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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不知就里

遇之弥繁 苏合晓晓 3820 2024-11-18 09:16

  “就这么让她走了,你一人当真不害怕?”一股诡异的声音突如其来地自桥下传来,吓得弥繁一个哆嗦。

  “有何害怕的?”弥繁壮着胆,敛下了神色中的慌乱,慵懒地问了一句。

  “夜这么深了,你一人要去何处?”那人缓缓上了桥,瞧着桥上颇有些单薄的身影,明知故问道。

  弥繁听见熟悉的声音心安了几分,反而困惑无比,转身时却瞧见赵烨辰一身月白刺绣云纹袍子,眉间带了几分沧桑,正盯着她似是要瞧出个好歹来。

  “你怎么会在徽州?”弥繁心中到底有些愧疚不已,那日她半夜盗了他们的银两,偷了一辆马车便一声不吭地走了,今日竟还能在此地遇见他。

  赵烨辰冷着面孔,迈着颇有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到了弥繁面前,眸底一抹怒光,咬牙道:“萧弥繁,我赵烨辰自出生以来从未对一个人这般耐心过,那怕你不信我,那怕你厌恶我!只是,你是我心仪的女子,你为何非要这般执拗,为何不将一切事宜交于我,一次次逃避我?”

  弥繁未想到他一张口便是如此暧昧的话,眼神有些闪烁,想来他确实帮了自己很多,自己却也无理由不信任于他,只是她到底无法待他好,甚至他说一句关怀的话她便恐惧,比畏惧那戴着面具的魔鬼周景灏似是更要害怕上几分。

  “赵公子,我并不值得你这般待我……”

  “有何不值得?感情之事怎就一个值得可理的清?”

  弥繁张口结舌,瞧着赵烨辰一向惨白的面孔叹了口气。

  “你不必说出拒绝的话。你且告诉我,这大半夜的,你孤身一人要去何处?”赵烨辰含情脉脉地盯着弥繁,语中多了几分担忧。

  弥繁有些焦急,怕是再迟一些那人等不住便对魏妈妈下手便不好了,便随口敷衍道:“不去何处,散心而已。赵公子,今日便到这里,明日闲时在与你叙旧我先走了。”

  说罢,弥繁便匆匆忙忙挥了挥手,局促不安,时不时地抽着手。

  赵烨辰不语,但也未阻拦,灼灼目光盯着萧弥繁,眸底一抹黯然划过。弥繁踮了踮脚,干笑了几声,便转身朝着相反方向行去,再不逃离赵烨辰这种审犯人似的眼神,她怕是会昏厥过去。

  待下了石桥,身后一片凉意,弥繁只觉得脑中阵阵作痛,脚下一软便瘫坐到了地上。时辰到了吗?难道真如那宫女阿然说的一样么?但她还未见到周景灏,万一他对魏妈妈下手,她该如何对得起为自己挡剑的魏煜道长?

  “萧弥繁!”赵烨辰冷着声唤了一声呆坐在地上的人,事到如今,她竟还在他面前故作坚强,她是有多疏远他?虽然一股莫名的滋味啃噬着心间,他依旧急奔了过去。

  “萧弥繁!事到如今你还要推开我么?你身上蛊毒若是不解,怕是都等不到天亮,你便一命呜呼了!”

  弥繁回了神,双眼逐渐变得猩红不已,压下自身体里如同涟漪一般荡漾开来的钻心痛意,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微笑,“你都知晓了?也难怪,这世上没有你赵烨辰不能知晓的事。”

  赵烨辰瞪了一眼她,二话不说便扶起了她。但不知为何弥繁双腿逐渐麻木,已无了知觉,更别提站了,弥繁愣了愣,含上一抹苦笑,“走不了了,你总说你时日不多,但如今我走在你前面不是更好?”

  “我抱你走,你莫要再拒绝。”赵烨辰说着便横抱起了弥繁,眼尾迤逦却带了几分悲戚。

  “赵公子……”弥繁微微蹙了蹙眉头,眼底已是迷离一片,她就连练就的那丝弱不可见的内力也驾驭不了,到底是天下人人畏惧的蛊毒,这般噬心疼痛无人能受得了,“我……我不能回去,那人说他在城外三里桥下等我,倘若我今夜不去,他便会要了魏妈妈的命……我不能不去啊……”

  赵烨辰微微一愣,他不知晓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谁,但如今除了廖寺谨最是恨她外便无旁人,莫非是廖寺谨?

  “求你……求你让我去吧……道长因我而死,魏妈妈再不能如此了……”弥繁说话逐渐变地困难,身上虽是疼痛,但脑中却也无逐渐无了意识,仅凭自己的执拗在强撑着。

  身旁的人置若罔闻,对他来说何人的性命都比不上她的,许是注定的一般,偏偏她便是萧弥繁。这和香楼的蛊毒最是闻名,不管是何处的医师都会忌惮几分,但区区蛊毒却不至于如此早地令她神识全无,怕不是有人动了手脚才是。

  “魏妈妈……救救魏妈妈……”弥繁已然昏了过去,嘴里还呢喃着什么。

  赵烨辰脚下一顿,心烦意乱,怒冲冲地说道:“平日里不是没心没肺的很吗?为何这种时候还要担心旁人死活!”

  “魏……妈……妈……”

  赵烨辰忍无可忍,声音便加大了几分,“碧青!惜玉!”

