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挂下电话,他也没想明白陆子明找他要干嘛。
等到郭娟回来,蒲素让她从保险柜里把昨天放进去的五万拿出来准备带走。
“照顾好马爹利和金鱼花草。”
“晚上让它进笼子,千万别忘了。我回来马爹利要是掉一根毛,哼哼……”
临走时他交代着郭娟。
至于波斯猫轩尼诗,不用他操心,郭娟两姐弟对它宝贝的不行。
到了孟菲斯,陆子明正看着报纸等他。
“来了几天了?都没看到你人。”
“我天天来的,是你忙的不见人。店里都是蒲泓在管……”
“我马上要回香山了,什么事?”
“这个,酒的事情。我最近要一批数量比较大,能送进桑海吗?”
“就这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这次数量要的多,反正你在桑海,咱们兄弟见见面正好,等会喝两杯。”
“酒都是正规有发票的,你要吗?”
“什么价钱?”
“起码贵了一倍,你吃的下吗?”
按照现在他给陆子明1000一瓶的价格,那也是2000了。他现在准备自己建立销售团队,不想给陆子明占便宜了。
“这个,肯定没法做的。以前进来的那种还有吗?”
“你要多少?”
“起码要500箱,什么酒都要,一家娱乐城开业,他们老板找到我……”
“哪有这么多,不可能的。”
“现金支票付款,老板爽气的很……”
“你以为我不懂?支票入账,查起来我没发票出去哪里进来的钱?一查就出事。”
一说这个蒲素就火大。现在已经要开始擦屁股了。
“大家开发票对冲,你怕什么……”
“三百箱最多了,杂牌什么都有,那三种只能最多各给你三十箱。”
“涨价50%,这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我一分钱不赚。能做就做,都是有手续的,以前的酒没了。”
陆子明看到蒲素的态度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啥用,走到店外打了一会电话进来表示同意。
“多久能送货?”
“你把地址给我,货到桑海我通知你,准备好支票我直接让人送过去。”
“那边没几天要开业了,你看能不能尽量安排,这次我也是帮忙,不赚钱……”
蒲素信他的话才是见鬼,他一直怀疑陆子明比他赚的要多的多。
现在孟菲斯他都不来了显然是无所谓,只有蒲泓傻傻一个人在这里操持。
“那我回去就安排,快得话一个星期内我通知你。”
从孟菲斯出来后他去红房子买了三盒栗子蛋糕,捆扎在一起准备带上飞机。然后直接打了车到机场柜台买了全价票。
在候机室他给阿标打了电话,告诉他晚上7点多到粤州,那边说过一会就出发来接他。
这次坐飞机蒲素显然老练了很多,完全是一种回头客的姿态。看着伸头缩脑在安检那里惴惴不安的其他乘客,他居然还产生了一种优越感。
只是轮到他验证身份证时,还是有点紧张。好在无惊无险顺利通过,这让他以后胆子越来越大。
飞机落地打开大哥大刚有信号,阿标就打电话进来,说是在3号口等他。他出来上车后发现后座还有罗美娟。
“你怎么跟这个坏人在一起?”
他和罗美娟开着玩笑。
“你怎么和阿嫂这么说话呢?”
阿标佯装愠怒。
“坐稳了,我开快点,前面已经叫饭店煲好蛇羹了,正好回去……”
“把你条女叫来,我们四个一起吃啦。”
“算了,不叫了,就咱们三个吃吧。”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阿标说的地方。
一座小院典型的岭南风格,甚至院子里还回荡着粤东民乐,丝竹之声隐隐约约。
进了一间充满古风的房间,一锅蛇羹在正中央放着。蒲素从来不吃野味,只用筷子夹着凉菜吃了几口。
这顿饭他和阿标两个人分了一瓶1.5斤装的人头马。喝完虽然没事,但也不是那么清醒。
阿标把他送到豪景华庭楼下,他拿了一盒蛋糕给阿标,这是他特地给他带来的。
拎着着蛋糕摇摇晃晃上了楼,打门房门后,孙莉已经从卧室出来站在门口,表情很是紧张。
“是你回来啦?”
