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城政法大学男生宿舍
十点不到, 热播的电视剧唱起了片尾曲, 楼管阿姨取了墙上的钥匙去锁宿舍楼的大门。
“等……等, 等……等……。”一个西瓜头穿着格子衬衫戴着厚厚眼镜, 胖乎乎的男生向宿舍楼快跑来。
楼管阿姨一见是他, 脸瞬间耷拉下来,用方言大声骂了男生几句。
男生脸色通红,一边低着头说对不起,一边用肥胖的身体从狭窄的门缝里挤进去。
八月份,大学已经放假,但每栋楼还是有几个大四考研的学生留下来。
男生名叫陈恺一,是大四的考研党, 住在301的宿舍。
他从斜跨着的挎包里摸出钥匙开门, 但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拧了半天门也打不开, 他知道肯定是舍友在里面又把门反锁了。
陈恺一抬起手刚想敲门, 但一想到三个室友之前的警告他又将手放了下来, 垂下眼眸,盘呼呼的脸上出现一丝为难的神色。
他将挎包取下来抱在怀里,靠着门边的墙壁蹲下,走廊里的灯彻夜不灭, 陈恺一从包里拿出一本政治书借着灯光看起来。
其间也有旁边宿舍的人出入,看见他蹲在门外也没有露出丝毫意外, 显然已经习惯。
陈恺一看了会书,八月的芦城还十分炎热,走廊里有细细的风吹过, 但陈恺一还是热得浑身湿透,蚊子成堆的徘徊在陈恺一周围,犹如苍蝇看见腐肉,恨不得一用而上将他吸食干净。
陈恺一不时挥动手掌拍打,手掌打在肉上“啪”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半夜两点多,宿舍里的人终于忍受不了,将门打开。
“死胖子,你他妈存心吵老子睡觉是吧!”室友宋亮一抬脚狠踹在陈恺一的背上,满脸怒容的吼。
陈恺一被踹得爬倒在地,鼻子磕到冷硬的水泥地瞬间开始流血,他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捂着鼻子结结巴巴的道歉:“对……对……对不……对……”
“死胖子你能别说话吗,离老子远点,看见你这堆肉老子就烦。”
“对不……对不起……”陈恺一继续道歉,鼻血混着汗水,一下一下,滴在冰冷的地面。
宋亮用厌恶的眼光瞥了眼地上的血,嘴角扬起一丝恶笑,用手抓住陈恺一的头发,笑着说:“把地弄脏了,你不擦干净?”
陈恺一头皮被扯得生疼,脸上全是冷汗,他俯身想要用手去擦,“我……我擦……我……擦……”
“死胖子,谁准你用手的,给老子用舌头舔干净。”宋亮松开扯住陈恺一头发的手,顺手一巴掌扇在陈恺一脸上,手指不小心沾到鼻血,他立即如受惊的猫一般炸起,猛甩手指,好似碰到了病毒一般冲进宿舍洗手,嘴里还叫嚷着,“恶心死了,恶心死了!”
“快点舔,舔干净了我还要回去睡觉呢!”另外一个室友黄疏朗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陈恺一,邪恶的催促道。
“对,快点。”室友邱明踢了踢陈恺一,不耐烦起来。
陈恺一低着头,眼神麻木,他趴在地上伸出舌头开始舔。
“死胖子可以啊,以后老子的鞋都让你舔好了。”黄疏朗兴奋起来,他吐了口口水,然后指着笑起来,“还有这里,也舔干净。”
……
夜静悄悄的,天空没有月亮,星星也不眨眼睛。
陈恺一蜷缩在上铺的木床上,一动不敢动。
他怀里抱着一本《新旧约全书》,然后默默颂念。
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呜呜……”
陈恺一放在枕头下的手机震动了下。
陈恺一浑身僵硬,等了一会见其他三人已经熟睡才小心翼翼的从枕头下拿出手机。
手机收到的是一条彩信。
彩信内容是:我知道你生在地狱。
然后下面是一张他趴在地上舔血的照片。
***
成局指着景月给楚辞介绍道:“这位是局里特聘的首席法医景月,法医学博士,你小子可不要看景月年轻,她可是在南都生物研究所有自己的研究项目,法医界新生代的权威。”
南都生物研究所。
楚辞挑眉。
在国内排名第一的生物研究所有自己的研究项目。
真的是很厉害了。
楚辞想。
内心升起一种得意和自豪的情绪,果真不愧是他女神。
楚辞收起脸上的笑容,站直,目光灼灼的看着景月伸出右手,郑重说道:“很高兴认识你,景教授,我是楚辞。”
景月迎视楚辞的目光,脸上表情不变,伸手同楚辞握上,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景月。”
“你这小子,我差点忘了,景月之前不是还去阳城帮着你们破了713案来着吗,你还给我装不认识。”成局想起来,景月还推荐过楚辞参与这次的案子。
楚辞嬉笑,“这不我现在换了身份,自然要重新认识。”
介绍完整个团队成员成局便让众人离开,单独留下楚辞。
成局指着沙发审视着楚辞问,“你坐着,和我说说,怎么又同意回来了?”
