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十六字说完,见两人一脸懵懂,便又说道:
“十五年前,竹远峣在下院三元观顺利开脉,一日便至苍玄,入云府,谒见柳虚尊,位列真传,其后一年,凝气大成,复一年,混煞,又半年,聚罡,再三月,罡煞圆融,又两年,顺利还丹,丹成一品。如今已列本代真传之首,引龙伏虎,元婴可期。”
他停顿了下,问道:“你日日在外厮混,此事想必听过吧。”
“那是自然,这广乘派谁不知道竹师兄……你是说,那叶开也是真传?”
易行顺口回答,说至一般,声音陡然提高八度,一脸震惊。
“这倒没有,那传书上说还是内门。”青年轻声说道。
“哈哈哈哈,内门弟子?那我有得是手段拾掇他。”易行听完转惊为喜。
青年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他一日至苍玄,定是与竹远峤一样,穿过云海升日图,通过小诸天挪移阵穿梭而来,你却不知,那阵口开合只得五息,便会化作浮雕。五息之内,便能抓住此等机缘,如此悟性,着实可怕。这内门之事,怕是其中有些差错。”
“休管他是何差错,总归他是内门弟子,我们便有的是方法教训他。”易行满不在乎的说道。
青年听完此言,又盯着易行冷冷说道:“易家助我开脉上品,我亦还了易家一个上品脉相。之后帮你,乃是你父亲求到我母亲面上,我母亲又日日来与我分说,我方才应下,却是不欠你的。”
将其中人情分说完毕,他又说道:“如今想来,此人杀伐果断,又有夜奔之谋,凭己开脉的手段,加上此等悟性和机缘。如此人物,绝不简单。你的那些低劣手段,对付不了他。若是强行出手,说不得丢了性命。”
青年这些话说完,见易行虽然脸色惨白,眼神却依旧倔强不服,他心中想起母亲那些交代,只得叹道:“罢罢罢,我本不欲与其结仇,但你总归是我血脉兄弟,我总不能眼看你去死。”
他站起身来,拂袖便走,倏忽间便出了静室,只得一句话轻轻传来:
“禁足不变,我便帮你出手算他一次,事后不拘成败,你却不许再心生恶念……”
这青年走了良久,易行和蓝先生方才站了起来。
“大公子如今列位真传,威势更甚往昔了。”蓝先生叹道:
“行儿,如今你开脉上下品,亦是前途无量,还是听了大公子的,莫要再懈怠了。”
“上下品!却是不如他崇辰泽的上中品!”易行陡然冷哼一声,脸上变幻不定,过得片刻,他才又说道:“蓝先生,去取我道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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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跃仙殿二楼。
接引道人正坐在椅子之上,品着桌上一盏清茶,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道青光陡然飞了进来,一个兜转化作一个持镜的青衣童子,正是照心童子。
他直接走到桌前,铜镜往桌上一拍,自己斟了一盏茶,一饮而尽。
“忙活半天,总算将碧泉峰的灵机定住了。这种事情,那些个虚尊挥手便成的事非要来劳烦我老人家辛苦一趟。”
照心童子貌似不愉的说道,脸上却露出得意的表情。
“你照心童子能观人心,能照灵机,能察四方,这种事不找你却找谁。”接引道人眼睛朝他微微一瞥,又说道:
“照定几千年,也没见你做腻。”
“嘿嘿。”
照心童子笑了一声,又说道:“你却放心吧,你看好的那叶小子,我与他点了个上好灵阁,浪潮奔涌,风雷阵阵,再适合不过。”
“幻境之内,你为何出手?”接引道人不接话头,轻轻问道。
“几千年,下院晋升了那么多小子,没一个相符的,好不容有一个,还……”照心童子说道这里,便自顿住了,稍后,才接着说道:“现在好不容易又来一个。我是没什么大用,可你不一样,你那般威能,真就永远当个守山接引使?”
“你这出手,他便算不得过炼心阶,亦破不得我的誓言。”
“呸,老接引,你就嘴犟吧,反正他现在就是过了,这登天之阶既没反应,便没违反规矩。如今怕是虚尊都已得了消息,正在召见小叶子呢。”照心童子又喝了一口茶。
“往日你定福地灵机只需三刻,我只需喝得一壶茶。此次自我坐定,已是第四壶。”接引道人脸山闪过一丝悲哀。
照心童子脸色微微一变,强自说道:“那是我在…我在碧泉峰和小云儿玩闹所致。”
接引道人转过头,定定的看着照心童子:
“在我面前,你也要硬撑?”
照心童子愣了片刻,便仿若泄了气般,身形微微一转,便化作一个幼儿,看上去粉嘟嘟的,便只二三岁上下。
只此一节,接引道人脸上竟难掩悲伤,叹道:“我本就欠你,如今更要我如何偿还。”
见她如此,照心童子立刻说道:“不妨事,不妨事,此事休要再提。”
他说完也不给接引道人接话的时间,便自转移话题:
“你说叶小子会入了哪位虚尊的门下?毕竟新晋真传……真传?”照心童子陡然顿住,随后身形一转,又化作青衣小童模样,朝外喊道:“侍镜!奉镜!”
两个道童便趋步上楼,齐唤老爷。
照心童子便起身上前细细询问起来,只是这越问,他脸色便也越差,到得最后,便耐不住,挥手将两个道童赶了出去。
“老接引,怕是坏了,我忘了给这两崽子交代,那叶小子怕是只作了寻常弟子处理了。”照心童子急忙说道:“我现在便去谒见掌门。”说完便拿起青光铜镜,便要出去。
接引道人伸手拦住了他。
“一饮一啄,莫非天定,兰因絮果,皆是前缘。”
“神通不及天数,你舍了本源,瞒天过海,他便阴差阳错,入了内门。”
“这却也无妨,美玉亦需琢磨,多些磨练,未必便是坏事。”
只是接引道人说完,照心童子却要仿佛要哭出来般,大喊道:“可是不得虚尊传法,我与他的好去处怕是要变成他的大劫啦!说不得此时,已是一堆枯骨!”
接引道人却是依旧淡定,只拿手一指。
“莫急,取镜速观。”
照心童子闻言,便急忙拿起照心镜,一时竟似乎拿不稳当。天可怜见,他老人家从来没这般手忙脚乱过。
一道青光闪过,镜面之上景象缓缓浮现,叶开正端坐在地上,双目紧闭,额头微微冒汗,神色却还镇定。
这景象只一闪而过,镜面却倏忽化作黑色,彷如被墨泼过一般。
照心童子仿佛受到什么冲击一般,陡然发出一声闷哼,惊诧道:
“观之不透,异宝护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