看到是蒲素,她表情放松下来很开心。
“我从桑海带来的蛋糕,赶紧吃。另外一个放冰箱里,我明天带走。”
孙莉解开包装绳把蛋糕放进去就拿着拖鞋给蒲素换。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吃蛋糕,很好吃的。”
蒲素推开她自己换了鞋。之前只是借题发挥,他又不是什么万恶的纨绔。
“好吃吧?”
“嗯!”
“你慢慢吃,我去洗澡……”
“家里没买茶叶,你喝酒了,不然给你泡杯茶醒醒酒。”
“我不喝茶,等会拿瓶可乐。”
说完蒲素进了客厅浴室,看到浴室钩子上挂着华富的浴巾和浴袍,显然老夏拿过来了。
冲完之后他披上浴袍,看到左胸口原来华富的标志已经拆掉了。上面用金线绣着“p.s”,这显然是他名字的缩写。
“这是你绣的?”
到客厅他看着孙莉指着胸口的字母问她。
“原来的华富标志多难看啊,一看就是从酒店里……”
“所以,是你锈的吗?这是哥特字体吧?”
“不是我绣的,家里没工具,我画了样子找裁缝用机器绣的。”
“那也很厉害了,要不买一台电动缝纫机回来,反正你喜欢。”
“哪里有卖?以前在家里用我妈妈的蜜蜂牌缝纫机,我还给自己做过衣服。”
“说到这个我就是内行了,我以前在南联大小也是个服装厂厂长,现在都是电动了,功能很多……”
两人说着说着就来了劲,孙莉还从卧室里把她的影集拿出来给蒲素翻看。从光屁股趴在桌上,面前摆个西瓜的黑白百日照开始,一直到她来香山后的彩色照都有。
蒲素翻着影集发现了一个规律,好像女孩像爸爸的比较多。孙莉的父亲可以说气宇轩昂,高高的个子体型瘦削,有孙道临的那种风范。
而她的母亲实在是长相一般,而且面相从照片里看就不是好对付的人。表情一直就不是很轻松,和王艳的母亲有的一拼。
看完影集,蒲素看到桌子那个蛋糕被她吃了大半,笑着说:“我一直以为你饭量小,原来是不对胃口。”
“你让我吃我也吃不了这么多。”
“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蛋糕……”
孙莉被蒲素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你回桑海没吃过吗?还是没去过桑海?”
“去过,住在舅舅家,舅妈对我不好。排骨都给表弟吃……”
“我初一去桑海念了一年,妈妈原本让我把户口调去的,结果……”
“他们不同意?所以你又回南州了?
“是的,回南州我降了一级,其实我应该今年毕业的。”
“妈妈现在和我外婆家断绝关系了,所以后来就没再去过……”
听孙莉这么说,蒲素替她觉得难过。
他自己从小到大没经历过这些,奶奶在家里很强势,姑妈一直住在奶奶的房子里所以不敢对他怎么样。
不过自从懂事知道南州有爸爸妈妈和姐姐以后,每次再到桑海过暑假他也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和她姑妈始终亲不起来,觉得姑妈唠叨爱说大话,虚荣又虚伪,而姑父他基本不和他说话。
三个表哥最小的也比自己大10岁,他现在24岁可以和34岁的有共同语言。而14岁和24岁年龄段,相差10岁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孙莉……”
“嗯?”
“照片取回来了吗?”
“嗯,在卧室,你进来看。”
蒲素跟着她进了主卧,看到他两的半身合照,当时放大到40x40,现在配上镜框像是过去的黑白结婚照。
“我发现自己挺上镜啊。”
蒲素站远了看着臭美道。
“你本来就挺帅的。”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蒲素转过头看着孙莉,把她看的低下了头。
“这里有衣服,你先换上,换下来的明天早上我再用洗衣机洗。”
孙莉转开了话题,从次卧里拿出蒲素的替换衣服。
“不了,我等会要走。”
“呃……”
孙莉没想到蒲素会这么说。
“怎么还害怕吗?”
看到她的表情,蒲素问道。
“嗯,害怕,还很孤独……”
孙莉低着头说道。
“你是真心和我谈恋爱的吗?”
