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伤已经交待过看守质子府的那些侍卫,所以张残带着萧雨儿,毫无阻拦地走出了这毫无自由的牢笼。
以张残如今的修为,虽然脑洞并未完全被开发,还达不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不过走过了一次的路,断没有忘记的可能。带着萧雨儿左拐右转,来到了完颜伤悠远僻静的住所。
完颜伤恰好正在院子里,看着两人联袂而来,好奇地看了张残一眼,毕竟张残刚刚还说萧雨儿不愿寄居在这里。不过他马上就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雨儿小姐大驾光临舍下,真的令这里蓬荜生辉。”
这也算是一种正式的打招呼,所以张残没有逾越在萧雨儿之前开口。只见萧雨儿微微一礼:“完颜公子说笑了!公子的大恩大德,雨儿没齿难忘。”
完颜伤笑着指了指他旁边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花:“是在下的荣幸才对!雨儿小姐请看,它前所未有的鲜艳,除了雨儿小姐的到来,在下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以花来隐喻一个女子,按照常理来说已经略显露骨。而萧雨儿已经开过了口,张残便能稍微放肆了一点,不满地道:“喂!调侃我家小姐可以,但是不能调戏。”
完颜伤讶然道:“说得好像张兄从未做过这般一样!”
张斜睨了完颜伤一眼:“你岂能和我相比!”
这真的是风水轮流转了,刚刚完颜伤说的话,被张残照单全收以后,又原封不动的如数奉还。
不论如何,萧雨儿总算从质子府里搬了出来,她的处境虽说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但是至少不用呼吸质子府里那压抑的空气。
至于张残刚才胡诌的理由,说萧雨儿怕影响了完颜伤府上的风水云云。以完颜伤的豪放洒脱,哪会顾忌这寻常人家才去顾忌的事。
心中一动,完颜伤在门外道:“时间到了!”
张残迈步而出,夜幕已然降临,天上繁星点点,弯月独尊。
完颜伤也随之望了一眼静谧美丽而又动人的夜空,深深地道:“白天是明亮的,所以人们习惯将内心的阴暗隐藏。夜晚虽说黑暗,却更容易令人们将隐藏起来的那些完全释放出来。所以,夜幕中的人,才是最真的人,也才是最可怕的人。”
张残点头道:“所以各种阴谋诡计尔虞我诈的盛宴,大多都在温柔如水的夜色下拉开帷幕。”
完颜伤边走边道:“完颜清扬的死,令得我王倍受打击。今天上朝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坐在金殿之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从未如此低落。也就是那一刻,我王不再睥睨天下,他只是一个痛失爱子的失意之人,再普通不过。”
张残没有答话,完颜伤续道:“皇上他已经心灰意冷了,看得出他现在再无心他事,所以今晚也是这两位皇子展开的第一场较量,尤为重要,张兄需放在心上。”
此刻张残更是深深的明白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真谛。没办法,自己的命运和完颜伤已经紧紧拴在了一起,而完颜伤只有在完颜无我掌权的情况下才能活命,所以即使张残再不情愿,也不得不为这从未谋面的完颜无我效力。
沉香楼今晚注定要热闹非凡,因为名动天下的绿萝,将会在此奏出完颜仲康完颜无我两皇子之间,第一场你死我活的乐章。
看着沉香楼外一个个正在招揽客人、显露皓臂的妙龄女子,张残这才发觉自己似乎好久未曾踏进过这种令人长醉不愿醒的温柔地。完颜伤边走边道:“有时候想想,这些可怜女子为了金银而违心娇笑,是不是太过无奈?而以去而不再的青春换取可以估量的价值,究竟是赚是赔?”
张残怪异地看了完颜伤一眼:“完颜兄别告诉我,你从未踏进过这种地方。”
完颜伤哈哈一笑,不服输地道:“只说流连烟花之地的话,倒不是我针对张兄,你确实差得远。”
张残重重地嗯了一声,说道:“这样的话,倒是让张某想起了某些地方在宰割牲畜之前,总是会先念念叨叨的叽咕一大段的往生咒。似乎伤害之前,先悲悯一番,屠宰就能顺理成章了一样。”
完颜伤忍不住摇头笑道:“好吧!是我一时矫情了!张兄请!”
进去之后,呼吸着熟悉的酒香与胭脂,耳目中充斥着放浪形骸之外的娇笑与虚伪,张残却分外觉得真实。
黑暗的夜里,确实是人完全释放的最佳时段。
顺手拍了一个路过的女子的丰臀,引得那女子挑逗般大胆的眼神。见此情形,张残忽然有种游子归乡,如鱼得水的感觉。
所谓**一刻值千金,张残便挑了一下眉头,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兴趣。那女子立马凑了过来,绕过了张残,冲着完颜伤娇嗔道:“完颜公子,您都好久没来找杏儿聊天了呢!唔!胸膛还是这么厚实温暖呢!”
“好一对狗男女!”
张残被如此无视,先是心中暗骂,然后气愤地朝一旁的座位走去。
身后的完颜伤叫道:“张兄走错方向了!这边才是我们的座位!”
停了下来,一个潇洒的转身,张残朝着对面泾渭分明的另一边走去。
路过完颜伤时,完颜伤亲了怀中女子一口,引得她咯咯娇笑,而后完颜伤又笑道:“只是跟张兄开玩笑罢了!刚才的座位确实是我们的。”
张残忍不住想翻脸:“好玩吗?”
完颜伤眯着眼睛道:“我只是觉得张兄似乎在生我的闷气,而我却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自然要厚着脸皮和张兄多说两句来冰释前嫌,以免伤了你我兄弟的和气罢了。”
张残不由竖起拇指:“这话说得真委屈,我牵了一头驴你却把它卖了,连绳子都不留给我,我还要感激不成!”
说完之后,张残又折身而回,入席坐下。完颜伤也和杏儿那小娘儿们一起入座,完颜伤还殷勤的拿起张残面前的酒坛,给张残倒了一杯酒。待得完颜伤拿起自己眼前的酒坛时,讶然道:“咦?两种酒不一样!凭什么我面前的是女儿红,而张兄面前的却只是竹叶青?”
张残气道:“这话说得,你凭什么瞧不起竹叶青!”
完颜伤看了看张残,又看了看竹叶青,讶然道:“张兄和竹叶青什么关系?凭什么替它说话?”
张残咕嘟嘟喝完:“就凭老子喜欢!”
完颜伤哦了一声:“我似乎发现了什么!”
两人还在拌嘴,却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杏儿姑娘,来这边为我斟酒!”
张残和完颜伤同时望向了慕容飞,慕容飞和善地朝着两人分别点头,然后又看着半躺在完颜伤怀中的杏儿道:“千万记得,一定要是嘴对嘴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