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色暗黑,有风无月,却有许多萤火虫在篱笆菜地及田地间四处乱飞,那一一的萤光,是那些赶夜路之人的引路星光,其时空中星光昏暗不明,四处静无声息,那一批行路人但觉听到各自的呼吸和心跳声。
在远处一高地上,突然听到一妇人的喊声:“阿英喂,回家来吧,阿英喂,回家来吧…”一夜行人道:“又是没钱看病请巫婆来做法招魂的了。”
“二哥,这巫术还是不是真的有哩。”一男子道。
“那定然有的了,灵异之事,你我见得还少吗?”另一人道,中气十足,这行夜行人共五人,各自背着一个包袱,往那高地上走去。在高地一边的一大树上,坐着一孩儿,脸色苍白不已,这孩适才见那妇人在树边烧了些纸做的金元宝等,还在旁边洒了些米饭和茶酒,这种现象在乡下每年都能见到许多次,只是每次地有不一样而已。传闻这么一来,谁家中原本病重的人便即痊愈。
见那妇人走后,那脸色苍白的孩便欲爬下树,但听得那些化成灰的纸金元宝边上一个黑影闪动,渐渐露出一张人脸,但见那人脸脸色苍白,双眼红光现,手掌长爪伸,嘴巴露獠牙,甚是恐怖,孩躲在大树枝上,一颗心砰砰乱跳,蜷缩着身体不敢动。
那五个夜行人已然走到树下,只听一人大喝:“何方鬼怪,敢拦我五兄弟行进之路?”
“听闻五位阴阳眼都开启,也懂捉鬼摄魂之术,不知我这游魂野鬼能不能被你们捉去?”那鬼怪道。
“你若真是甚鬼怪,并不会有人的血气,不知养鬼大师来自何处?”一人道。
“哈哈,果然有眼光,游通道长,你请过。”那养鬼师道。
“我这四位兄弟都得一一放过的,不知养鬼大师为何从巫疆来到中原之地?难道要来迫害活生生的孩,养血魔鬼么?”游痛道人喝道,着手中一桃木剑挥散而起,那桃木剑顿时光芒大盛,那养鬼师却往那孩所在的地方抓来,孩大惊,但见养鬼师面目狰狞,双抓长利,眼见要被抓到,却被后面那游通道长一剑斩落,养鬼师收住手,回头张嘴一吐,一道绿光射向游通道长,游通道长闪避而过,大叫:“你们离去,离这越远越好。”
“二弟三弟,你们把这孩子接走。”游通道人道。很快便有两人到了树下,游通道长与那养鬼师两人在空中激斗,那孩被那两人接到地面,却见那两人双眼突然变红,大吼一声,将孩子的喉咙给掐住,孩子尖笑一声,游通道人的二弟迅变成一具干尸。
空中游通道长手中桃木剑散出的华光射到大树下,见状暗叫不妙,迅冲下,剑尖在他三弟的背心“灵台穴”一劈,剑气灌入其督脉,他三弟顿时醒悟,软坐于地上。游通道人怒道:“原来你也不是善类。三弟,心这孩。”
孩见地上有一大石头,拾起便往游通道人丢去,游通道人迅一闪,他背后那养鬼养鬼师正冲了过来,这孩的石头便丢中养鬼师眉心正中。游通道长笑道:“好,有这准头,不去习练骑马射箭之术,倒也可惜了。”
养鬼师怒道:“我放你走,你不走,却不是送死么?你可知这孩子元阳未泄之时,便炼就我鬼道吸精**,眉目间隐隐戾气,是上等鬼,我欲取之,你若要管,就不怕将我一族人给得罪么?”
“我本为正道中人,现在所做之事是为本分之事。”游通道长笑道,手中桃木剑在身后形成无数桃木剑影,夜空中那桃木剑影甚为可观,游通道人一声“疾”,无数光影桃木剑射向养鬼师,那养鬼师大怒道:“这鬼与我联手,你可不是对手。”着便黑影一晃,将游通一行人的另外二人的心脏抓住,出诡异笑声,将那两心脏外怀中一放,带了那鬼,往一边隐去,传来一声:“下次不要让我遇见你。”
萧龙离开杨府后,趁月夜往海远城北面西行,直到蓝城才停下,其时天色还是暗黑。萧龙到了天地镖局大门外。也不敲门飞身而入,里边却是空无一人,萧龙暗道:想必是南北一线与东西一线的人都出去跑镖了。萧龙索性又趁夜色往西飞,把游通道人等的争斗都看在眼里,眼见那养鬼师往西北方而去,欲追时,游通道人道:“兄弟,你下来吧。”
萧龙迅飞落,不禁道:“道长,你竟然知道我在空中,那养鬼师你难道不能追到?”
