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怎么也回忆不起自己是关电视洗漱后进的被窝,还是没关电视没洗漱随便一躺。
隐隐约约地,他感觉张善好像来找过自己,但他现在根本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梦里的情景。至于张善来干什么,说了什么,他也完全想不起来。
或许是梦吧。
他这么想着,又回到了床上。
外面走廊里传来一阵怪叫。尹兆俊仔细听,好像是杨建琴的声音。他有几分好奇,于是拿起衬衫,走到门口,把耳朵趴在门上仔细听。
杨建琴喊的是:“出事啦!出事啦!你们快过来啊!”
紧接着,走廊里传来乱七八糟的脚步声。然后,好几人都喊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天啊!天啊!”
“黄启润!喂!”
尹兆俊正在犹豫,一阵猛烈的砸门声直接砸到了他的耳朵上,把他的耳朵震得嗡嗡响。
外面,张善的声音传来。
“尹兆俊!快起来!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尹兆俊喊了一声。
张善说:“黄启润出事了!赶快过来!”
尹兆俊一下子打开门。
门外没人,静悄悄的,走廊里一片漆黑。
他向左看去。在此次来到暗鸦岭的七个人中,只有他是一个人住一间,其他六人都是两人一间,而且房间都在他的左侧。所以,只要他向左看,左边的三个房间的情况他都能看到。
但现在,那三个房间都是房门紧闭,没有灯光,根本没有出事的迹象。不过,这些还不算什么,最诡异的就是,明明张善就站在他的门口叫他,为什么一开门,人不见了?
尹兆俊的心揪紧了,他感觉这个地方有点邪门。
他突然想,刚才一边砸门一边喊他的那个张善,和之前他以为在梦中见到的那个张善,应该是同一人。而这两个,都不是真正的张善。
他的心揪得更紧了,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他把衬衫穿在身上,轻手轻脚地向左走去。他想看看那几个亲戚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如果没事,刚才的那些声音又要怎么解释?
走廊尽头的窗子好像没关,一阵风从那里吹进来,吹得尹兆俊打了个哆嗦。
走在漆黑一片的走廊中,尹兆俊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是这栋建筑里唯一的一个活人。这里没有电,没有光,有的只是一片黑暗,以及无穷无尽的危险。
他有点慌了。回头看了一眼,想看看自己离自己的房间有多远。
他没看见自己的房间。身后和前方一样,都是一片漆黑,无论向前看还是向后看,都是一样的。
尹兆俊咬了咬牙,继续向前走。他记得张善住在0房间,离他的09房间是最远的。他有点发怵,于是打算先去黄启润所在的05房间看看。他确信自己刚才没有听错,杨建琴绝对喊了“出事啦”,他相信自己的听觉。
但05房间静悄悄,根本没有任何异常。
要敲门吗?还是……回去?
尹兆俊看了看左手腕上的夜光手表,时间恰好是零点。
他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去,死死地盯着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
窗户在摇晃,好像发出了吱嘎声,又好像没有。尹兆俊决定不去那几个房间了,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回到了09房间。
他又钻进了被窝,继续睡觉。
迷迷糊糊之间,他又听到走廊里传来了喊声。这一次发出喊声的是张善,喊的内容是:“出事啦!出事啦!你们快过来啊!”
尹兆俊一惊,他记得刚才杨建琴也是这么喊的,一个字都不差。
他猛地起身下床,站到门口仔细听。
和刚才一样,脚步声也响了起来,人们在喊。
“怎么会这样?”
“天啊!天啊!”
“黄庆雪!喂!”
这一次,是黄庆雪出事了?
尹兆俊皱着眉头,耳朵依旧趴在门上。
有人砸门,砸得他耳朵生疼。
这一次门口的人是向春平。
“表姨夫!快起来!出事了!”
这一次尹兆俊没有回应,而是稍稍退了一步。
砸门声继续,尹兆俊猛地打开了门。
门外还是没人,走廊里还是一片漆黑。
他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是零点。
他立刻将门紧紧关闭,站在房间中一动不动。
是这个宾馆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尹兆俊站了半天,回头看了一眼。
房间还是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他一下子冲回被窝,紧紧地将被子扯住,把自己包了起来。
他打定主意,无论外面再传来什么声音,无论谁喊他,他都不理会。一切,等天亮了再说。
同一时间,0房间。
黄庆雪把戒指从衣袋里拿出来,给自己的丈夫递了过去。两人讨论了半天,最终决定等回了碎石镇,把戒指拿到首饰回收的店面去问问价钱,如果价格太低就不卖。
05房间。
黄启润把花瓶拿给自己的妻子看,两人也讨论了半天,最终决定拿到海源去,卖个好价钱。
讨论完毕,黄启润去洗漱。他来到卫生间,关好门,很快里面便传来了流水声。
杨建琴继续看着那个花瓶,爱不释手。
黄启润突然在卫生间里喊道:“建琴,帮我把我带的香皂拿过来!”
杨建琴答应了一声,小声嘀咕着:“都到了宾馆了,用什么自己带的香皂啊,用这里面的沐浴露不就行了?”
不过,说归说,她还是找到了香皂,来到了卫生间。她一边开门,一边说道:“你可真有意思,你说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
水龙头里的水还在哗哗地流着,黄启润却不见了。
杨建琴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她明明看着自己的丈夫走进了卫生间,刚刚他还说话来着,怎么人却不见了?
看着空荡荡的卫生间,杨建琴感到一阵眩晕。
“启润?你在哪儿?”她喊。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她的心脏猛地一跳,立刻转过身去。
她的丈夫就倒在床边的地上。只见他浑身扭曲,七窍流血,双手还死死地捧着那个红色的花瓶。
“救命!救命!”黄启润喊道。
杨建琴无法理解看到的一切。她跑到丈夫身边,却不知应该怎么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