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蒲素现在胆子很大。大年初一就趁着孙莉难得回一次娘家出去偷腥。而音乐也是豁出去了,实在是两人现在正是蜜里调油的时期,明知万一被家人发现绝对不好收拾,却也是不管不顾了。
放下电话蒲素想了想又给孙莉去了个电话,佯装幸灾乐祸问她在娘家可是安好,其实是试探一下她会不会突然回家。
孙莉哪里想那么多,就说马上洗澡要睡觉了,只不过这里浴室很冷,有点不敢进去洗。
蒲素就让她忍一晚上,明天到了蒲园再洗,一晚上不洗澡无所谓的。孙莉也是纠结了一会还是要战胜自己,去浴室之前让蒲素明天来接她,蒲素说那行,吃过午饭再过来,理由是来早了丈母娘留着吃饭又要麻烦她。随便说几个菜就要麻烦她不少时间。
孙莉看到蒲素对自己妈妈这么贴心照顾,心情自然是愉快的。哪怕她自己和母亲并不亲近,但是自己男人有那份心,肯定感觉很不错。
又说了一会,蒲素说下楼带狗溜一圈,看会电视就睡觉了,孙莉还关心的让他别忘记吃药,能好的快一点。
挂完电话他心里踏实了。下了楼又去了趟厨房,在厨房里用塑料袋包了一些卤菜。什么猪舌、酱牛肉、鸡爪包了两袋,然后摸了一瓶百利甜酒带上才去院子里开车。
老冯听到声音从小屋里出来,关心的说晚上他等着给他开门。蒲素朝他嘘了一声,眨了眨眼,看到他上了车老冯把老楼的铁门打开,等他出去后再把铁门关上,蒲素刚才的眨眼他心里有点数,但是不敢肯定。
蒲素既然想着用老冯,这时候就想让他有点数。嘴巴不严的过完年他也只能回老家了。别说和他蒲家人说今晚的事了,要是阿姨让他感觉到有知道他晚上出去彻夜不归的苗头,这人他也不会用。
要么在小屋里装糊涂不出来,既然出来了就看表现。
之前和孙莉打电话耽误了一点时间,开出蒲园他就加了油门,在空荡荡的桑海街头开车,老实说他还有点不习惯。刚刚要到音乐家门口,就看到路口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穿着驼色大衣,系着一条水红的羊绒围巾,正是音乐。
他赶紧把车靠过去,音乐拉开车门坐上来。两人抱了一会他才问,怎么就出来了?外面多冷啊。
“我看你这么久不来,怕你打我电话给他们发现才先出来等你……”
“我到了肯定按喇叭……”
“他们还没睡,万一你到了,他们在门口我出不来怎么办?我现在和他们说我先睡了,昨晚给炮仗闹的一晚上没睡好……”
蒲素奖励了音乐一下,然后一只手握住她的,直奔他们的爱巢而去。
到了古北,第一件事是开空调。走的时候都关了,屋里阴冷的不行。蒲素拿出百利甜酒说等会让她喝点,他自己去温花雕。然后得意的晃了晃袋子……
蒲素这种小情趣是讨人喜欢的。顺手从家里摸点菜出来吃点喝点说说话,确实是比啥铺垫都没有,一进门就单刀直入的强。虽然,最后也还是那么回事。
趁着温酒,音乐说用蒸锅热一下菜。其实这种卤菜吃凉的就行,不过这个天热的肯定比冷的强。蒲素温酒,音乐还调了一点蘸料。抛开两人的关系有点不道德之外,这时候小两口在厨房里还真是有点温馨。
然后开了电视,就两个人,所以也不在餐桌吃了。干脆坐在沙发上把酒菜摆在茶几上,电视开着就是充当了背景,两人说了新年快乐就碰了一杯。
先是蒲素问了昨晚年夜饭吃的怎么样,音乐家妈妈是老大,昨晚她父母的兄弟姐妹都在她家吃的年夜饭,自然是热热闹闹的。而且她好像还有几个表弟表妹,家庭氛围很不错。
