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李大力”
“性别”
“男”
……
“姓名”
“李……,你们有完没完,都了几百遍了,李大田,李大田,怎么就是记不住,真是气死你洪爷了。”
赵正笑着放下笔,对着赵高抛过一记骄傲的飞眼。
“佩服佩服,想不到仅凭话就能问出破绽,奴婢回去定要让那帮饭桶好生学学,还望不吝赐教。”
赵正摊摊手,道:“这个问赵舟,影卫归他管。”
赵高的笑脸就朝赵舟堆来,不过很快撞到冷屁股,赵舟冷冷地回道:“只准派一个人,要聪明的,笨得不教,另外学费一万两,黄金。”
“没问题,人和学费,明日一早准时送达。”
众人都在话,那个倒霉的“李大力”没人管了,不过他耳朵支愣着,待听到“影卫”两个字时,疯似地凑上来。
“影卫,我是影卫的人,影卫暗机关二等探子,荷姑娘是我的上司,我的编号是‘FB四二七四’。”
影卫的人,赵舟狐疑地打量一遍,问道:“你的令牌呢,而且暗机关的人负责洛邑地区,近期没有人事调动,你难道不知道咸阳是‘梅机关’负责的,荷她敢擅自调动人手?”
关在牢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郑袖派来伺机传递消息的洪升,这位在郑袖手下担任暗影情报长的人,刚到咸阳十天就因为赌博出老千被棋盘关注,而后又想在黑市贩卖震天雷而被抓捕。
抓他是赵高调回国内后完成的第一桩任务。
暗影机关的存在洪升自然不能对赵舟,但种种疑他又没办法解释,磕磕绊绊完整个过程。
“你做得很好”,赵舟对赵高拱手道,“见笑了,手下人疏忽犯了错,能不能让我带走?”
赵高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属下心忧主公安危,得知蓝姬身份后便赶到秦国,却不心被棋盘抓捕……”
“蓝姬很危险,指挥使不要迟疑……”
“姬战和嬴安曾私下接触……”
洪升一路上不停地吐露着暗影搜集的情报,很多甚至郑袖都不很了解。
影卫创立不过两年,却遍布天下诸国,固然因为固山庞大的财力,更重要的是那种无懈可击的组织结构。
每一个探子都是单线联系,每一处地区指挥都要不定期回总部述职,人员调动也需要总部备案。
洪升是最早一批被影卫招募的人,此前他只是个善于偷鸡摸狗的无赖。固山震变后,郑袖帮助洛邑影卫隐蔽,他瞅准机会投靠,并且帮郑袖组建暗影。
一个即属于影卫,又暗中独立的间谍组织。
“指挥使,卑职下一步是不是回洛邑。”
尽管洪升了许多情报,但赵舟始终冷面无波,沉默的气氛让洪升闻到死神的气息。
“前面能不能停下车,卑职突然想解一下。”
不能再待在这里,赵舟很可能动了杀机。
对与这个未满弱冠之龄的指挥使,所有的影卫提起都要打个冷颤。或许他武功不是很高,但骨子里的那种阴狠狡猾,比狐狸和狼都要强上百辈。
“再忍一下,你的很重要,本座带你面见主公。”
原来是立功了,洪升松了口气,埋怨起赵舟年纪就满腹心机,喜怒哀乐好歹在脸上表现些,不至于让他这么紧张,胁持赵舟逃生的想法都有了。
马车行驶到温泉宫,洪升看着肃立两侧的近卫团,骄傲地仰起头,迈着八字步慢悠悠向里走去。
现如今他马上就是立大功的人,即使被查出来为郑袖做事,反正将来郑袖也要嫁给赵正,他不过是提前伸出援手罢了。
转过几道弯,两旁建筑逐渐多了起来,巷子也窄了许多,连带着环境阴暗下来。
“嘿嘿,几位兄弟,这里似乎不是主公的寝宫吧,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死神的味道再次萦绕在洪升的鼻尖。
“少废话,主公遇刺哪里还敢住那些地方,这里阴暗连你都看不出,何况是刺客?”
“哦”,洪升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道:“主公英明,住在这里就算是蝶卫老手也想不到。”
推开这道门,荣华富贵就在眼前。洪升思量着要不要将暗影的事抖搂出来,治荷一个失察之罪,再为自己的官帽添上一笔。
但又想到郑袖于赵正相识于微末,两人感情岂是一个暗影可以打败,贸然出来只怕将来郑袖打击报复。
“卑职暗机关二等探子洪升拜见主公。”
洪升纳头便拜,铁链却哗啦啦套住了他。他正疑惑,自己果然中计了,抬起头却看到赵正笑眯眯看着他。
“擅离职守,记大过;身份败漏,记大过;出售随身武器,记大过。
洪升啊洪升,你你一连犯了三次记大过,而两次就足以处死你,让我如何处置是好?”
“主公”
“卑职该死,给您丢人了,给影卫丢人了。但卑职一腔热血,对主公的忠诚绝对是真的,这次冒死前来咸阳,为主公禀报重要军情,还望主公明察。”
跪着过来带动着铁链哗哗作响,加上那声嘶力竭的哭声,一瞬间赵正真有些扶起洪升的冲动。
“好演技,可惜这里不是好莱坞”,赵正蹲下来笑道:“三桩大过俱往矣,有你提供的一份情报即可功过相抵。”
洪升又长吸口气,太他娘刺激了,伴君如伴虎此言不虚,今个他算是经历了大起大落。
“多谢主公,卑职愿为主公效死命。”
美滋滋地等着来人解锁链,加官赐赏,赵正却没了动静。听着赵舟在他耳边些什么。
半晌,赵正居然走了,只留下赵舟冷冷地盯着洪升,像是看一个死人。
“来人,把这个叛徒砍了。”
“什么!”
洪升挣扎着向后靠,嘴里大喊着:“主公饶命,这都是袖姑娘的安排,卑职都是听从她的安排,特地跑来为您送消息的。”
刽子手没这么啰嗦,手起刀落,那一腔血果然很热,洒在地上冒着热气。
“主公,洛邑的事……”
赵正摆摆手,阻止赵舟继续下去。
“眼下情势危急且容她闹腾会,不过告诉荷严加注意她的动向,这件事我不希望再见血。”
“是,属下立刻去安排。”
等到人都走净,赵正独自在庭中踱步,今天的月亮很亮也很圆,可惜千里共婵娟的人似乎少了一个。
“权力有这么重要吗?”
似乎是给清风明月,似乎也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