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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潜入城中

遇之弥繁 苏合晓晓 4144 2024-11-18 09:16

  萧弥繁呆滞着眼神,将魏夫人放在了一个多出来的竹筏上,已没有太多的眼泪,动作也甚是僵硬。自周围扯了一些绿草,将她的遗体围了起来,眼底一片死寂。

  赵烨辰与澜庆二人一言不发地站在她身后,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天色逐渐暗沉了下来,幸好只是烧了一半的粮草。他们提前将另一半的粮草放置在了一座隐蔽的山洞中,此处也只有部分。只是此次损失惨重……

  “何时了?”萧弥繁声音说不出的疲惫和喑哑,跪在竹筏前。

  “约莫酉时三刻了。”

  “还来得及……”萧弥繁淡然说道,但星目中的雾气愈加浓厚了。

  说罢,萧弥繁便起身弯下了腰将载着魏妈妈的竹筏往水里推,动作虽说算不上吃力,但瞧的出弥繁到底有些力道不够。赵烨辰见状欲要上前,岂料弥繁推开了他的手,倔强地自己一人推着。

  “弥繁……”赵烨辰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轻声唤着。他自在景都天牢将魏夫人带出来时,这二人便一直处在一起,弥繁向来重感情,似乎如今说什么也无法安慰得了她。

  秋雨终于弱了一些,只是飞这小雨星几人浑身湿透却都没有动弹。只是瞧着竹筏随着河水越飘越远。萧弥繁从未有过的难受,似是在喉咙中间塞了一团棉花一般,不管是魏煜还是魏妈妈,到头来,都是因护着自己,因自己而死……她眼角不知不觉滚落两滴泪水。赵烨辰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拥在了怀中,紧紧抱着。

  萧弥繁硕士将头埋在他怀里,半晌她将所有的感情都压在心头,抬眼说道:“古域乃是赵国的将军,他不会拿你怎样,你就留在此处,莫要再同我去冒险,好么?”

  “为何总是要将我推向别处呢?为何非要独自承担呢?你有我。”赵烨辰愁眉不展,眼低划过一抹黯然。

  萧弥繁沉默了许久,才朝着河边望去,焕风抱着手似是木头人一般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深沉目光正瞧着她。

  “我从未求过你什么,阿辰,只求你平安在此处待我归来,好么?”萧弥繁说话间泪眼朦胧,河面上载着魏妈妈尸身的竹筏早已消失不见,心间的石头似是在研磨着她,只是如今还不是软弱的时候。

  “你当真不希望我去?”赵烨辰反问道。

  “当真。”

  “那你走吧!”赵烨辰松开了她,便转过了身,面无表情。

  萧弥繁眼神犹豫了几番,最终便抹掉了一颗泪,大步朝着焕风的竹筏走去,眸中从未有过的坚韧与狠毒。

  河水潺潺,载着心事又载着沉痛,一路向前。眼看离岸边越来越远,赵烨辰的身影也只剩模糊的黑点,萧弥繁才回头瞧向了江面,背对着焕风泪流满面,魏妈妈自此便要沉睡在此,自此……自此……阴阳永隔……愿魏煜道长寻得到受尽痛苦的你……

  “人总有一死,于琏湘夫人来说,似乎更是一种解脱。”焕风语中毫无感情,倒似是在宣判什么一般,但听上去却甚是令人宽心。

  萧弥繁敛了哽咽,只是暗自流泪,河流逐渐有下坡之势,二人颠簸不已。

  “赵明着帮夏凉,但实际上却派兵来断夏凉后路,你觉得赵烨辰知情么?”萧弥繁回头时双目通红,声音也粗重了几分,但眉宇间却是少见的睿智。

  “主人,无论如何,佑亲王待您是一片真心。他若知情今日便不会被攻击了,只是……”焕风吃力地撑着竿子,想起那时佑亲王奋不顾身地跳入水中,澜庆匆忙下说他会坏事的事,眸中便一抹锐利,继续说道:“只是,佑亲王身边的那位澜庆公子并非表面上的那般简单,今日的事,他必然知晓。”

  “澜庆……”萧弥繁喃喃念道,似乎赵烨辰手下大小的事都是由澜庆来执掌,他想起当初在别苑时因自己的一点小脾气而当着她的面将伺候她的婢女打死的事,心中不寒而栗。无论如何,赵烨辰并非这种心狠手辣的人,那这澜庆公子……

  “主人,若是稍后有事,属下先掩护您离开,于属下们来说,此行首要之事便是掩护您的安危。”焕风声音几分诚恳。马上便到护城河了,虽说雾气还浓,但顺着河面瞧去,依稀能瞧见护城河边的黑点。

  萧弥繁不语,此次就算是搭上她的性命,她也要将周翰给杀了。

  待行到护城河区域边时,二人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停到了岸边,一行人瞧见他们,急忙赶了过来。

  “主人,自方才酉时起护城河边上的守卫多了起来,山阴关口也加大了兵力,此刻雾愈加浓了,是否继续乘着筏子入城?”一个守卫毕恭毕敬地汇报着。

  萧弥繁眼神些许空洞,食指瞧着脑袋,随即问道:“那日你查探时哪个方向的兵力最少?”