“他身边的鬼厉害,若追去,讨不了甚好处,我观你想追,便唤你下来。”游通道长道。游通道人完便与剩下的五弟一起掩埋另外三位兄弟的尸体。游通道长的五弟不住破口大骂,骂那养鬼师,他是自有天地以来最贱之人,前十世被无数丑女人给甩过,在轮回本世前定然是只乌龟……骂到兴处,他那五弟心中伤痛尽去,回想起自己骂出口的话语,不禁被自己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游通道人竖起右手食指,令五弟安静。萧龙凝神一听,听得远处传来一驼铃般的响声,游通道人暗道:真有魂灵去领那化成灰的纸金元宝了,这倒要去瞧一瞧。游通道人便抓住他五弟,对萧龙道:“我看你修为也不低,自行躲开吧。”萧龙了头,那游通道长口中便念道:“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
其时,游通道人念道“甲子护我身”时,他们两人便遁入地面,念后面五甲时,便在地中游行,一会,两人在那高地的大树边冒出头脑,往那堆纸灰处望去,但见纸灰旁边有灵光现,却是一灰白布袋出的光线,那布袋口朝着那堆纸灰,吸了一些进去。
游通道人的五弟道:“大哥,原来真是子时有鬼魂来取冥钱哪。”游通道长回曰:“莫,往下看。”又见那布袋口有一通红的细绳将袋子口给拴住,游通道人用手在眼前一挥,阴阳眼开启,见是一身形单薄的少女,但见她脸面幽怨色极浓,她拴好袋子后,便飘然往前走去。
行不到十步,一个黑影闪现,游通道长等三人憋住呼吸,因为那黑影人正是适才的养鬼师,见他手中拖着两颗鲜红的心脏,游通道人见了不禁大怒,欲冲出刺他一剑时,却听养鬼师道:“柳儿,你还好吗?”
“孩儿没事了,那阿英我也放她一马,我走了。”柳儿道。游通道人边上的五弟早已吓得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一出声,便被那养鬼师现,看看那在朦胧夜色下的鲜红心脏,似乎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往颈部移动,有一种欲将心脏从口中吐出的强烈**。他忍不住伸手往自己喉部抓去,双手十指突然变利爪,用力往喉结处一扣,便将呼吸管给抓了出来。
游通道人但听身旁有异响,往左一望时,不禁吓了一跳,只见他那五弟喉部断裂,一颗心脏突地冒了出来,慢慢滚向那养鬼师身前,养鬼师却仍在跟那少女话。游通道人见四兄弟皆已被害,不禁大怒,再也不顾什么,冲了出去,桃木剑一斩落,将那柳儿的灵躯斩成两截,只听一声惨呼,周边驼铃声响起,一会便有无数亡灵现于道长周围。
游通道长怒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游通道长,我过,下次见到你,定然杀了你,难道我有食言过么?”养鬼师话音阴冷刺耳,游通道人悲愤于心头,不打话,祭身于半空,双手握住桃木剑柄,举剑于头,剑尖朝空,只见那剑身华光大盛,游通道人口中道:“日月乾坤,无极玄法!”那华光便聚集在剑尖,养鬼师冷哼一声,化作一道黑影,在剑尖处形成一个黑色圆球,将那华光给罩住。
游通道人催动法术,那黑球渐渐变大,游通道人来不及喜悦,周边无数亡灵便扑到了他身上,却不知游通道人外衣内藏有护身符纸,亡灵一碰到他的道服,便被震得烟消云散。游通道人见剑尖黑色光球渐渐变,一股巨大压力压将下来。游通道人便道:“你将你女儿的魂灵寄予此地已有数年了吧?”
