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没明白娘娘的意思。”卓越虽然猜到了女娲的话里的含义，感觉还是没必要直接回答。

　　“那我就明说了吧。”女娲娘娘放下手中的茶水，看着卓越一字一句地道：“你在吠陀做的事我们虽然没有亲见，大致也能推测出来，所以我想知道未来你在这边会怎么做。是事不关己呢，还是积极加入到其中，若是加入到其中，又会加入到哪一方？”

　　“娘娘的意思，咱们这里也到了更新换代的时候了？”卓越当即反问道。

　　“唉！会不会更新换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离矛盾的爆发已经不远了。”之前还颇为强势的女娲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看来为这些事她也没少费心神。

　　“那我就奇怪了，你们这些大神肯定都清楚目前的形势，可连一个出面约束、调解此事的都没有，这又是为什么呢？”卓越疑惑地看着女娲娘娘道。

　　“各自都有难言之隐吧！”女娲摇了摇头，像要挥走烦恼一般地摆动了一下胳膊，沉声道：“不说那些了，我只想问问你会怎么选择？”

　　“这种事情，我一个外人如何选择很重要吗？”卓越自嘲一笑道。

　　“重不重要是见仁见智的事，所谓旁观者清，至少我能从你的选择中看出你的判断。”女娲道。

　　卓越没有回答，反而再次反问：“娘娘，你觉得战争双方有没有正义非正义之分，有没有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种事？”

　　“听不凡这意思，你的内心应该是已经有过选择了？”女娲神色又是一黯，这话是她最不愿听到的。

　　“既然娘娘知道我在吠陀的事，那我就把前因后果都说出来吧。”卓越于是把自己在吠陀和因陀罗结怨的整个过程都说了一遍，最后沉声道：“因陀罗把我留在善见城，甚至让我去幻境欺骗梵天我都还能原谅，可他对忒提丝等人的不轨之心是我不能容忍的，从此之后我才决定会他斗到底。”

　　女娲听完却是神色一喜，立即道：“不凡，我保证你绝不会受到像吠陀那样的遭遇。”

　　“不，你保证不了，而且这保证一点意义都没有。”卓越摇了摇头，看着女娲苦笑道：“娘娘，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吗，我只是一个人或一个小家庭，东方大陆有千千万万个小家庭，是他们一直在受到不平等的对待。你只有保证了他们，才能真正的平息掉目前的这场祸患！”

　　“唉！我就不明白了，以前伏羲和我统治的时代律法和现在差不多，为何我们那时能四海清平，现在却变成了处处矛盾呢？”女娲叹了口气，很有些疑惑地道。

　　“时也势也！那时是蛮荒时代，人类只是万物中微弱的一员，自然不会起大的冲突；现在人类早已经从蒙昧状态发展出了自己的文明，却还被用之前的律法束缚，又怎能不起冲突。”卓越一听基本能猜出当今律法谁持支持态度，谁又持反对态度了。

　　这事女娲和炎黄二帝争论过很久，此时听卓越也如此说，心里很有些不服气，瞪了他一眼道：“哼！你们人类，难道就真比万物尊贵？”

　　“这不是尊不尊贵，这是一个适者生存的问题。”卓越苦笑，“娘娘，我们争吵这些没任何意义，人类崛起是不可抗辩的事实，就像禹王父子治水一样，看你是用堵还是用疏了。顺应潮流，妖族虽然居于次要位置可能还有自己的生存空间，若要逆势而行，恐怕最终的结果就是堤毁人亡了。”

　　“你说的没错，是我自己钻牛角尖了。”女娲叹了口气，接着又追问道：“那万一战事发生，你预测结果会如何，是有你无我，还是打上一架把矛盾解决后还能再和平共处？”

　　“那就要看矛盾爆发的激烈程度了，这种事越早化解自然越好，怕就怕到了针尖对麦芒的程度，那就有玉石俱焚的危险了。”卓越也不隐瞒，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说了出来。

　　“那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是掌握最高权力的那个人，你会如何化解这场冲突？”

　　卓越一听瞬间语结，接着摇头苦笑，这种事哪有什么假如。于是道：“娘娘，别说我没有什么好办法，就是有也执行不下来，你知道问题真正在哪儿吗？”

　　“我能拉下老脸来问你，就已经做好了被打脸准备，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就是。”女娲苦笑道。

　　“很简单，因为当今的皇天上帝资历浅、实力低，手下那群亲信肯定也强不了多少，再加上头上还有你们三皇、五帝六个婆婆管着，他想办的事大多都办不了。”

