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涧里的幽幽潭现在已经变得极其躁动不安。平日安静的潭水开始波滚浪涌。从潭底泛起的一股股象鲜血一样殷红的浊水把整个幽幽潭染红。
此时的浣花涧内乌云低垂风动树摇,情势已经万分危急。
就在此间,忽见八位身着黄色僧袍披着紫衣袈裟的僧人自万丈涧顶从天而落。八位僧人分八个方位围着“幽幽潭”参禅而坐。沉浑的梵音随之而起:南无喝罗恒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利耶,泼卢羯帝烁钵罗耶菩提萨,婆耶……
当禁锢的阀门一旦松动,被压抑得太久的阴邪之物便会如洪水猛兽般奔涌而出。被梵音覆盖的“幽幽潭”显得越加躁动和狰狞。
沉浑的梵音在山涧里连绵不绝地回荡,而山涧上空的浓密乌云却越压越低。
幽幽潭里的赤水开始象沸水一样跳动。八位僧人原本平和安详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深沉。情势已在千钧一发之间。
幽琴在水底发出暴怒的声音:“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僧人们,你们总是用佛的名义来压制我。这不公平!这不公平!我要和我等了一千年的心爱之人了却一段未了之缘。我碍着你们什么了 ?你们凭什么要跳出来横生枝节?你们太自以为是了!”
僧人们似乎对幽琴的声音充耳不闻,平和安详的梵音至唇间源源不断地飘出,赤水暴涌的潭水表面此时渐渐开始有一股淡蓝之气汇聚。
阴郁的雷声此时从天际隐隐约约地传来。
冷露抬头望了望布满阴霾的天空,脸色仓皇而焦急。忽然,她看见对面万丈悬崖的顶端站着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那不正是老女人烈山吗?
此时的烈山用忧郁的目光注视着涧底。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崖顶飘下:
“冷露 ,你要想清楚,如果你把怨愤仇恨的怒火熄灭在浣花涧底,那么外面的世界会风平浪静。如果你把这股充满恶毒之气的火种带出浣花涧,那么你必将给外面的世界带来无尽的祸患。你无意间给了幽琴重新复活的机会。你的生便是幽琴的死,你的死便是幽琴的生。这是你的命,你躲不开它!”
冷露痛苦万分地*道:“你们为什么要将这种责任强加在我的身上?我只想为自己的付出寻找一个答案,我不想死得太遗憾!难道我连自己的主也作不了吗?这公平吗?”
烈山的声音变得悲凉起来:“冷露啊!有些事你是得不到答案的,因为它本身就没有答案。也许他能够给你一个你想要的答案,但那个答案依然是假的。这里面即使有一万个答案,这一万个答案都是假的!结果你依然会陷入迷惑的泥潭,你会在这样的泥潭里越陷越深,直至万劫不复!”
“我不信!”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也是受人之托才跑那么远来点化你的。现在看来你依然那么执著地要去找他,说明你对他的心还没有死。你只是被你心里的假象迷惑了,你以为你的心死了,其实它还活着。我只是怕你那颗已经非常脆弱的心再一次被他伤害,导致最后真正的死亡,那么幽琴复活的机会才真正的来了。那时一场大灾难才真的会降临。冷露,这么大的责任你是负不起的。”
“不!这种责任是你们强加给我的,我为什么要接受?”
“冷露,是人就会有责任,你不能逃避责任。”
“老妖婆,冷露已经被你们伤得够重了,你们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放过她。负心的人远走高飞了,留下伤心的人忍受折磨和煎熬, 你们还要她承担什么责任?你们这些行走在阳光下的吃饭拉粪的人怎么那么虚伪?”幽琴在幽幽潭里暴怒地喝道。
“这里还轮不到不到你说话!别以为你的机会来了,告诉你,幽琴,只要有我们阳光联盟的存在,你就没有翻身的机会!”老女人烈山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她朝幽幽潭里的幽琴怒斥道。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们阳光联盟究竟有多大的势力!”幽琴的话音落处,只见幽幽潭中浊浪翻滚,一道巨大的黑气自浪间喷出。
浣花涧内瞬间地动山摇。
那八位僧人一见情势不妙,齐齐腾身而起,手中念珠一起甩出。八串念珠幻化成八道耀眼的祥光,兜头往潭心罩去。
被详光罩住的黑气又萎缩成一缕青烟缩回了潭心。
八位僧人又于八个方位坐定,袅袅梵音再度响起——卢迦帝,迦罗帝,夷醯利,摩嗑菩提萨,萨婆萨婆,摩罗摩罗……
幽琴在潭底狂笑道:“哈哈哈……你们阳光联盟的法力也不过如此。别以为你们用咒语就可以将我控制。我幽琴只听一个人的摆布,那就是冷露。可惜她的心已经死了。我要把她接到幽幽潭里来,我要用千年寒水将她的心惊醒。哈哈哈……”
随着笑声的再度响起,只见“幽幽潭”里的浊水陡然间暴涨,潭底深处发出轰隆之声,一时间整个山涧开始颤抖摇晃起来。山涧内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狂烈的风将僧人们的僧袍袈裟卷得猎猎飞动,沙石劈头盖脸地朝僧人们咂去。
盘腿而坐的僧人们似要被卷地而起。
崖顶上的烈山一见情势危急,将手中的枯木拐杖脱手甩出。拐杖在空中化出一道金光,笔直地插入潭心。
幽琴在水底暴吼道:“烈山老妇,你还是那么毒辣,我幽琴今天非要要了你命不可!”
话因刚落,就见一道黑水自潭间暴射而出,水头之上端立了一个身躯极其庞大的怪物。这怪物青面獠牙体阔腰圆,一头红发蒿乱蓬松,样子丑陋之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