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丈城墙,五百守军,三千人攻城一天无果,反倒留下几百具尸体。
“大哥,强攻不下兄弟们都有了退意,是不是先行回山再做打算?”
马老大狠狠瞪了一眼,看着城下堆积的尸体道:“一帮废物死了正好,又省了份赏钱。”
马老八骇然,紧张地吞咽着口水,畏畏缩缩退下。
“老八”,马老大突然道:“你看城上守军也在减少,他们也累了,让弟兄们再坚持下,再来一波准能攻破。”
看着守军确实稀落不少,马老八露出喜色,转身喊道:“城上的官军快不行了,弟兄们再攻一次准能破城,到时候赏钱女人管够。”
“吼~吼”
低迷的士气再度崛起,马匪们眼中的贪婪之意愈浓烈。
马匪欢呼,田十亩心急如焚,新卒与老卒的战斗力有天壤之别,几次打退还是仰仗着强弓劲弩和轻油罐的威力。但多番下来这些利器已然所剩无几,加之不少士卒因为慌张不会躲避箭矢伤亡,守军只剩下三百余人。
“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方法,立刻通知城中商贾县府借用他们护卫,往后入城税赋减免一半。”
“诺”
田十亩扶着城墙无声叹息,现在城中隐藏的兵力只有那些大商的护卫,不过商人重利没有实际优惠他们才不管固城死活。凭着各自家中权势,马匪再嚣张也不敢触他们眉头,守城要守卫的只有百姓和保民军的利益。
不一会几个大腹便便的富绅上城墙,身后带着两三百精壮汉子,远途行商危险重重,大商往往聘用退伍士卒或者直接调用自家兵士随行。一些富可敌国的大商如吕不韦甚至调用秦国铁骑为其商队保驾护航。
韩氏商行管事韩仲抱拳笑道:“田都尉大手笔,敢免半数税赋。”
“临走时主公予我便宜行事,这些在下还能做主。”
知道不是作假,韩仲讪笑道:“既如此不妨再免一成,在下愿献出韩氏强弓助都尉守城。”
前世今生,诸夏中韩氏的地盘最,兵力也最少,但能独立于世必有其实力。三晋之中魏氏独霸河西占据河谷要地,赵氏依据太行南据邯郸丰沃之地,唯独韩氏处于四战之地,邻秦魏赵周四强敌却保宗庙几百年。靠的就是独步天下的强弩厚甲,韩氏就好比地球上的以色列,国土虽科技强悍。
韩弩一出,以一敌十,众商都纷纷头羡慕韩氏有此重宝,将来韩氏商行的价格能变得更低。
“多谢韩仲先生美意,五成税赋已经是底线,再我军并不缺强弓劲弩。”
跟韩氏谈论弩弓,众商嗤笑起来。连跟韩氏不对付的魏氏商行也道:“都尉莫要意气用事,少挣几分税赋无妨,总比丢了城池赔了性命好。”
“在下非是妄言,请诸位随我一观。”
田十亩将他们带到箭匣旁,示意士卒操作一番,装填上弦没多时八支大箭呼啸着飞向城下。
接着几声乱叫,马匪怪叫着向后撤营。
韩仲傻了眼,一众大商也惊呆了。都百步穿杨,那是因为弓弩有效射程也就百步多,过了这个距离就会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可是这黑乎乎的大匣子竟能射出几百步远,将敌卒钉到地上。论射程倒没什么,秦国重弩也有此威力,不过重弩还有如此准头就很罕见,何况还是八支。
“韩氏愿出人出粮,只求日后一观此大弩的构造。”
许久没看世界,不曾想韩氏在弓弩上落后如此远,韩仲一身冷汗不敢想象此等重弩出现在列**中的后果。尤其是被秦国和周室知晓后,韩氏领地只怕要再起刀兵。
“道理只在弩箭射程之内,主公教诲诚不欺我”,田十亩无奈秀肌肉后现局势反转,心中紧张也落下几分,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大商此时也低下头颅。
“看来以后我要改改自己话的方式”,田十亩心中暗笑,嘴上却道:“这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价钱还是刚才那价钱,众位先生愿意咱们便立字据为证,不愿意在下也不敢强求。”
“赵氏愿意做这个买卖,而且赠粮赠物只求将来田都尉给赵氏一个购买此大弩的机会。”
赵季常何等老练,拐过一道弯变相购买箭匣。
韩仲恨恨看他一眼,狠狠心道:“韩氏无偿帮都尉守城,也求日后给韩氏一个购买大弩的机会。”
“我魏氏亦然。”
“洛邑张氏也如此。”
……
田十亩彻底放下担忧,躬身一礼道:“如此谢过众位先生,在下定当竭力引荐,不过成与不成还要我家主公定夺,望众位见谅。”
箭匣是赵正家私,燕国的锐士营尚未装备,而且赵正也从未向姬丹透漏半分箭匣的存在。田十亩谨慎性格也不敢贸然答应贩卖,对面几家背后都站着一国,良工巧匠不乏其人万一被他们买回学得技术,那自己百死也难掩其疚。
好在众人也是见惯风浪,在尔虞我诈的庙堂中混熟的人精,只要有个机会他们就能想到一百种方法劝赵正售卖。
买卖谈妥,各家护卫在简单训练后被放到城墙上各个缺口,守军刹那间又多了起来。
被大弩偷袭人心惶惶的马匪看着城墙上多出不少人影渐渐又生退意,马老大不得不拿出铁腕手段斩杀了几个受伤但又想退的倒霉蛋。推城上都是临时召集的百姓,虽然手里拿着刀剑还不是任他们宰割的空架子。
马匪们半信半疑下在此攻城,只一波箭雨就彻底绝了他们的心,那刁钻的箭矢总能绕过盾墙射中他们,每推进一米就要损失几十名兄弟。
“啊,他们是老卒,城中有援军,我不打了。”
一名马匪终于忍不住,丢下兵刃怪叫着向后跑去,马老大赶紧张弓准备射杀他稳定军心。无奈众马匪纷纷怪叫退兵,他只好冷喝着退兵。
退到箭矢范围外的马匪松了口气,马老大思虑下一步该赶往何处,突然马老八跑到他面前,附耳道:“大哥不好了,背后杀出一路骑军,咱们后路被断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代郡一役已经让马老大倒霉透,五千士卒损伤两千,现在攻击一个个固城不下又是倒霉透,不料又杀来一帮骑军,难道老天要绝自己于此。
“娘哩,乃父才不信劳什子天数。”
马老大恢复精神:“向西,进了太行还不是我们的天下,正好宰了大平下官军,好好出口恶气。”
“向西进山!”
马匪呼啦啦丢盔弃甲慌乱奔跑,赵正带着的五百士卒已经杀过来,此时就算马老大不他们都要跑了。
“鱼头你带着弟兄们追杀马匪,切记不要跟他们纠缠,看样子他们想回大平老巢,你捎带脚通知何苗放开包围圈,让他们回去,我倒要看看围山三月的大平还剩多少粮食。”
“诺。”
“弟兄们杀马匪赚赏金啦。”
“得勒!”
保民军士卒就像狩猎的猎户,看着马匪像是看着奔跑的麋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