼,想着自己或许又可以说话了,立马接话道:“那我们就兵分几路去找啊!我们四个男人四个方向,以梨县村村里共有的苇塘作为中心,朝四个方向铺设,地毯式的搜索,还怕找不到凶手吗?”
“不妥!”小胡的话音刚一落地,就遭到了舒俊的极力反对。舒俊抬抬头继续道:“杨宝发身上的伤你们都是看到了的,凶手仅仅只是出手了一下就将杨宝发给拍成了那个样子,凭借凶手的力道,我不认为你们可以有效地与其对抗。
说实话,如果让我再度遇见那名凶手的话,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将其制服,我可能会选择直接开枪。但是对于你们来讲,凶手的速度极快,只怕当你们正面遭遇凶手的话,连掏枪的动作都来不及实施,可能就被撂倒了。
我不是想要打击大家的信心,只是,我遇见过他,深知这种可能性存在的高几率。如果我们这种搜索的行为不能将其一举拿下,只怕在打草惊蛇后就更难找到他了,要知道这
梨县村四面都是山林,里面地势复杂,要是凶手狗急跳墙逃进山林里,那就让人头疼了。”
小胡暗暗咋舌,他倒是没有想到那么多。自从见识过了舒俊身上的那两件高级军用装备之后,小胡就对舒俊的体能身手充满了好奇也百分百信任,如果连舒俊都说没有把握在遭遇了凶手之后一举拿下的话,更别提他们这些土瓜子了!
但是这样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总不是个事儿,他们总不能因为有一些困难就龟缩不前吧!
众人稍稍沉默了一阵,葛家生突然开口道:“既然打草惊蛇不行,那么我们不如就来招儿引蛇出洞怎么样?反正现在都不知道凶手到底躲在哪儿,咱们干脆就设一个计,将凶手给引出来,然后在一个地方实施全方位的布控,一举将其抓获!”
“好办法!只是,我们到底应该设一个什么样的计,才能将凶手给引出来呢?”
葛家生的办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小胡顺着葫芦藤往下,提出了进一步的问题,也就说明了他自己是没有办法和把握能够将凶手给引出来的。
葛家生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凶手的最大目的不就是给‘纸人张’报仇吗?那咱们可以捏造一个故事,在塑造一个与‘纸人张’的死有关的人出来,而后进行大肆宣扬,让凶手以为他的杀父之仇还没有报,让他主动现身。”
说完之后,葛家生紧张地看着众人,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计划到底在他们的眼中有没有价值。
‘老将头’笑笑,不着痕迹地和舒俊对望了一眼,后者立马会意,眼神一亮,张口就道:“家生的意思是咱们先要有一个诱饵在手,而后再将诱饵给抛出去,等待凶手那条大鱼来咬勾。办法不错,但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与‘纸人张’的死有直接关系的人,凶手不是还没有杀完吗?杨宝发只是被拍断了肋骨和胸骨受了伤而已,但是却并没有死去,而今还好好地躺在县城卫生所里养伤呢!
说起诱饵,还有什么比杨宝发本人更为合适呢?”
葛家生一惊,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让杨宝发回来?但是他现在还伤着,要是回来这里当真正面遭遇凶手、而我们又营救不及时的话,那岂不是又要搭上一条人命么?
而且杨宝发那人我最为清楚不过了,之前我要从卫生所里离开的时候,他死命地拉着我不让我走,为了能够留下我们保护他,他是把什么都交代得清清楚楚的,连他之前做的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都说了。在杨宝发这人的眼里,什么都没有他自己的命重要,想要让他回来梨县村配合我们,只怕是难!”
小胡不以为意,“他现在自己都是一个杀人的嫌疑犯,‘纸人张’的死杨宝发是要负上刑事责任的,我们让他回来协助破案,那可是将功补过,由得他愿意不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