然后音乐问他昨晚年夜饭怎么吃的,他怎么好讲孙莉爸爸妈妈都来了?就算说了她也不意外,总归不是开心的事情。就回避着说今年家里多了一家人,把阿姨一家在蒲园过年的事说了。音乐听了就说阿姨家碰到好人了,蒲素说互相的。家里需要人,不然照顾不过来,而且阿姨一家原来是过的比较苦,作为有良知的正义青年都愿意帮忙,换了她也一样。
音乐听了就不说话。蒲素这种自己被表扬以后把别人也拉上的本事是不小的。
两人边喝边聊。今天下午和童蕾去庙里烧香,原本想抽签的结果庙里没有签卦,让她很是失望。蒲素就不以为然,说道:“穷算命富烧香。”
命有什么好算的,真要是信这个没事多去烧烧香比什么都强。其实在他心里是一样都不信,但是他也不干涉别人,这种事情个人想法不同,你认为没意义的事情别人未必这么想。只要不影响到他,比如在他周围摆放宗教法器或者搞出那种氛围,他是不干涉的。
蒲园就常年点沉香,兴趣好了阿和孙莉会自制线香,把沉香清洗干净了,主要是腐朽的烂木用香刀剔除,然后研碎加上天然的榆树粉做粘合剂,按照百分之十的比例添加,制成面团一样以后塞到大号注射针筒里挤出来。阴干以后,这种线香只要你闻过一次,市面上添加了各种东西的化学香就再也闻不进了。
但是阿和孙莉她们完全是出于对沉香的迷恋,和什么宗教毫无关系,单纯就是品香。后来有日本过来的电子品香炉,虽然少了用香道灰埋炭点香的仪式感,却是更方便了,香刀切一点碎屑放到银叶片上,只一点点就能烧几个小时,那种淡香充斥着一屋子。
过年俗称年饱,其实也就是因为桌子上菜太多反而没了选择。他两现在就着几样卤菜吃刀嘴里感觉香的很,比正儿八经的桌子上吃感觉美味了许多。
蒲素喝了一瓶又去要去厨房温一壶,结果音乐让他别喝了。拉着他……
后来两人说话的地方换到了卧室,卧室空调时间开的不长,感觉还是冷的,所以他们靠的很紧。后来蒲素就坚持不住想睡觉,毕竟折腾一天还喝了酒,音乐让他别睡,她天亮前要回家。
这个时候天亮前肯定是打不到车的。蒲素听了就强撑着和她说话,只是实在熬不住。反复几次以后,连音乐也跟着他一起睡着了。
好在早上鞭炮把他两弄醒,居然还是蒲素先醒的。他一看外面天都亮了,心知不好。赶紧叫醒音乐,音乐一看也是大惊失色连连说着:“要西夸了……各记搞度了……”
还是蒲素镇定,一看手表七点多了,这个季节只要天亮起码也是这个时候。不过家里要是没啥事的话,家里人也不会起这么早。
两人一边穿衣服,蒲素一边和音乐说,你不如主动打电话回去,就说你早上睡醒了又去庙里烧香了。音乐先是一喜,又垮着脸说:“哪里有年初二烧香的啊。”
“买点早饭回去,就说肚子饿了买早饭去了。”
“家里那么多吃的,再说现在哪里有卖早饭的?都回老家了。”
“那就,那就去锻炼身体了……”
音乐都被他弄笑了。反而镇定下来说:“他们要是知道我不在,肯定打我call机了,现在没打就不知道,我们赶紧走。”
蒲素也不嗦了,两人迅速下楼上了车,大清早一路上还是没几辆车。到了她家路口音乐就让蒲素把她放下来,她走回去。蒲素让她搞定后给自己打个电话,音乐说好的,就匆匆下了车。
音乐一走,他就没啥好紧张的了。速度放慢,感受着节日里桑海难得的清静早晨。发现了这个城市平时很少注意到的美。
到了蒲园,自己下去开了铁门,把车子开进去,院子里没人。阿现在住在新楼里,老楼老蒲和梅芳虽然睡懒觉,也不会起这么早。
不过院子是清扫过的,两条狗也不在,阿姨这一家子看来老早就起来了。果然进了厨房,老冯两口子在和一团面糊一样的东西,蒲素笑着说这是在做什么?
