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叫汉村,是刚搬到这里来的先辈们起的名字,就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是汉人,当初搬来这里就是因为躲避鲜卑人的迫害,如今经历了三代人,当初的两百人繁衍到现在才不过三百人。
人口的增长缓慢,保持着这个村子的正常运行,如果人口多了,就会出现生存危机。
叫树宽的中年人此时说道:“村长,如果阿鲁阿哈怪罪下来,咱们怎么办?”
村长又点燃一锅烟,说道:“还不知道他们说的人是汉人还是异族,怎么下决定,看看再说。”
这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少年人,喊道:“村长爷爷,十里外有人扎营。”
众人一听,都是一惊,暗道:“怎么来的这么快?”
村长站起身问道:“可看清楚是什么人?”
那少年回道:“看不清,峰哥他们不敢靠的太近,只传回来有人的信号。”
坐在下面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屋子里立刻就变成了蜂窝。
村长拄着拐棍使劲的在地上点两下,屋子立刻又恢复了平静,村长喊道:“都干什么?只是几个人而已,至于慌成这个样子,没出息。”又对那个少年说道:“旋风,告诉黄峰,给我仔细的看。一定要给我查看出来到底是什么人,一共有几个。”
旋风答应道:‘知道了,村长爷爷’说完转身跑出去。
村长看看众人,对第二个中年人说道:“方旭,吩咐下去,加强城墙防守,加大巡逻班次,一定要保证信息全方位,没有死角。”
方旭躬身道:‘诺,’转身离去。
村长摇摇头叹道:“都回去吧,有什么事再说。”
众人听到村长的话,都急忙的走出去,只有树宽走在最后,好像要说什么,欲言又止。突然的又加快脚步走出去。
李崇真和程处亮值第一班岗,张大力说,我们岁数大了,没有那么大的觉,后半夜,我们来值。你们年青人值上半夜吧。
唐玄智很欣赏张大力的职场经验,直接就这么定了。吃过晚饭,大伙就全部休息,很快,营地里就没有了说话声,只留下蟋蟀的逗趣和蛙鸣。
李崇真在帐篷后面来回的走,程处亮在前面,帐篷里传出张大力的鼾声,一声响过一声,程处亮皱皱眉小声说道:“我都不知道张大力的呼噜这么大,我以前是怎么睡着的。”
李崇真道:“你的呼噜也是这么大,这叫以毒攻毒。”
程处亮没想到自己也打呼噜,而且也是如此的大,挠挠脑袋说道:“这怎么办?”突然他喊道:“谁?出来。”
只听一人喊道:“别误会,别误会,自己人。”
“是汉人。”程处亮问道,那人立刻现出身形笑嘻嘻的说道:“是汉人,你们也是汉人?”
“我们也是汉人,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么晚,自己一个人吗?”李崇真盘问道。
“我是前面寨子里的,今天看到你们在这里扎营,就过来看看,这里常有草原盗出没,如果是汉人我就帮助一下,如果是异族人,我就不管了。”那人说道。
李崇真看着那人,身形瘦小,眼神却是灵活,一副汉人的面孔,立刻让李崇真放弃了防备之心。
“前面的山里有寨子?”李崇真问道。
“是的,是我们的村子,就在山里,我们村子又一个明文规定,就是不许非汉人进入,尤其是鲜卑人,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汉子说道:“哎,对了,我叫黄峰。黄蜂的黄,山峰的峰,你们呢?”
李崇真和程处亮对视了一眼,说道:“我叫李崇真,他叫程处亮。”
黄峰瞅瞅帐篷,李崇真立刻说道:“里面是我们的掌柜的,他们都休息了。”
黄峰听李崇真这么说,也就回过头,笑道:“天亮之后到我们村坐坐,村长可喜欢外来人了。他要是知道来了汉人,一定很高兴。”
李崇真说道:“好啊,明天是不是报上你的名号就好用的。”
黄峰道:“是是是,只要提我,就会让你们进去了,晚上要小心贼人,这几年草原盗可是越来越猖獗。”
李崇真抱拳道:‘多谢兄弟提醒,我们会小心的。’
黄峰道:“再会,再会。”说完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程处亮问李崇真,那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李崇真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不止他一个人。”
“何以见得?”程处亮问道。
“你说,这么晚了,还是盗匪横行的草原,他一个人,他会不害怕吗?”李崇真说道。
“那如果,他就是盗匪的话,你说,他还会怕什么?”程处亮问。
一句话让李崇真语塞,可是人家草原盗里会有汉人吗?他把这个想法告诉程处亮,程处亮撇撇嘴说道:“什么人不能有,都是脑袋挂裤腰上的人,汉人里也有江阳大盗不是吗?”
李崇真道:“你说的也对啊,不行,今晚咱们得精神的,别让人把咱们一锅端了。”李崇真说道。
汉村的大厅里点着巨大的明油灯,四只明油灯把整个屋子照的明亮如白昼,黄峰站在桌子前给方旭报告。
“方叔,那些人的确是汉人,虽然没说是去干什么,但我听见护卫说是他们的掌柜的。应该就是去走生意,帐篷有五个,和盗匪说的二十几人非常吻合,应该就是他们,错不了。”
“咱们该怎么办?”
方旭静静的思考,村长说只要是汉人就得帮助,不惜和草原盗撕破脸皮,虽然有些极端,但是许多年来,也没有几个汉人过来,这次能有二十人,数量有些多,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
方旭最后说道:“先不去管他们,顺其自然吧,如果他们不来,咱们也不用是请,就当做是不知道。”
黄峰答应一声下去,方旭暗自嘀咕道:“不知是民是贼,不敢擅自冒险啊,村里三百条人命呢,二十几人,死就死吧。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确切的说,自己这些人已经不属于任何国家的人了,虽然契丹也知道自己的存在,不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村长之所以这么关心。是想知道外面的形势咋样了,落叶想归根,而自己这一代对中土一点印象都没有,自己的根就在这里,落了叶,也是归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