一阵沙哑声回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女儿?”游通道人笑道:“不就是你自己的吗?原来你利用你女儿的魂灵来帮你寻找**,你不觉得你太狠毒了么?身前对你女儿不善,死后还要那样琢磨她,真是人鬼都要怨你,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给我闭嘴!”那沙哑声过后,游通道人头剑尖的黑球消失,游通道人急忙闪到一边,那养鬼师才知适才游通道人在分散他的注意力,这时若要扑上去,定然难办得多,便与游通道人拳打脚踢,竟是肉搏了。
游通道长自认为学过几手擒拿功夫,眼见养鬼师双掌打近,右手错分其左手肘部,左手亦然,养鬼师双肘中招,退后几步,怪嘴一张,游通道人暗道:机会来也。游通道人使出一招“仙人指路”,剑尖华光冲天而起,在他身边一个回旋,化作一桃木色龙,窜入养鬼师嘴中,那养鬼师立时倒地。
游通道长收好桃木剑,便去托自己兄弟的尸,想到四位兄弟竟然死无全尸,心中大为恼怒,转头冲到养鬼师旁边,踹了他一脚,冷冷道:“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你的心脏也得给挖出。”正要下手时,那养鬼师霍地站起,他双眼出血色光芒,双手迅掐住游通道长的脖子,却出女性的声音;“臭道士,本来我们互不相干,你非得管这许多事,黄泉路上还有你四个天生阴阳眼的兄弟陪着你,你并不寂寞,你该感谢我才是!”
游通道长默念六丁六甲护身神咒,阴神护其营魄,阳神护其载躯,他一会便元神出窍,从养鬼师背后一剑刺入,刺中其心脏,在那部位乱捅一阵,直捅出一个窟窿,养鬼师惨声惊呼,双手松开,游通道长马上元神归身,用两片符纸斩断养鬼师双手,举起桃木剑,将养鬼师斩成两截,淡淡道:“这便是你的报应!”
游通道长在养鬼师周身寻找四兄弟的心脏,想到养鬼师将四兄弟的心脏都收于怀中,便从其上半截尸体,解开那水黑衣物,却见里面血肉模糊,游通道长暗道:难道是被我自己给捅烂了么?
正想间,他身后死去的兄弟却缓缓站了起来,他们喉头部位是鲜血等污秽之物,只见他们一步一步向游通道长靠近,只差一步时,游通道长回头一望,大叫一声:“兄弟,我可对不住了。”着便翻身到了两人身后,往两人头泥垣宫各插入一针,在腰间取出一个紫色葫芦,揭开盖子,口中念道:“魄归芦中自无忧,免在世间伤人愁!”
一会,便有两股灵气进入葫芦内,游通道人将盖子合上,自言道:“兄弟们,你们心脏俱毁,我也无法收你们魂灵归真身而让你们复活,自后两界相隔,我将为你们做法,佛门度亡魂之法我亦知些,尽我所能吧,你们的仇已得报,还望诸位兄弟安息!”
游通道长完,便寻些草料,将两人火化,也将那养鬼师躯体火化于一边,游通道长收起两人的骨灰,到了另外两位兄弟的土坟前,跪拜道:“两位兄弟,日后再来看你们了,即便剩下了我一人,但也得完成祖师爷的使命,我这就去了。”完,游通道人感到无尽哀伤,但觉这夜风甚冷,四围寂静得可怕,游通道人虽然胆大,却也感到一种不详的预感。
萧龙从一边飞下,游通道人道:“适才一切你都看到了吧,我天玄上邦,在很多地方都出现妖孽,国家必大乱矣。”
萧龙道:“这个我知,道长适才元神出窍,亦可驱物,这种修为在天玄国中已是宗师级高手,不知道长欲将行往何处?”
“后事你无需理会,不然定是徒增烦恼,观你眉目,亦有隐忧,倒不如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萧龙道:“道长,巫疆那许多左道之士,有不少隐入中原了?”
“没错,只是,正道大派忙于内斗,也不去理会隐入中土的左道之士,或许还有重要他们的,老道亦无心理会了。”游通道长完便走,萧龙又道:“不知道长是在哪修行的?”
游通道长做歌曰:“雾梦云林涧水中,清溪流向四海通。”萧龙暗道:什么意思?见游通道长远去,亦不去追寻,想自己也真该好好睡上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