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后,数十道遁光从无垠海域而出,划过天际。
声势浩荡,跨越牛尾崖,临近杨吴城之前。还未靠近,其中一个身影便陡然打出几道法诀,禁天绝地大阵便瞬间露出空当。
这数十道遁光毫不停留,长驱直入,落入公羊府内。
这般浩荡的声势,毫无遮掩,引起全城瞩目。
而在公羊府不远处的一处小巷之内,两个笼罩在迷雾之中的身影亦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一浩然景象。
“师兄,这些来人中必有大能之士,此地不宜久留,我这掩气之法无法瞒过元婴真人的神识,若是彼辈恰巧出来,将我等撞破,怕是殊为不妙……”其中一人轻声说道。
“嗯,我们走……”
两人说完便又掩藏好行迹,倏忽便离而远去。
两人刚走没多久,一道人影从公羊府复而遁出,射入禁空绝地阵内,随后这阵法光幕之上禁制闪烁,陡然又厚实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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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府内,正殿。
一个高大魁梧的黄袍修士大马金刀端坐在主座之上,紫膛色的脸上沉凝如渊,眼神分外逼人,直直的瞪着下方。
数十个人在殿中入座,皆是安静非常。
“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
黄袍修士指着下方,寒声说道。
千幻童子带着栾明周唯,宿飞飞等一众小辈恭敬的站在下方,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好久,黄袍修士才继续说道:“千幻小儿,你应该庆幸,若非你是庞盟主的弟子,若非庞盟主于本座有恩,本座此刻便已经将你毙于掌下,为我儿孙陪葬!”
他说话颇不客气,但千幻童子却似毫不敢不敬,只因这黄袍修士正是如今公羊家的主事者,亦是搬山宗第一强者,北荒洲赫赫有名的元神大能,公羊丰。
而且也确如公羊丰所说,千幻童子心中果然有一丝庆幸之感,凭他的过失,在血盟之中几是大罪,若非他背景深厚,怕是逃不开重责。便是如此,此次他在盟中一个办事不力,不堪造就的评价也是少不了,在师尊面前,怕是也要失分不少。
想到这里,他心中既恨又无奈,只是面上却是不露,恭谨言道:
“千幻自知失责,待此间事了,必会自领责罚。只是离岛计划,如今已接近完成,三百六十五处法坛,皆已布下,此事乃我旁门千秋之计,还请公羊师叔容我禀报详情,另外恳请师叔坐镇主持,确保天地绝阵顺利启动。”
千幻童子能被虚尊看重,收在座下,自然也有不凡之处,这一番话说得软中带硬,又以大义相挟,倒是叫公羊丰再不好发作。
只是公羊丰心中看千幻童子极是碍眼,也不想问他,只眉梢一抬,轻轻说道:“夕家小辈呢,怎得未在,此次传讯既是由她代笔,这禀报之事,便由她来说吧。”
千幻童子心中轻叹,知道自己在公羊丰面前怕是彻底失了话语权,被夕若瑶取而代之了。
只是夕若瑶与他素来关系不差,更有代笔的那份人情,他心中纵然有些憋闷,亦是出言为夕若瑶解释。
“夕师妹……”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道遁光便闪了进来,落出一个红袍窈窕的身影,正是夕若瑶。
此刻,夕若瑶脸上还带着一丝悲伤急切之意。
夕若瑶落于殿内,便朝着公羊丰与在座前辈同僚施了一礼,随后言道:
“公羊师叔恕罪,奴家来晚了。只因奴家那不成器的妹妹近日失去了踪迹,奴家四处找寻皆是不得,说不得亦是糟了毒手……”
语到最后,竟是有些哽咽。
她这一说,倒好似失了妹妹一般,公羊丰心中竟是生出同病相怜的怜惜之感,却是不再怪罪,低声说道:
“夕师侄莫要悲伤,我此次受命前来,带了列入玄列大师,如今他已重新调控封禁之阵,确保无人能出。等到计划发动之日,这满城修士,便一同为我儿孙和你那妹妹陪葬吧。你既然来了,便和本座说说,这离岛计划如今可准备到何等地步了?”
他这话说得平淡,但其中的杀气却让满室生寒。
夕若瑶亦是微微一震,不过随即便恭敬的回答起来,将这离岛计划的进度一一分说明白。
公羊丰微微沉吟:“四日……”
过得片刻,他抬起头,安排道:“这接下来,法坛联结主持之事便不用栾师侄了,由本座亲自主持,尽快完成。在此期间,若是此事果真泄露,广乘派有人来犯,便由元师弟和吴师弟协同列大师带领诸位启阵防御,不管情势如何,务必支撑到计划开启。”
众人齐齐应是。
公羊丰轻轻点头,随即拿手一指栾明:“带本座去法坛之处,你从旁协助。”
栾明应声出列,领着他出了大殿。
公羊丰走后,众人便徐徐散去,这时,一个声音却传了出来。
“周师侄且慢,我儿元让何在?”
这说话之人正是那被公羊寻称作元师弟的元婴修士,此人便是散修大能闵峪的弟子,元不休。
周唯得其呼喝,脚步一停,随即返转身来,面露难色,言道:
“元师叔,元让……不敢瞒师叔,自从公羊师弟遇害那晚之后,我便从未见过元师弟,恐怕已经……”
元不休脸色一暗,他之前未曾发现自己儿子在列,心中已有所感,如今得了周唯所说,心中却是一阵悲伤,不由得微微轻叹,无力的摆了摆手。
“我知道了,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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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叶开与屈立行已然回到了夕家别院的静室之内。
“屈兄,没想到彼辈来得如此之快,倒真有些出乎预料。”叶开轻声说道。
“北荒诸派大多在无垠海中有着据点分部,如此速度,倒也不足为奇。说来师兄的传讯也早该到了,若是贵派动作不慢,想必此时贵派高士也应是在路上了。”屈立行点头说道。
“希望如此。”叶开淡淡回复,随后又向屈立行施了一礼,言道:“若非屈兄阵道高明,那遮掩之法玄妙,我那金剑却如何能出?屈兄之情,叶开愧领了。”
“时至如今,师兄再与我如此客气,却是不该,休得再提,休得再提。”屈立行微微闪身,避了此礼,方才说道:“真要说起来,还是师兄谋算无差,料定千幻童子必定会发讯求援,这才让我这遮掩之法有了用处,若是他不传此讯息,自开禁阵,我便是有百般手段,也奈何不得此阵。”
叶开微微笑了一笑,他与屈立行先是同生共死,之后这几日又同处同行,关系已然颇佳,便也不再客气,只说道:“不管如何,得遇屈兄,是叶某之幸。”
将此节带过,他又低声叹道:“风雨欲来啊……如今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再做应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