楚辞往沙发上一坐,避开成局的目光,双手摊开靠在沙发背上,“因为我要拿回属于我的荣耀啊。”
楚辞将证书和奖牌交给叶局保管的事他知道,不过他可不信这是楚辞回省队的理由。
成局想给他翻白眼。
“信你小子的屁话。”成局将接好的水放到楚辞面前,在他对面坐下。
又问:“回来了还走吗?”
楚辞沉默了下,摇头,“不走了。”
“真的?”
楚辞点头。
“那今晚回去看看你妈,你倒是狠心,一走一年多,倒是让家里的人牵肠挂肚,让我平白替你掸罪,天天被你妈念叨,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楚辞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这舅舅是白叫的。”
“滚,滚,滚,看见你就烦。”成局挥手,心里松了口气。
他就怕楚辞还过不了心理上那关。
楚辞出了成局的办公室便先去了法医部找景月,第二名死者的尸体他还需要看一下。
对比起阳城市简陋的法医室,省队的法医部可谓十分壮观,整个法医部分为军事法证科、鉴证科、化验所和法医科四个部门,每个部门都由部门的科长负责,分工精细明确,人员储备充足。
楚辞到的时候景月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见他来了便又将东西放了回去,也不用他说,换了衣服便带他去冷库看死者范承的尸体。
“景教授晚上有约会?”楚辞跟在景月身后,状似无意的问。
冷库里的尸体都是采用单箱堆集式,每个单箱都有独立的冷冻调控系统。冷库的噪音有些大,景月依着编号取出范承的尸体,她等冷冻箱里被压缩的固态氮气散开些后才想起刚刚楚辞好似在同她说话。
“楚队长刚刚问我什么?”景月提高了声音问。
楚辞走近了些看着范承的尸体,问了另外的话:“死者有可能是被人推下楼,或者是迷晕后丢下楼的可能吗?”
景月摇头,肯定道:“我在死者的体内没有检查到任何与迷药有关的物质,当时警方认定死者为自杀也是因为在案发现场没有搏斗和拉扯的痕迹,且有目击证人看见死者是自己一个人上的顶楼。”
“那心理催眠呢?”
景月沉思了几秒才答:“不排除这个可能,但需要证据证明。”
楚辞点头,“他手腕上的纹身我能看看吗?”
景月将死者的左手拉起,露出他手腕上字母f的纹身。
“从皮肤周围的淤血量可以判断这个纹身应该是在死者死前不久纹上的,纹身周围的血还没有完全散开。”
楚辞默默记下,大脑开始思考一个人在自杀前为什么会去纹身?
这个纹身对死者的意义是什么?
又或者,这个纹身就是凶手替他纹上的?
一团一团的疑问挤满楚辞的大脑,他要一个个的击破才能找到隐藏在其中的真相。
景月将冷冻箱推回去,想了下说道:“死者范承的家属明天会到警局来认领尸体,楚队长或许可以找他们谈一谈。”
“好。”楚辞点头。
“景教授……”
“楚队长……”
景月和楚辞同时道。
楚辞笑了一下,让景月先说。
景月拉开另外一个冷冻箱,里面冷冻着一个身首分离的尸体。
“我想你应该看一下死者赵源的尸体。”景月指着尸体被斩断的脖子说,“你看,脖子上的切口并不整齐,是经过多次重复的砍才切断脖子的,说明砍断脖子的刀具并不锋利,这和现场发现的机器人手里的斧子是吻合的。但同时也说明一个问题,死者必须躺在原地保持不动才能让机器人重复砍头这个动作,但一个人如果在清醒的状态下是很难再极其疼痛时还能保持不动的,所以我在死者的身体内检查出了大量的安眠药。”
“如果是死者自己服用的话,那么现场一定有盛放安眠药的药瓶,但是法证的人在现场并没有找到药瓶。”
楚辞与景月对视,肯定道:“案发时现场还有第二个人,是这个人带走了药瓶。”
景月点头,这也是她的推测。
“那景教授有兴趣和我去一趟案发现场吗?”楚辞邀请道。
景月刚想点头,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景月皱眉,刚换衣服时忘记把手机拿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朕忘记1号夹子的事了,订阅不好,所以为了保证千字稍稍好点,今天就只更三千了,明天晚上十一点更两章。ok不ok?
然后仙女竟然说我矫情不好好码字,你们是魔鬼吗,太过分啦!
朕简直成了被恶魔们奴役的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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