  自两丈外的一棵嫩芽正发的柳树之上,两位黑衣女子齐齐落地,行了几步拱手说道:“主人!”

  “去城外三里桥下瞧瞧究竟是何人在作妖!”赵烨辰目光轻移,朝身后的人吩咐道。

  “是!”碧青惜玉异口同声地说道,随即碧青又冷静道:“主人,属下与惜玉这几日在徽州查探,发现竟来了个神秘人物,排场虽大,但能力却足以与主人匹敌,属下二人曾被此人戏弄过几回。”

  赵烨辰冷哼一声,“继续查!派几个人将那魏李氏照看着,莫要出了差错。”

  “属下遵命!”

  说罢,便抱着昏迷不醒的萧弥繁折回客栈去。这世道上能与自己匹敌的不过就那几人而已,此次夏凉寻回公主,若是顺当,怕这公主日后便是夏凉下一任的君主,路上幺蛾子自然会多一些。只是,倘若是牵扯上了萧弥繁,他让何人都不会好过的。

  不知睡了多久,期间断断续续的香气传来,一室安然,她似是许久未这般痛快睡过了。弥繁被身旁窃窃私语的声音吵醒,她身上依旧酸痛,却再无不适之感。

  “碧青姐姐与惜玉姐姐二人……”一位女子说着便带了几分哭腔。

  “你可别说了,既然你我被主人召来伺候这位姑娘,定然伺候好了就好。碧青姐姐与惜玉姐姐自小便靠主人接济,若不是主人怕是早在十几年前便饿死街头了,如今也算是报恩了。”一旁的另一位女子持着冰冷的声音说道。

  “那也可惨了,听说被三里桥的那贼人竟……”那女子说着便哭了起来。

  “竟然连碧青姐姐与惜玉姐姐那般武功高强的人也惨死那人手中,可见那人是有多可怕。都怪这女子,若不是她,主人怎会让她们两个去赴死!真不知晓主人是如何想的,这女子瞧着并未之前的那个好,主人却因她折了左膀右臂!”另一位女子颇有些愤懑不平,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说着。

  弥繁紧闭着眼,昏睡前的事跃然入脑,不知为何,鼻头微微发酸,眼角便滚落几滴晶莹热泪,碧青与惜玉二人虽说向来冷冰冰地,她想与她们攀谈自也从未惹出过她们的话,但如今竟又是为了自己而葬送了性命。她自始至终便知晓那人并非善类,当初在浮玉竹林中留了自己一命,如今若是自己去的了的话,怕就不会有如此结局了。为何她总是不想去劳烦别人不想牵扯别人,但到最后却总是因自己伤了旁人。

  “咚咚咚,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未等一旁守着的女子说话,便听得门外急促的声音传来,“流玉你们在吗?快点,快来啊,主人,主人出事了!”

  凳子倒地之声在耳边响彻,屋中还残留着二人说话的那般敌意,弥繁睁开了眼,方才一位侍女的刻薄话语还在屋中盘旋,她叹了口气,魂不守舍地瞧着屋顶。

  “扫把星!公子身体本就不好,被她这么一折腾这几日都未曾醒来过!”

  “扫把星!公子身体本就不好,被她这么一折腾这几日都未曾醒来过!她要是这么死了还好!”

  未醒来过是何意?她缓缓起了身,愣愣地瞧着屋中的陈设,圆桌上燃着熏香,一支白玉花瓶中插了三两桃花枝,落花在桌上甚显的寂寥,凳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窗桕边的粉色纱帘微微摆动,甚是美好,床边乃是紫色流苏帘帐,她之前何曾住过如此雅致的房。想起当初初见赵烨辰时,赵烨辰修于深山瀑布旁的木屋也甚是美丽,他品味向来如此高雅。只是,他这几日也未曾醒来过?

  弥繁穿上了鞋,随手便将一旁木架上备好的嫩绿色衣物披到了身上,脑中虽依然晕眩,但依旧是出了门。

  外面一片嫩绿春意,才几日,院中的粉色的桃花与白色的杏花夹杂在一起竞相开放,来来往往的人脚步甚是匆忙,手中不是端着盆子,就是端着碗,在对面的厢房处忙碌着。

  她约摸猜到了一些,但却不太确定,此处定是赵烨辰的别苑吧,只是他今日病情又加重了一些。

  “快一些,快一些,神医已经去了两个时辰了,也未见任何动静,若是你们谁不利索,耽误了公子,可莫要怪我不讲情分!”澜庆站在门口对来来往往的人呼喊着。

  应接不暇的眼睛无意瞥见了正在院中手足无措的嫩绿色身影,不屑地瞪了一眼,便假装未看见,扭了扭身。

  弥繁如堕烟海,莫不是上次自己偷了澜庆的银两,他到现在还记着仇,才会对自己投来这般犹如凌迟一般的目光?她到底想知晓赵烨辰究竟如何了,便腆着脸朝着对面厢房走去。

  “澜……”未等弥繁开口,澜庆便急忙推门进去了,对弥繁面上的疑问视若无睹。

  一旁来来往往的下人也似是未瞧见一般,小心翼翼绕开了她,陆陆续续往里屋送着一些物什,阵阵药味传了出来。弥繁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若是那般生龙活虎的赵烨辰一声不吭便先去了黄泉,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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