  “西北方向的城墙处。”那人有些疑惑,此事主人问了不下五遍。

  “叫兄弟们拿好绳索,别好刀剑!不走水路了我们自东南方向攀上城,待天稍微暗一些便入城!”萧弥繁声音几分笃定,环顾了一眼四周。

  焕风眼中一抹嘉许,点点头,便吩咐其余人照做了。

  既然赵军突然偷袭,且不说究竟有何联系,此处位置隐蔽,按理来说应当是无人知晓的。是以,军中定出了内鬼,方才损失太大,若再按原计划,怕是他们一行人的命都不保。昨日,南安将城中的兵力减少,而且故作和乐之景,定然是有蹊跷,指不定是他们故意设下的陷阱。有人经过时说后山有起了争端,他们那时专门派人去查探,却发现并无此事。

  人人都说南安睿王周翰何等狡猾,如今又与赵国联手,若再按原计划,怕是此次便被他们一网打尽。方才偷袭时本来已走了,但郡主却非要折回,瞧那将军的表现,悲戚不已,一时不可能会反应过来萧弥繁知晓了此事……

  是成是败,今夜全部由天。至少,这公主比他想象的要精明的多。

  天色微微泛黑,带着几分灰色,阴惨惨的。护城河附近河流比较平缓,几人游到那里也比较容易。

  焕风与几人领头,方过去便将两条绳索扔了上去,随即便朝那头招了招手,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攀了上去。

  彼时,暮色降临,加上今日本就是雾天,竟无人发现他们。萧弥繁与焕风对视一眼,便将四五个人分到了西北方向的城墙下,他们则顺着相反的方向移去。

  周遭的守卫都已被挪到了城楼上,脚步声甚是统一,有节奏地敲击着逐渐暗沉的雨夜。萧弥繁虽说武功不高,但对于爬树攀岩这类的事却甚是在行,在焕风等人爬了上去,悄无声息地将守城侍卫杀了后,萧弥繁也入了城。

  许是雨夜,城中一片寂寥,只是万家灯火闪烁在雾中,看来今日听说打仗之事的确是假。街上偶尔还有巡逻的守卫,城中被摧毁的房子大都还没修好,途径一条石桥时,还能听到底下传来阵阵痛苦的呻吟声。

  穿过桥便能听到阵阵的乐音之声,远处最是雄伟壮阔、灯火阑珊的一栋楼宇中似是欢乐无比。

  萧弥繁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剑,周翰向来最喜欢这一套,未想到如今也不例外。焕风带着她自后门入了院,其余人都守在后院隐蔽之处。

  后院的长廊之中传来女子急切的喊叫,似是在说要快一些,否则迟了什么的话语。藏在屋檐上的萧弥繁听闻嘴角泛起阵阵阴笑,二话不说,在那群女子拐角时,她倏然间跃下屋顶,放轻了脚步,将最后的一位女子捂上了口鼻,随即瞧晕了她,拖到了屋后。

  焕风不知就里,只是听着底下响动,似是无人发现,便也没有出手。片刻功夫,萧弥繁拍了拍手,身上已然换了一件金色的绣花舞衣,打了个响指,便唤焕风下来了。

  方才太过漆黑,焕风未瞧清她在作甚,如今一抬眼便瞧见金色透纱舞衣下萧弥繁玲珑一般的身体,急忙垂下了头,“主人,这是作甚?”

  萧弥繁将那女子的面纱一并蒙在了面上,低声说道:“你再唤一个人同你去卧房,切记万事小心,周翰定然有所准备。我若是有机会下手便就行了,让兄弟们以信号行事。”

  她便说便又将簪中的物什往脸上抹,瞬息之间面容似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看得焕风目瞪口呆,但一想到她与药谷有纠葛,便也未再想什么。早就听说得药谷者得天下,药谷的神奇令任何人都不禁向往。

  “主人,万事小心。”焕风说罢便再次消失在了屋顶。

  萧弥繁一转身拨了拨头发,身后一位士兵的吼声传来:“喂!你怎么还在这里!马上就到你上场了!”

  似是被吓到一般,萧弥繁急忙点了点头,战栗着身子经过了士兵,匆匆朝着正殿匆忙跑去。

  堂中乐音方停,萧弥繁随在了一位女子身后,前面的女子焦急地拉过了她,责怪道:“碧莲,你怎地才来,差点错过了!”

  萧弥繁尽力压低声音,“对不起,对不起……”

  女子似乎也未察觉,便跟着前面的人迈着小步入了堂中。灯火辉煌,两排案席上坐满了身着铠甲的将士,大多数将士都左拥右抱,其身后乐师阵容甚是庞大。周翰不仅会打仗,还会享受。

  待进去了才发现,其余女子都是一身粉白的舞衣,唯独她是金色的纱衣,乐音还未响,她不知晓这些人所演什么曲子,有那么一瞬,她愣在了人群中间,目光正好与正堂上那个身着银白袍子的男人碰在了一起,那双桃花眼依旧是那般敏捷,微微有些醉意的面孔比几年前多了几分沧桑与黝黑,下巴也长出了浓浓的胡须。就是这个人,这个人杀了她最亲的人。

  编钟响起,琴笛之声顿起。殿中一片悠扬,粉白色衣服的女子们随之而动。萧弥繁聚精会神听了片刻,若未猜错,是锦音楼中那些最普通的舞姬常演的《玉川》一曲,只可惜她向来不喜这般常规,也未曾练过。

  但那又如何?

  萧弥繁眼尾迤逦,犹如灵燕一般的身姿随着其他人缓缓上前。但中间流出一个空隙后,她曼妙的身姿旋转上前,身若无骨,恰似一株腊月寒梅肚子绽放,通身的光芒。待琴声幽咽之处,她随之吟唱了起来。

  本是嘈杂一片的大堂倏然间便鸦雀无声,歌声清澈又恰到好处的乐音与之配合,宛如天籁一般,舞姿曼妙之下,金色的纱衣以自正中女子身上滑落到香肩之处。未觉得有伤大雅,只是觉得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美妙的物什。

  许是并未按照预期的来,周遭女子一时不知该如何舞了,但见众人目光,几人提前跪成圆搭配着中间的“碧莲”,不少人因此慌了手脚,不知如何行动,但众人目光却只在金色舞衣的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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