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农历十二月二十九rì,粤赣铁路N市段工程招标大会如期举行,会议地点选在距离市zhèng fǔ一箭之地的珠玑大酒店三楼。
由于时间仓促,许多施工队伍没能来得及去交通局报名备案。加上白头翁从中阻挠,最终出现在今天的投标大会上的工程队大概只有20支不到。[..]
虽然这些工程队都进入了最终的竞标阶段,但各队的资质履历却不尽相同,为了参加这场投标大会,各队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经过一番明察暗访,陈小东已经摸清了这些工程队的底细,他整理出一份资料,递给坐在会议厅最后排的马宇轩,边看边说:“这些工程队大概可以分为4类。第一类是实力派,3队,7队,11队都是N市的老字号施工队,三影塔广场和市zhèng fǔ办公大楼都是由他们修建的;第二类是势力派,说白了都是涉黑的,5队是莲塘镇的,8队是竹田镇的,14队是界河镇的;第三类是外来派,2队是邻省J省派过来的,6队是花果山那个S市派过来的,15队是Q市派来的;第四类是酱油派,顾名思义就是来打酱油的,没什么希望争夺承包权。”
马宇轩接过资料表,却没有细看,有陈小东这个N市通在旁边,一切都变得游刃有余,看了看还有些空荡的主席台,问道:“小东,以前你参加过投标之类的活动么?”
陈小东点点头,说:“当然。N市的投标大会,基本上都是走走过场的形式主义,其实赢家早就内定了。不过投标大会一点也不无聊,因为几乎每一次都少不了大吵大闹的环节,偌大的会场闹哄哄的,有趣极了!”
说话之间,门开了,李霸作为宣传部长,率先到达了会场,循例要做一番会前动员讲话。但熟知李霸的人都充满鄙夷,宣传最讲究的是言传身教,像李霸这种zhèng fǔ渣滓,哪有什么资格言传身教,更何况上梁不正下梁歪,现在整个市委宣传部都已经被他搞得乌烟瘴气了。
白头翁罗剑文紧随其后走了进来,似乎为了避嫌,还刻意保持四五米的距离,他的眼神倒是犀利,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后面的马宇轩,表情yīn冷地冲着马宇轩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以示挑衅,想要激怒马宇轩。
马宇轩心中好笑,这种低级的挑衅行为,以他现在的城府看来,只觉得对方幼稚极了。
“你…..你们干什么?”主席台上的工作人员大声喊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白头翁入场之后,立即指使手下跑到会场的四个角落,跳到桌子上,踮起脚去拆弄高处的摄像头。
白头翁毫不理会,继续发号施令道:“把这些摄像头都给我砸了!”
“你们住手!不得破坏公物!”工作人员正要上前阻止,横地里冲出两个彪形大汉,像一座山一样挡在他的面前,满脸煞气,那工作人员顿时就蔫了。
白头翁非常满意他的反应,鄙视地冷哼一声,那工作人员没有办法,只得眼睁睁看着莲塘镇的古惑仔们把整个会场的摄像头全部破坏殆尽。
都说黑灯好行窃,混水好摸鱼,看来白头翁要大干一场了。古惑仔果然是古惑仔,永远都只懂得用强,智商永远接近于零。
“白头翁摆明是软的不行来硬的,一会谁要是敢跟他抢,只怕没好果子吃。看来今天有热闹看了!”陈小东抱拳笑道,抽了根烟,一副坐山观虎斗的看热闹架势。
马宇轩相视对笑,点点头说:“叫进华按兵不动,先让白头翁拿别人开刀,扫清小啰啰之后,我们再见机行事。”
“嗯!进华知道该怎么办的,轩轩,你就别cāo心了!”
过了一会,彭雄作为交通局长,也按时出席了。由于铁路是交通局分管,所以彭雄的分量比李霸大得多,各个施工队见彭雄进来,都纷纷起身打招呼,点头哈腰的极是尊重。彭雄祭出那副笑面虎的姿态,逢人必笑,大走亲民路线,和李霸的趾高气扬完全两样。
彭雄到主席台前就坐后,看了看渐渐坐满的嘉宾席,朗声说:“人都到齐了吧?时间差不多了了,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吧。”
“就是!早点开始,早点结束,大家都赶着回家过年呢!”一个cāo着浓重的J省口音的外地包工头粗声粗气地说道,顿时引得全场一阵欢笑。
此次投标大会的主持人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据说是交通局辖下的一个科长,他走到台前,激昂地说道:“下面我宣布,粤赣铁路N市段工程招标大会现在开始!”
稀里哗啦的掌声还算默契地响起,彭雄更是带头鼓掌,这让那个小科长受宠若惊,连忙微微颔首表示谢意,然后才平复心情,说:“根据交通局的规划,粤赣铁路N市段全长168公里,自最南端的界河镇,至最北段的梅岭段,全线划分为18个子路段。下面开始第1路线的竞标,底价是100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10万。”
小科长的话音刚落,坐在前排的一位工头立刻举起手中的号码牌,高声道:“150万。”
从号码牌上的数字14,马宇轩和陈小东知道这是界河镇工程队。这个工头一口气把底价100万直接提高至150万,看来对这第1号段是志在必得。
就在此时,白头翁旁边的一个小混混尖叫道:“160万。”
那工头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竞争,愣了一愣继续道:“170万。”
“180万!”那个小混混又尖叫道。
“190万!”那工头咬了咬牙又继续道。
“200万!”小混混锲而不舍地抬高价格。
想不到第1号段就出现了双方死磕的局面,众人都大呼jīng彩,这才像竞标嘛。然而众人很快又发现,不管那工头出多高的价格,那小混混都会多加10万,而且几乎是不用考虑,就像是下意识地机械反应般。
而且颇为滑稽的是,那工头每次叫价都是举牌叫,那小混混却是直接用声音喊,既是不伦不类,又偏偏能压制那工头,引得众人忍俊不禁。
“喂,那小子,你是不是存心和我作对?”叫了几圈价格之后,那工头终于忍不住质骂。
“草!你是不是不懂竞标?价高者得,懂么?懂么?”那小混混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迎着工头对骂起来,颇有几分仗势欺人的架势。
那工头也很快想明白了,目光转向小混混后面的白头翁,沉声道:“白头翁,你这是什么意思?派个小弟出来搅局?这不是分明让我难堪么?我可告诉你,这第1号段我们界河镇是志在必得。”
白头翁冷冷地说:“为什么你们界河镇对第1号段志在必得?”
“因为第1号段离我们界河镇最近!”那工头大声说道。
白头翁突然纵声狂笑,一字一句道:“要照你这么说,界河镇离我们莲塘镇也很近,你们界河镇的古惑仔是不是也要归我管?”
工头立刻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