　　卓越说完见维德尼尔和无支祁都是捂嘴暗笑，沉声道：“你们还真别笑，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假若帝俊要妖族去办一件事，如果娘娘持否定态度，你们觉得妖族会不会照说的办？娘娘，这种事肯定发生过，我相信还不少，最后是什么结果您老最清楚。”

　　“那不凡你这意思，还怨我们了？”女娲自然没少遇见这事，结果更是清楚无比，别说自己了，就是九天玄女对凤族、祖龙对龙族的影响力都比帝俊大得多。只是这时被卓越一说又感觉特委屈，很明显许多时候都是帝俊思虑不周或做的太过火，难道这也让他随便干不成？

　　“这当然怨你们，因为你们可能在某件事上是对的，可很显然这么做会打击他的自信心和消解他的个人威望，这种事不说多，出个两三回，你们手下那帮家伙对帝俊的命令很可能就阳奉阴违了。再说那个位置本来应该是拼出来的，不是让出来的。”

　　卓越见女娲似乎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停顿了一下，理一理思路道：“就比如人间帝王吧，你看历朝历代开国的老大都是雄才大略，而越往后传越差，有些简直是低能儿。很简单，开国帝王是血与火里拼杀出来的，肯定都是人中龙凤，而后来那些首领都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许多根本不适合那个位置，还有些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又如何能做好。”

　　女娲点了点头，说的果然很有道理。想了想又道：“那帝辛就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帝王，为什么现在形势反而越来越糟？”

　　“很简单，在人、妖与诸神如此剧烈的冲突面前，他一个人间帝王又能做的了什么。他若是看透形势什么都不做，大商留存的时间还久点，他现在做的越多反而倒霉的越快，不信的话咱们可以拭目以待。”卓越摇头道。

　　“按你的意思，现在已经回天乏术了？”女娲黯然道。

　　“解决的办法自然有，而且很简单，比如黄帝他老人家出头，或者再早点让您老公天皇大人出面，你们三皇五帝协力合作，制出一个比较公允又能保证人类利益的律法，以后所有的事都照此办，谁不听话就打到他听话为止，这种剧烈的矛盾冲突很快就能消失。”卓越道，“问题是，你们办得到吗？”

　　“是啊，真能办到我们早就办了，又何须等到今日。”

　　女娲娘娘摇头苦笑，接着站起身来道：“卓越果然有不凡之处，这一席话听得我心头的许多问题都得到了解答。我会去要参研一下，咱们就后会有期了。”

　　“恭送娘娘！”三人异口同声地道。

　　无支祁见女娲离开，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卓越，疑惑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娘娘她老人家都对你这么客气，还专门向你求教？”

　　“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毕竟是个外来者，没什么利益冲突，自然就能说出真正想说的东西。”卓越淡然一笑道。

　　无支祁见卓越不愿说也不再勉强，他在水里呆了一千来年，整天只能生吃些鱼虾鳖蟹，嘴里早淡出鸟来了，立即在那里大灌酒谁，有热凉菜蔬更是一把抓过倒入口中。

　　“你这混蛋吃了那么多龙肉还不过瘾，小心撑死了。”维德尼尔半天也没吃到一口菜，心里自然不爽。

　　“哈哈！撑死总比饿死强，至少能做个饱死鬼。”无支祁依然是酒到杯干，咕嘟咕嘟地往胃里灌。

　　卓越一边让异空间里的精灵、人类赶紧烧菜，一边不停地给无支祁添酒，笑道：“无支祁，龙肉味道怎么样，我们还没吃过呢？”

　　“就那么回事吧，和驴肉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无支祁边喝边道。

　　就这么一边吃一边聊，一个小时之后这大猴子终于算是酒足饭饱。维德尼尔在旁边道：“猴子，你怎么被锁在水下了，给我们讲讲呗！”

　　“那你先讲件自己的糗事听听。”无支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道。

　　“这有什么，我先讲。”

　　维德尼尔于是把自己怎么经常被卓焱欺负的事一件一件地讲了出来，只是他不讲还好，越讲无支祁越生气，因为这简直是赤裸裸地向自己卖弄自己的幸福，不禁恨恨地瞪了维德尼尔一眼道：“秀恩爱，死的快。那个丫头也是瞎了眼，有卓越这样的帅哥不找，找你这样的傻瓜蛋！”

　　“别胡扯啊，那是我女儿。”卓越纠正了一句，又道：“无支祁，你当初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竟然被禹王给锁在龟山脚下千年？”

　　“没什么，新仇旧恨和他算了一把，我失败了而已。”无支祁淡然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