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张渊,徐辩之言可不完全是他们自己的观点,臣来这漠北之前也是遍访了京师中的风水术士,皆言不宜兴兵啊,还望陛下三思。”长孙嵩说道。
长孙嵩此刻这么说,显然是不想局面被拓跋焘给带跑了,必须出来带带对了,不然后面那些老臣都是一群墙头草,若是陛下说一他们必不敢说二。
长孙嵩语毕,朝后面使了个眼色,这些老顽固便如心领神会一般,个个都上前答话。
“是啊,陛下,长孙大人说的有道理啊,张渊年轻的时候在前秦为官,恰逢苻坚南征东晋,张渊便前去劝阻,苻坚不听,结果大败。”一老臣说道。
“张渊依据星象命理的推断,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应验了,陛下不可不信呐!”又是一个阻战派老臣的声音补充道。
这些老臣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肯定的态度,频频点头,奚利伟看着真想一个个上去扇几巴掌,现场的也有几名年轻的官员,但是他们几乎不发一言,即便是拓跋焘点名要谁发表意见,也是模棱两可,没有什么立场。
奚利伟就在崔浩和长孙嵩的旁边,观察两人的表情,可以看出来,这两人是死对头,一个看到这么多人支持自己显得有些洋洋得意。
而另一个则是显得有些烦躁愤怒,这个人便是崔浩,别看崔浩脸上白白净净的,耍起手段来可是比谁都狠,晚年的崔浩甚至鼓捣拓跋焘残杀佛门中人。
崔浩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此时的他对于这些大臣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了。
崔浩上前一步,质问张渊和徐辩,“你们就这点能耐么,也敢在陛下面前献丑!”
张渊徐辩愕然,难道自己的伎俩被崔浩识破了么,其实这星象之说很是牵强,实则就是之前和长孙嵩、刘洁(尚书令)商量好的。
长孙嵩见张渊和徐辩有些许胆怯,心想不能让这崔浩把他们给吓住了。
长孙嵩跨前一步,站在崔浩面前,故意挑衅道,“哦?莫非崔大人也对星象颇有研究,自恃比张渊徐辩两位大人还要有高明的说法么!”
“所谓阳为德阴为刑,陛下,阳就是恩德,阴乃是刑杀。我们知道天空之中会出现天狗食日的现象,每当这个时候就要注意刑罚。”
长孙嵩根本没有打算让崔浩继续说下去,“崔大人,你说的这是什么啊,恐怕与今天的辩论没有任何关系吧!”
崔浩还没有说完,就被长孙嵩打断,有些愤怒,“长孙大人,你我同为司徒,你怎么能随意打断我的话语,陛下都没有出言异议,你难道还想凌驾于陛下之上么!”
群臣哗然,唏嘘不已。
长孙嵩更是一惊,未免陛下误会,赶紧辩解道,“陛下,老臣绝无此意,还望陛下不要轻信崔浩挑拨!”
拓跋焘最不愿看见殿下相互吵闹撕逼的场面,脸上的表情极为难看。
“长孙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等崔大人把话说完你就打断,也怪不得崔大人出言反击。”拓跋焘指责道。
“是,老臣有错!”长孙嵩只得认错。
从这里,奚利伟也算是看出来了,拓跋焘是站在崔浩这边的。
“崔大人,您请继续说吧!”长孙嵩无奈拜道。
崔浩果然是拓跋焘身边的第一智囊,临危不乱,面对顽固的老臣也是没有一丝惧怕,奚利伟就等着看他舌战群臣了。
“陛下,关于刑罚,臣认为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把犯人处以极刑,往大了说是对其他敌对国家用兵。今日,陛下出兵讨伐屡次犯我边境的柔然国,正是加强刑罚的表现。”崔浩解释说道。
张渊和徐辩自有长孙嵩和一群老功臣为他们两个撑腰,张渊和徐辩现在也是没有什么好怕的,在看清楚了目前的局面之后,两人的胆子也是大了起来。
“崔大人,这似乎和天象没有关系啊!”张渊质问道。
“张大人,何必这么急呢,且容我细细说来。”崔浩很客气地说道,崔浩的辩论手法很是高明,先让对手有所焦虑,这样才能击败对方。
“臣观天象,今年以来,月亮的运行已经盖过了周围的昴星,至今已有是一个月,不仅没有减轻的迹象,反而越来越明显了,陛下若是有兴趣的话,待到夜幕降临可以亲自一观!”崔浩还不忘和拓跋焘进行一下互动。
“哦?”拓跋焘似乎还真感起了兴趣,“这又是何意?”
“这表明,我大魏在三年之内,必将大破旄头星之国,恰好这柔然就是旄头星的部落后裔,陛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请陛下不要再犹豫不决了。”崔浩此言言之凿凿,说得十分有气势。
“好!崔爱卿说得好!”拓跋焘一听崔浩的话龙颜大悦。
现在的形势对于长孙嵩一伙的阻战派来说极为不利,长孙嵩也是有些不安起来。
但是之前打断崔浩的行为已经被崔浩抓住把柄,实在是不好再次开口阻挠了,要是崔浩趁着正得意的时候再想出一招整了自己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长孙嵩赶紧给那两位星象专家使了眼色,让他们赶紧回辩。
这本来就是拓跋焘钦定的御前辩论,正方反方就是崔浩和张渊徐辩,所以只有张渊徐辩出言反驳才是合理的,即使打断崔浩的话也不便说什么。
张渊和徐辩接收到了长孙嵩的暗示,但是竟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了,因为这星象之说向来都是各自说各自的理论,没有系统的定理,要向推翻别人的说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实在没有办法,两人只好从一些别的角度去反对了。
“崔大人,柔然地处漠北,你在这里也看到了,什么东西也没有,即使我们得到了这片土地,又能怎么样呢,这样的土地能收到粮食么,简直是浪费我们大魏臣民的人力物力。”张渊说道。
“崔大人,还有,柔然乃蛮夷民族,善骑马,这漠北地域辽阔,他们行动急速,根本没有规律,想要尽灭其族,恐怕是不太可能的,我们为什么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去剿灭他们呢!”徐辩也是伶牙俐齿,诡辩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