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抚,摸孩子头上那伤口,问奶妈“星魂给她取名字了吗?”
奶妈叹了口气,道“老爷哪里有心情理这些,抱着夫人的尸身一直在那里伤心呢。”
“就叫恩生吧。”我看着那殷红的伤口,正对准眉心的正中间,不长一短,犹如一滴血滴一样,“她是在我的刀子口下才活下来的,感恩老天爷没有把她也带走,这应该感恩她母亲的坚持,所以就叫恩生吧,月樱会喜欢这个名字的,星魂也会喜欢的。”
说到月樱,我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昏迷了多久,把孩子交给奶妈,那奶妈见我没什么力气,道“姑娘晕睡了一整天了,没吃什么东西,那天消耗又大,要不要给姑娘弄吃的去?我去吩咐厨房弄点清淡的。”
我哪里有这个心思,更没那个胃口,道“不用了。”
那边,恩生刚到奶妈手中,就又哭了起来,我忙下床来心疼的抱过来对奶妈道“还是我来吧。”
奶妈也觉得奇怪,道“这孩子,跟你有缘。”
“是吗?”我淡淡一笑,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心里真是又痛苦又疼惜。
孩子啊,你可知道你是你母亲用生命和坚持换来的。
“我去让月樱看看孩子。”我道,说着抱着孩子就往外面来了。
天上下着鹅毛一般的大雪,一走出去一股强烈的风吹来,凌冽刺骨。
原本清淡的地方,挂满了白绫,本来堆积了厚厚的雪,看着更加的苍白了。
月樱的棺木停放在魅姬原本的大殿内,现在那里做了正厅,我去的时候星魂正守在那里,孤零零的一个人,看着月樱的遗体发呆。
他伸出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头发,脸上虽然尽是疲倦之色,却清淡的微微一笑,我叫了他一声“姐夫。”
星魂茫然的回过头来,见我,又是一笑,只是那微笑看着清淡,却让人心疼,似乎是包含了无数的苦楚与泪水,这两天,他明显面容憔悴,披头散发,哪里还有过去的风采,叫人看了直心疼。
我把孩子给他看看,道“姐夫,这是恩生,你和月樱的孩子,我给她起了个名字叫恩生,你看,她长的多好看啊,像你也像她。”
星魂抱过孩子,仔细的瞧着,不知道为什么,才刚到星魂手里,恩生就又拼命似的哭起来。
星魂抚,摸着恩生的小脸蛋,道“长的像她母亲,看她一头乌黑的头发,很漂亮。”
我落下泪来,将恩生抱过来,道“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别人抱就哭。”
我哄了两下,恩生立刻就不哭了,说来真是奇怪。
我将孩子带到月樱面前,月樱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个地方,就像睡着了一样,我把孩子抱到她身边,道“月樱,你看,这是你和星魂的女儿,多可爱,星魂说像你。”
说着,说着,大颗的泪珠抑制不住的往下落,我只觉得眼睛都哭疼了,但仍然是停不下来,“月樱,你看~~~~~~”
后来的时间我都沉浸在那种悲痛当中,无法自拔,短短的几天,暴瘦了许多。
月樱出殡的那天天上下着很大的雪,按照律条的规定,死去的人是必须火葬的,特别是和皇家有关系的人,魅姬听到月樱去世的消息,亲自来看望过,并提醒星魂不要过于悲伤。
星魂依然是老样子,衣着潦倒,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月樱是在皇城外一座山坡上火化的,大火弥漫了我的双眼,我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只觉得迷茫一片。
回来之后我就病了一场,生病的时候我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我总是梦见月樱,看见一大片的梅花,梅花开的眼是艳丽,梅花丛中我总是听见月樱的声音,她在那边喊我“苏璃~~”
可是当我过去的时候发现梅花丛中什么也没有,只留下月樱的笑容,在空气中消散,如风铃一般缥缈,每次醒来,我都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又有一次,我感觉中自己的手黏答答的,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正处在一汪浓稠的血泊中,二那血泊,正是月樱的子宫,我挣扎想要出来,可是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了我的手,一个声音道“快点,伸进去。”我抬头看去,那个人正是月樱,她面带微笑,道“伸进去。”然后我就把手伸了进去,可是里面就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我怎么摸索,都找到想要寻找的东西,我开始惊慌失措,呐喊“月樱,月樱!”转身,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那片血海之中,身边就像是被绒毛包裹的皮囊一样,不断的跳动着,跳动着,然后耳边传来月樱的声音“苏璃,我好害怕,这里好黑。”
我伸出手在空虚中想要抓住什么,可是什么也抓不住。
“月樱!”
我腾的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仍然处在房子当中,照顾我的丫鬟忙给我端来熬好的药,一边道“这都多少天了,吃了那么多药也不见好。”
那丫头说着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道“咦,好像是好些了,没那么烫了。”
我道“出了许多汗,很热一样的,现在是夏天了吗?”
那丫头噗嗤一笑,道“姑娘,您是病糊涂了吧,中天连续十年的冬天,这才算是刚开始呢,哪里来的夏天?”
我心里想,东海那边可不正是夏天吗,可是又觉得懒懒的,懒得和她说,病了这些天,总是不爱吃东西,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现在突然醒来,竟然觉得饿了,于是对那丫鬟吩咐道“你去吩咐厨房,做点清米粥过来,里面加点姜片。”
这时候外面一个声音传来,“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
望去,说话的人正是小红,她打扮的比平常艳丽些,模样有些怪异。
我本来不想见到她,这几天只顾着伤心,又是生病,根本没去想别的,现在突然想来,觉得那天的事情很是蹊跷,前后琢磨了一下,觉得小红可能不太干净。
见她,我立刻厉声呵斥,“你给我跪下。”
这么高的分呗,是我从来没有过的,连旁边那丫鬟都吓了一跳。
那丫鬟出去了,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和小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