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确实有某种奇怪的味道。
虽然从来都没有听到过什么吐真水,但确实是被眼前这位捕快喂下了某种东西。
这味道有些苦涩,似乎夹杂了多种灵草,其中大部分辨认不出——但是那又如何。
都解开束缚了,还做梦想要说出来真话?
开什么玩笑!
“嗯……原来你代号是‘七三九’,很好,你看这不是很好嘛,现在不论是你还是我都知道了对方的称呼,那么……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什么?
刚才“我”说过什么话了吗?
不可能的吧,但那个数字……确实是属于“我”的代号,如果不是出自“我”的口中,他又如何知道?
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联想到“我”身份的线索。
也不存在任何知晓“我”身份的人站在边上。
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了,是“我”亲口告诉他的。
既然如此……那所谓的吐真水便是真的有效果了。
好厉害的吐真水,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就让“我”中招了。
不能这样,不能继续说下去了!
不能——再活下去了!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捕快到底做了什么,他到底是谁,请报上记载的……难道都是假的吗?
初入第二步的修道者,甚至主攻的大道并非是杀伐之道,虽然此人从出现在白玉京那天开始,从未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示过自身的“道”,但他的身上没有那么多煞气,也没有修炼过杀伐之道的痕迹。
“哦,修行了七百年……也真是难为你了,那个男人居然花了七百年的时间来培养你,结果却让你就这么来送死……我真为你感到难过。”
该死,该死的!
我又说了什么东西!
这捕快从“我”的口中知道了“我”修行的时间,甚至还知道了主人的身份!
若非如此,他又如何那么断定地说出“那个男人”这四个字!
不行,不能继续说下去了。
得想想办法……
真是可怕的吐真水。
接下来,一个字也不能——
“对于那个男人你还有什么必要尽忠,不如告诉我那个男人的名字,让我去帮你把他绳之以法出一口恶气如何?”
“就凭你?珈蓝……唔!”
话才刚说出口,便觉得脑子里一阵剧痛,还未等继续有什么反应,便没有了意识。
……
“果然……是体内被下了某种禁制,只要触发就会死得连渣都剩不下……既然是培育了杀手的人,那个人自然也是考虑了万全的情况,便是这一种情况也在对方考虑之内。有意思,虽然确实是不留下任何证据的某种方法,但在另一种意义上却也留下了证据……”
一边坐着的陈元撑着头,若有所思地颔首。
方才是寻了对方逃走时候的空隙才在窗户的附近简单布置了一番,只要对方再次靠近那里,就会从角落里飞出涂满了麻药的飞针。
在对方再次来到房间里的那一刻开始,陈元就已经谋划着如何让对方一步步地走到他原本布置好的陷阱里。
为了达成那个效果,需要让对方先放松警惕——身边没有生命保障。
没有过强的实力,但也不至于让对方简单的地冲上来击杀。
让对方除了从这里暂时退走之外没有第二种选择。
而擒下对方之后,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给此刻喝的是普通的治疗风寒的汤药,里边又混杂了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又短时间内不会闹出人命的东西。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吐真水。
就算真的有,也不在陈元的手里。
他真正使用的,是言灵术——通过语言、读作的暗示,达到简单操纵对方语言思维的简单法术。
这并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需要被施术者“相信施术者说的一件事实是存在的”这一条件才能发动,但陈元还是学了一些——一些法术虽说看上去无用,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能起到一些作用——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至于所谓的“七三九”代号,那是刚才此人身上携带的通信玉简里发出来的一道消息里带着的。
说出那道消息的刚巧是男子。
修行年数也可以通过摸骨、感应灵气浓度而推测出来。
就算没有之前的那些线索,陈元也可以用一些其他的办法,让对方陷入“言灵术”之中。
“珈蓝……”
他合上书。
眼前的此刻此时浑身裹着火焰,简单的数息时间,地上便已经只残留下一点印痕。
九昧真火。
是放在现在修道者的世界中炼丹师需要掌握的入门级别的法术。
这法术虽然现在看来十分简单,但其威力其实也是不俗。
一旦毫无防备地沾染到了——便会如此人这般,瞬间化作飞灰。
看来,这术法是被烙印与此人体内,一旦此人死了,便会直接发动。
“虽然九昧真火是寻常的炼丹师都能使用的法术,但将九昧真火直接封存于一个人身体里……这种手法,在白玉京里会的人可不多……但就算不多,真正能查得到的也不过就那几个人……”
也不能当做是线索。
或者说还没有到“一条线索”的程度。
真正适合作为线索的,还是那两个字。
从这刺客口中吐出的,成为对方索命咒的两个字——珈蓝。
陈元起身。
来到书桌前,提笔。
在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那两个字。
珈蓝。
对。
出了这两个字之外,又哪里存在第二种写法。
但是还没有结束。
陈元的笔未曾收起,继续在那两个字的后面写了起来。
直到原本纸上的两个字,变作四字。
珈蓝洞天。
在这白玉京有资格、有胆量放出这两个字的人,都在那里。
但是为什么?
那里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惜做到这一步,也要夺了自己的性命吗?
若非是今日此刻说出那两个字,陈元甚至都从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那边。
对那里的印象,也仅仅是“白玉京存在那一户人家”而已。
想不通。
所以……想要明白。
陈元迟疑了片刻后,还是给自己的熟人用通信玉简发了一条信息。
心里。
已经有了一些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