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傍晚的时候,张残再次来到木府。
居然还是上午的那两个卫门在当值,因此倒也省去了你问我答的繁琐环节,张残很直白地问:“回来了么?”
那两人同时摇头。
张残倒也没有什么不悦,想了一想,既然来了,好歹去见见自己的岳父大人。便一边提步,一边说道:“我去拜访一下木大人,可以吧?”
没想到出乎张残的意料,这两人登时就是将张残的去路给堵住:“周公子,木大人真的吩咐了,这几天谢绝见客。”
张残笑道:“麻烦两位老兄不要骗周某,木大人的谢绝见客,是专门针对周某人的吗?”
其中一个门卫摇头说道:“确实不是!自那晚的夜宴之后,木大人便已经给我们下了这个命令了。”
看样子这两人不像在骗自己,张残便哦了一声,没再多说,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告辞了。”
话音刚落,从遥远的长街处,张残听到了木小雅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当然,在张残和木小雅短短接触的几天里,张残还没有听过木小雅发自内心的笑声。不过,这不妨碍张残从如此的声色中,轻易便判断出这笑声的主人正是木小雅。
于是乎张残自然便停了下来,而这两个门卫内力不足,因此听不到这个动静。他们只是见张残已经说出了告辞的话,但是现在又这么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口,便试探地问道:“周公子还有什么吩咐么?”
张残指了指,然后微笑说:“我已经嗅到了小雅身上的芳香了。”
一行五人,三男两女就这么来到了木府的门前。
当木小雅看到张残正站在门口笑而不语的样子时,她不由紧张了一下,莲足也微微外错了半步,拉开了和谈蛟之间的距离。
谈蛟就是那个洗剑池的少门主,谈蛟称得上是大同府内数一数二的公子哥,是以打探出他的名号绝非难事。
据说谈蛟还有个兄长,名唤谈龙凤。寓意很简单,就是希望这孩子能够成为人中龙凤。不过嘛,现实就很骨感了,因为这孩子三岁那年就不幸夭折了。到了谈蛟出生的时候,谈老爷子患得患失之下,还费心去找算命先生算了一卦。
要知道,除了极少数极少数的高人外,其余的大部分“老仙儿”,都是能说会道的骗子。打探过情况以后,那老仙儿就义正言辞地苛责谈老爷子:“谈龙凤之所以夭折,就是因为所取名讳太过霸道了,所以才触犯了天神。那么要是想让眼前这个孩子平平安安,最好还是退而求其次,取个‘蛟’字。”
很明显的胡诌,但是谈老爷子还真的信了。或许是因为他关心则乱,也或许是中华自古以来就贯穿着人傻钱多的传统。
闲话不说多,谈蛟自然也看见了张残,并且他在见到木小雅有意无意间远离他的身边时,冲着张残莫名挑起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然后顺势也朝着木小雅的方向错了一步,以比之刚才更为亲近的姿态,昂然面对着张残。
张残想了想,只是觉得谈蛟估计是被他老子溺爱得过头了,以至于看似这么大一个人,还幼稚得可怜。
这下子,木小雅倒是有些尴尬了。
她现在若是再这么明显和谈蛟拉开距离,就有些向张残“低头认错”的意思。但是让张残这么看着她和谈蛟之间过分亲密,同样说不过去。
张残想到之前温拿向自己的道歉,看在温拿的面子上,张残也不能再和木小雅计较。于是便主动细声道:“小雅还在生我的气吗?”
木小雅听了张残的话,就算明知道她现在和谈蛟等人一同出游,绝不是什么占理的事情,不过想到张残给她的那一巴掌,还是忍不住讥笑了一声:“你这么好声好气,我会很不习惯的。”
张残打了个哈哈:“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人谁不犯错哩?”
谈蛟此时很不知机地插口嘲讽道:“周兄这话说出来,那就是犯下再大的错,旁人也不好再作指责了。”
张残点了点头:“谈兄自然不在这个旁人之列。”
意思很明显,你谈蛟外人一个,哪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和我老婆之间的事情。
而谈蛟根本不愿意放过张残,朗声道:“天下不平之事,自有天下人管之……”
“大同府有不少吃不上饭的穷苦人,谈兄的爱心应该放在他们的身上,不值得泛滥在周某和小雅之间。而且,我们夫妻之间也不需要您的费心,多谢了。”
然后张残笑道:“周某和小雅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多正常的事情。”
张残这话已经有些露骨了,木小雅听了脸上一红,又伴以点点怒色,而陪在木小雅身边的那个女伴更是啐了一口,颇为不屑。
最重要的,谈蛟的怒色登时也显露了出来。
在那晚的夜宴之上,张残已经看出来谈蛟对木小雅一片痴心,也看得出谈蛟对自己的嫉妒之意。所以张残此刻故意又用这样的话,来挑起谈蛟的怒意,效果真是立竿见影。
仓啷一声,谈蛟拔剑出手,遥指张残:“周休!你可敢与我一战?”
张残故意讶然道:“谈兄怎么好好的,说拔剑就拔剑了?周某哪里得罪了您吗?这架势,别人不知道的话,还以为周某很不要脸的抢了你老婆呢!”
谈蛟被这话气得肺都炸了:“我只问你,敢还是不敢?”
张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若是老兄输了,今后路遇周某便退避三舍么?”
谈蛟哼了一声,反问道:“若是周兄输了,便会把小雅让给我么?”
张残可怜地看了谈蛟一眼,然后理直气壮地说:“真不好意思,周某不接受任何以爱妻作为彩头的赌博。”
“没种!”
说这话的不是谈蛟,而是和木小雅并肩而站的那个女伴。
看得出,她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只看她的手,纤细嫩白,小巧玲珑,便知道绝对从来都没有沾染过什么苦力活。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极少数的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子哥和千金大小姐,其余之人,没有谁能不靠双手劳作,就能得到一口饭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