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祠堂内部已经被大活烧的满目疮痍。入眼之处全是黑乎乎的炭迹,三三两两跌落下来的木梁,还有断壁残垣,很明显这里除了灭火的痕迹,还是保持了原来的火烧状况。
她不再多想,径直向祠堂屋里走去。就在她身影晃动,正欲潜行的时候,有一条黑影从祠堂的窗子里穿过,两眼打转正小心翼翼地往屋里走。
她以前来过一次,记得祠堂是三间大瓦房,进门正中央是一张画像,画像上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袍,体态丰盈胡须缕缕眉眼真实的老头,他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不知名的药草在手中端详。画像虽说有些陈旧,但人物的主要神态还是清晰可见,可想画这幅画的人手艺了得。
画像下面横放着一张条凳,条凳上摆着大大小小的黑漆牌位,稍大的一个牌位正对着肖像画的下角,处在条凳中心位置,而其他的大大小小的牌位一字排开,足足占了整个条凳。萧锦娘想着这萧家人脉还算可以,就是不知藏了什么在这些死人身上。
紧挨着条凳的黑漆檀木雕云纹方桌上放着各色水果和面制食品,那些食品看起来是定时更换的所以看起来都很新鲜。供桌的最边上是一个雕花的黑瓷香炉,香炉里燃着香,袅袅烟雾使夜色来拜访的她萌生一种虚幻感。
另一间屋子里放着一长溜的圈椅,圈椅末尾临窗的位置放着一个宽一米高一米的书柜,柜子上一尘不染,但样式和色泽粗略看起来年代就远了,那些柜子还上着锁,锁上斑驳的锈迹应该是很久没有打开过的。
屋子的里边还有一个小门,小门太小,只容下一个人进去再往里的一间屋子,但因为那间房连个窗户都没有,黑漆漆的,里边的陈设萧锦娘就看不到了。
此时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她在外面刚好隐秘的很好,可屋子里的深灰的颜色和黑衣人通体的黑色正好可以分辨,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黑衣人翻翻柜子,翻翻牌位,香炉在这个时候不知怎的被他带了一下晃动的声音在这样静谧的爷有些刺耳,他警惕性地扶住牌位看了四周确实没有什么人来,才埋头继续。
她记得上次来拜访的时候和某个黑衣人撞个满怀,当时忽然觉得心跳漏了半拍,如今看着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祠堂,想着那个人和今日这个人的关系。
这个人应该和第一次跟她交手的人是某种联系的,或者他们就是一伙的。他们处心积虑要在萧府找到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探秘吗?就算这萧府有惊人大密,他也不是京城官家之府邸,藏有重要线索。而这些黑衣人身形这么好肯定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怎么会盯着名不见经传的萧家不放?
刚一走神,就看见黑衣人似乎观察了一番后找没有找到要下手的地方,便进内屋去书柜里翻。只见他匆匆翻看了一本,又像原样放下,再翻挨着的另一本。正在他翻得不耐烦时身形忽然一顿,像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放下书四下张望。
萧锦娘赶意识到什么,赶紧闭气,蹲下来,稍微迟疑了一下,顺势从挨着窗子的墙角下蹲下来。黑衣人自嘲般地挠挠头,离开了书柜,欲往小门里去,她从屋外看到的黑影果然跟她第二次在后花园里看到的那个人相似,竟有种落寞感觉一闪而过。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极快的脚步声,还有灯光隐隐地从祠堂墙外映射过来。
走到门口,开锁,咔嚓一声脆响,眼看就要推门进祠堂了,屋里的黑衣人在门开的一瞬间从屋里滚了出来,藏到了萧锦娘刚刚隐匿的窗子地下。而门外的灯光渐渐映射进来,他刚站稳脚步又及时窜上窗子,顺着墙头爬上了房。
黑衣人上来,长吁了一口气,他紧紧贴着房顶上的瓦,生怕一个不小心滑下去。
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祠堂,黑衣人在房顶上把那个人骂了个口干舌燥,只有三间大房,连个树,连个石墩子都没有,害得他如此狼狈。不过他也暗喜了一下就是他嘴里还叼着个放在祠堂窗户外边的一个香囊。
也不知是哪个粗心地留下的。
管它呢,拿回去给妹妹玩,她总是羡慕邻家姐姐绣帕振翅蝴蝶,这下有的拼了,香囊上咯咯硬硬的,一定也绣着图案,而且这缎子的料子不错,手感细腻。他嘿嘿一笑揣在了怀里,顺着房檐下来,蹭蹭蹭穿行到后花园。
后花园里静静的,一眼望去,似乎很安全,黑衣人马不停蹄地跑着跑着,忽然走到草坪上的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
眨眼的功夫,冷风乍起,树叶摇晃,就在他以为要发生什么突变的时候,从树上跳下一个黑影,而两两相望黑衣人丝毫不慌乱看来是认识的。不但认识好像就是在树上等着他的,这黑衣人见了树上的黑衣人,低着头对他交代着什么,几句话过后,就见他思索了一番,从怀里不情愿地掏出了什么东西,树上的黑衣人冷笑一声,他灰溜溜地往六角亭的方向跑去了。
是她的吗?
他试探着拿在鼻子下嗅了嗅,类似于莲花的清香,淡淡的,若有似无,却让人忽略不了它的香气。香囊外面h好巧不巧绣的也是莲花,凹凸有致的脉络,淡雅的颜色在黑暗中跟它的气味一样容易被人忽略,但仔细看就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着。
须夷,又沙沙声传来,为免节外生枝,这黑衣人再不迟疑,把香囊揣好,飞身上树,刹那间人去影无。
此时的萧锦娘早在黑衣人从屋里滚出来的一瞬间从房上溜走,贴身躲在房檐的一角,等黑衣人飞身而下,她在暗处仔细观察,发现来祠堂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夫人身边的贾妈妈,她小心翼翼地进来,才点起灯笼在院子四角查看,发现四下没有异常,才继续往祠堂内走,或许是黑衣人在房间里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她不一会就从祠堂里出来,然后重新锁上门,再次审视无人觊觎她的这个炭黑祠堂之后,才舒了口气急急地回去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