阿姨没想到蒲素进来,吃了一惊后说:“先生今天起这么早?早饭还要有一会,要么我先蒸现成的八宝饭给你吃,很快的。”
“不饿,我就来看看,等会一起吃。小宁去遛狗了?”
“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就开饭,嗯,小鬼头去遛狗了,到现在还不回来……”
这是老冯接的话。
蒲素心里有点满意,老冯应该昨天没和他老婆多嘴,看阿姨刚才的样子不像是作伪。
“你们做的这是什么?”
“粘豆包,不知道你吃过没有,我从老家带来的黄米面,小家伙喜欢吃,也给你们尝尝味道。喜欢吃以后我从老家多带点来。
这时老冯在制馅,阿姨在和面,两口子真的是感情很好。想到自己昨晚和音乐在古北厨房里也差不多,就是和孙莉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少了。
早上神清气爽,他在厨房里待着耽误他们做事,于是他走到院子里喂鸟,给水杯里添水。没一会老蒲就笑呵呵的过来了,一嘴的牙膏味,显然刚起来。得意的说他几个月不在,爱鸟都长势喜人,实在是他当时挑选的品种好。
蒲素就想起自己还没洗漱,让爸爸接着弄,自己回新楼洗漱换衣服去了。等他再下楼,这时蒸屉里那锅豆包已经出炉,雾气腾腾颜色就很好看。
阿看到孙子来了就问孙莉呢,蒲素说昨晚在丈母娘家留宿了。这时候他注意到老冯低了低头,有些不自然。
稀饭凉菜加豆包,纯东北吃法,老冯还自己带了黄酱蘸着菜吃,让他们都尝尝却没人愿意试。豆包看起来不错,吃起来也确实还行,只不过吃了几个蒲素就不想吃了。
他喜欢吃咸的,就和孙莉喜欢吃甜食一样。而且那种滑溜溜腻腻的感觉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阿今天要到小姐妹家里去,比她岁数还大几岁。说是见一面少一面,阿姨和老冯就说阿这身体一般人比不了。确实他两这话肯定有奉承的意思,但阿到现在身体确实没啥大问题,就是血压有点偏高。
蒲素就说等会送她过去再接她回来,阿说不用,就在前面小花园那里,在蒲素小的时候经常带他去的,只不过他现在不记得了。
“我坐一歇歇就回来的,她家里现在人多,落脚的地方都……”
吃完早饭阿去换衣服,蒲素再三说要送过去,她不让。小花园离开蒲园也确实不远,走路也就一站多路的样子。
阿不喜欢坐车,大概岁数大了有点晕车。他担心路上万一有地方结冰,滑了就不好办了。所以蒲素还是搀着阿步行把她送了过去。小宁在家坐不住,也要跟着出来,蒲素就让他一起,结果两条狗也跟着。
到了那边蒲素和阿说等会要回来的时候打个电话到蒲园,家里在来接。反正他又待不住,等会让他来接你,蒲素指指小宁。阿就夸小宁是个乖孩子,不过不用了,等会她自己回来。
回去路上蒲素就和小宁说以后在蒲园要照顾阿,小宁就点头领受了这个任务。蒲素看着他那郑重其事的样子就说,今晚带你放烟花!
过年其实很无聊,一家人吃饱喝足就看电视,只对于阿姨来说大概和平时差不多。蒲素就觉得不行,而且这几天找借口出去都不大好找。再说,找谁出来鬼混也是个问题。
大多数人好像都忙着跑亲戚,就他们家貌似无所事事。而且他社会关系在桑海毕竟根基不稳,别的不说没有同学关系就和别人不一样。他在同济进修没交一个朋友,在他看来都是想借着名头拉装修生意的包工头,一个他都看不上。
结果正无聊,韦东在外面按门铃来拜年。赶紧把他请到客厅,好歹算是他这边有人上门了。然后他也说过年没劲,他父母老家哲江的,而且是部队里的,也没啥亲戚,唯一的姐姐去了美国很多年,貌似是当年弄堂一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