站在卧室门口,蒲素看着孙莉说。
“这几天我也考虑了很多,其实不理你是为了你好。”
不等她说话,他接着说道。
看着孙莉不理解的样子,他又说,“我希望这几天能让你冷静冷静,你一定觉得我们之间发生的太快了,可能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
“其实这几天我更痛苦,每天都想你。去桑海是临时决定,就是为了让你有个思考的时间。在香山我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
“我不希望你勉强自己,别的我不懂,但我知道如果喜欢一个人应该让她开心,而不是害怕。“
”我能感觉到你怕我,从心里抗拒我……”
“你知道吗?这才是最让我难过的地方!”
这时蒲素穿着浴袍光着大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把头埋在双掌之中,装作痛心疾首。
“我,我没有害怕你啊,不然我怎么会答应你呢?“
”不喜欢你,我怎么会这样?只是之前好像觉得太快,……”
孙莉被这一出弄的不知所措,嗫嚅着嘴唇解释着。
“我知道,都是我太心急了。”
“你不用害怕,如果我只是想和你发生什么,你知道吗?电影院里那些女人只要二十元钱就可以……”
这个蒲素是真没说谎,他后来是搞清楚了,香山之前他去的电影院门口徘徊的那些农村妇女确实只要一二十元就能在电影院座位上帮人打飞机。
只不过那些腿上泥巴还没洗干净的中年大妈倒贴给他多少钱,他也不愿意。
“夜总会里最多几百元,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在帝皇殿上班又不是不知道。“
”阿标那天晚上就想叫我去那种地方,你也看到的,我跑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此时蒲素无耻的诋毁阿标来证明他的高洁。
“如果我只是想和女的那样,干嘛要花那么多功夫对你?我傻吗?”
“我,我……”
蒲素这么一分析,孙莉确实是无话可说。
“我等会儿回去。就算在这里我睡在隔壁你也害怕,对不对?”
“我,我不怕。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可是你不能这么自私啊,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假如我睡在隔壁,想着你就在旁边,我有多难受你知道吗?”
说完蒲素拿起衣服进了次卧换上,出来后孙莉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看到他换好衣服出来后,露出失望的神情。
“我走了,你把门锁好安心睡觉。”
从冰箱里拿出那盒蛋糕,蒲素关上了门。
香山作为一个小城,入夜以后基本没有什么商业活动。此时街上空无一人,蒲素站了半天没等到出租车,只能慢慢沿着江岸往齐江桥走去。
好在不远,不一会就走到楼下。在楼梯里他拿出装大哥大的手包,拿了一万元装在口袋里。
开门后徐莉已经睡了,依然开着电视亮着灯。
“醒醒,看我从桑海给你带什么了?”
他叫醒了徐莉,没办法,这蛋糕很容易变质,放到明天这个天气肯定坏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莉迷迷糊糊地问道。
“晚上到的。”
“我明天要去粤州培训,还准备明天给你寻呼台留言呢。”
“赶紧尝尝这个蛋糕,明天就坏了。”
徐莉听了到外面厨房拿了两个盘子说,“我们一起吃。”
“里面有盘子和叉子,我不饿,阿标去接我的,我们吃完回来的。”
接着蒲素和徐莉说着话,看着徐莉穿着睡衣吃着蛋糕。奶油沾到她嘴角了,他伸手帮她擦掉。
这时徐莉紧紧抓住蒲素帮她擦拭嘴角的手,不说话,眼泪却从眼角顺着脸庞滑了下来。
“怎么了?”
蒲素看着徐莉,暖色调的台灯下都能看出徐莉眼睑下有很明显的黑眼圈,显得很憔悴。
“呜呜呜……”
徐莉不说话,只是把脸埋在他的手心里呜呜地抽泣着。
“哎,真是作孽啊!”
蒲素心里这时非常愧疚。
女人天生敏感,特别在男女之事上。其实那晚徐莉就算没有听到他和郭娟打电话说到孙莉,也是有了感觉。
“怎么了?”
蒲素又问道,这事最好是她自己开口。
“你去桑海那天,是我的生日,本来晚上想一起……”
“今天你回来却给我带了个蛋糕。”
徐莉擦着眼泪说着,蒲素判断不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掩饰。
“那给你补过生日,正好有蛋糕。”
说完他从兜里拿出那一沓钱说道:“来不及买生日礼物了,这钱你自己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