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我的病渐渐好了,整个人都精神气多了,不知道为什么,病了一回,好了之后反而觉得全身比过去更轻松了,这几天外头雪也停了,梅花开的更盛了,我忙着出去采梅,一边向人打听可曾听说过九转回魂丹,木头说他早已经和过去的师傅断绝了往来,自己并不知道,但也不好再去过问了,我又想是不是可以托云霄子帮忙去问一下,毕竟他师傅凌云子对丹药很有研究,可是最近我都因为陈玉燕的事情不怎么搭理他,所以也不好意思去求了。
浑浑噩噩挨过了几天,进宫的消息终于是传来了,魅姬说过几日皇上便要亲自出征,而我是在他出征的前一天会被安排到他的身边,前一天,宫里将会摆壮行酒,而我,将会被包装成礼物……
这些日子,本来魅姬是打算让陈玉燕教我一些歌舞,但是陈玉燕已经不在,于是吩咐木头教我弹琴,弹的是古筝,我过去倒是经常弹钢琴,因为身体不好,被当种子一样小心翼翼供养在温室里,无聊的时候就弹钢琴,妈妈还因此特地给我请了老师,有了弹钢琴的底子,学弹古筝也就不难的,更何况木头教的很耐心,我记得有一次他从后环抱着我的双手手把手的教,他只是教的入神,不知为何,突然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失声痛哭起来,我知道他的内心里十分痛苦,随他吧,所以我并没有反抗和挣扎!
入宫的头一夜,月樱先来看我,千叮万嘱,最后哭了起来,我安慰她,她却拉着我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了,于是那一个晚上我们就那样坐着,后来又是小红来看我,抱着我哭了半天,也干脆不走了,留下来陪着我,不过她是孩子心性,哭着哭着累了竟然自己躺床上睡着了。再后来是木头,他好像有许多话来对我说,但是看见月樱和小红都在,竟什么话也没有说,只道“你自己注意,小心!”又道“答应我,活着回来!”
我点点头,“答应!”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是没底。
一夜无眠,好不容易挨到天将亮,月樱和小红忙着帮我梳洗打扮。
听说楚君皇不喜白色,黑色和粉色,独对大红色情有独钟,我倒是经常看见魅姬喜欢穿艳丽的大红色,那种如血残忍,如火一样炙热的颜色,传说中这一切都是有缘故的,传说魅姬的母亲曾经身穿一身大红的袍子在樱花树下起舞,皇上见了一次,便永远也忘不了了,本来皇上对魅姬的母亲十分钟爱,怪只怪,她偏偏是个鲛人,楚君皇一面对她爱的狂热,另一边又恨的彻骨,魅姬的母亲受尽了这种折磨,最后自缢在一颗樱花树下,因此楚君皇厌恶极了粉色,那天又是大雪,所以他也不喜欢白色,魅姬的母亲死的时候不知道为何身穿一身黑色丧服,因此楚君厌极黑色。
魅姬大概是要楚君皇刻意的记住自己的母亲,记住她的痛楚,于是用这种穿大红色的衣服这种方式来折磨自己的父亲,她要他时时刻刻看见她就想起她死去的母亲,要他的内心对自己充满愧疚,她的母亲,和她一样,总有绝美无双的容颜,却被摧残在残忍的歧视中。
魅姬对楚君皇恨之入骨,所以她要杀了他。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身大红色的华美锦服,上面绣了大朵的莲花,如血一样盛放,美好的妆容掩盖不了我满脸的哀伤,眉心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花蕊,是魅姬亲手勾勒上去的。
她早晨过来看我,我正对镜梳妆,她走进来一言未发,拿起笔在我眉心勾出这个图案,然后一笑,她的笑容倾国倾城,她道“苏璃,你这样美极了!”
我淡淡道“谢谢长公主!”
魅姬仍是一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去杀了他?”
我摇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魅姬冷笑一声,道“他一生最害怕的就是失去天下,失去他的权利,这皇上的宝座他是谋划了多久花费了多少心血才得到的?而我,偏偏要夺去他最心爱的东西,让他感受这世上最痛苦的痛楚,让他后悔他当年那样来践踏我的母亲,践踏鲛人的生命,让他知道光对我充满愧疚是远远不够的,必须付出代价,直到他死,我才会原谅他!”
她的这一翻话实在让我感觉不寒而栗。
楚君皇,我也恨他,他强霸天下,践踏鲛人,死是他罪有应得,但还不至于像魅姬那样恨的入骨,而且相对于魅姬,楚君皇还是她的父亲。
一切准备就绪,我坐上马车,随着魅姬的队伍往皇宫驶去。
壮行宴是在晚上举行,从魅姬府上过去需要半日的时间,过去的时候皇宫内外都浩浩荡荡的吩咐了重兵把守,听说楚君皇手下将领士兵非常多,为了防止偷袭或者刺杀事件,皇宫内就算是平时,也异常的森严。
我非常能够理解他这种感觉,毕竟他的天下是抢过来的,于是自己也就整天的担心什么时候也被别人抢了去。
想到这些,我不禁觉得好笑,这不是典型的做贼心虚吗?
进到了皇宫,我和魅姬便分开两路,她直接去面见皇上,而我,为了给皇上制造一个惊喜,被安排在了后宫一个内院里,那里集聚了所有今天要表演节目的人,一些是后宫的嫔妃,一些是外来的舞蹈乐队,因为是壮行宴,场面比较严肃,节目安排的不多,大都是歌曲,舞蹈也是刚烈之舞,比如剑舞,送行舞,战舞,都是一些古典舞蹈,与战争有关,据说我的节目被安排在了最后,我心想这肯定是魅姬刻意安排的,她既然有这样的安排就有她自己的意思。
外头雪虽停了,却也冷的紧,太监时不时送来暖手的炉子,吃的点心,又问大家有没有别的什么需要,我默默坐在一旁对什么也没有心思。
抱着古筝,我默默坐在角落里,等待着上场。
魅姬安排我先入后宫,再随时听她指挥,我岂肯让那个楚君皇玷污?我的身体只属于宫冰夜一个人不容任何人亵渎,所以,我曾想是不是应该在古筝底部藏好一把利剑,也好随时准备出手,但是后来我没有这么做,也幸好没有这么做,因为进皇宫的任何一样东西都必须严格排查,如果被发现,那就前功尽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