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亡了?姬丹死了没有?”
黄昏将至,大半客人参加成蛟的婚礼时,梅来报,姬冲攻破蓟都,占领涿郡。
姬丹落荒而逃到南郡,眼下依靠南郡和河间郡弹丸之地苦苦支撑,幸亏乐间没有和苍狼军团硬杠,为姬丹保存了五万精锐。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姬冲竟然会灭了燕国,还不称王,学会了挟燕王以令燕国贵族,随便找了个婴孩,让媚姬当太后,临朝称制。”
赵正很奇怪地笑着,腰都站不直,蹲在地上仍大笑着。
“殿下,媚姬虽是蝶卫然野心甚巨,对姬战谈不上忠心,更谈不上忠于燕国,忠于姬丹。
现在她临朝称制,名义上用燕王喜的妃子,奴婢以为这是姬冲大人的意思。而且只怕姬冲大人有了控制燕国之心。”
满室固山将领,唯有赵高以内宦身份留下。起初魏镣等人对此猜忌,赵正要行君王制衡之术,但赵高出姬冲有反心后,他们眼神和善许多。
赵正太重情义,宜县跟着他出来的将领士卒,无论才华如何皆身居高位,固然有论资排辈的传统,但赵正念旧之情可见一斑。
姬冲与赵正相杀化为刎颈之交,更舍身阻拦姬战带走婴齐,被打成重伤。
潜伏东胡,固山无人不称赞姬冲高义,然物是人非,如今姬冲身居高位,赵正又不在东平,他可谓是东胡帝国无冕之王。
“主公,苍狼、猛虎两大主力军团尽皆南下,固山还有一个预备师驻扎望海城。若是联手阿史那炎,南北夹击,属下有信心为东胡改换门庭。”
既然赵高捅破窗户纸,魏镣也不再遮掩,出他早有预谋的方案,一旦实施姬冲将万劫不复。
胡人彪悍,虽近来年轻贵族子弟有些骄奢,但心上娇气未消,对于姬冲这个外来者肯定不会服气。
灭燕之战,表面上像是赵正策划,为缓解周楚攻秦危局,实则姬冲要立威,用胜利告诉那些骄傲的草原战士们,鬼术赤做不到的事,他能做到,以此换来支持。
“当断则断,属下也有信心服塔塔木克,用他的五万林胡兵拖住姬冲回东胡路途。”
赵舟也趁势道,“田大将军信中的明白,姬冲愈不服指挥,已经威胁我固山大局。”
杀,还是留。结果已经很明白,姬冲的成长吸收了固山的养分,继续放任固山也会被他反噬。
赵正有些犹豫,兄弟一场,难道要为了这虚头八脑的权力相互厮杀?
“你们得很好,但姬冲不还没自立,名义上他还是我的属下。”
虚渺的名义怎么比得上切实的权力,魏镣还要劝谏,赵正摆手阻止道。
“一切我都明白,但姬冲不能杀,我甚至想退出东胡,让他做个名副其实的摄政王。
魏镣、赵舟,你们两师徒将派去的探子全部召回,潜伏东胡的继续潜伏。
东平,我们要一个望海城足矣,再多些,就赔本了。
这是我的意见,也是我的底线。”
苦心积虑经营的东平,到头来只剩下一城,魏镣好不甘心,但看到赵正不可劝,只得违心照办。
但他也有底线,失去了一个未开的东平,富庶繁华的秦国决计不能再拱手让人。
相差两千年的思想,赵正也很无奈,他总不能将来谁拥有大海谁就拥有世界。
东平远离中原,将来少不了与中原交流,望海城就是一座桥梁。赵正可以放弃所有根据地,甚至是秦国,但只要有望海城,还有阿史那炎这个级原料商,他就能东山再起,随便找个地方都能打下一片江山。
“算了,未来会证明我的决策,在此之前只能让你们失望了。不过这样也好,姬冲统领东胡总不至于虐杀华夏百姓,而且他篡位自立,周王室也不可能与他合作。
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古人诚不欺我。”
婚宴还没有结束,赵正总不能一直让蒙武替他挡酒,简单更衣后再度举杯敬酒。留下的不是心怀敬意的老兵就是心怀鬼胎的下级官吏,赵正来者不拒,摇摇晃晃被搀扶着送入洞房。
“哼,不是不让你喝醉吗,还喝的摇摇晃晃,还怎么洞房啊,我都准备好你送我的‘房事衣’了。”
房事衣,通俗,情趣内衣。前世纯种**丝的赵正,没少学习堕落的**********我没醉”,赵正疯狂运转真气,将酒气逼出体内。科学的法叫加血液循环,总之好好的兼爱心法被赵正当作醒酒药。
不一会房间里弥漫一股浓郁的酒气,蒙芊扭过头掩住鼻子,正要吐槽,玲珑嘴就被封住。
“呜呜~嗯嗯”
少时,生了一桩不可描述的事。
事毕,初为人妻的蒙芊下身疼痛,于是靠在赵正胸上贪婪地呼吸,而赵正突然想起婴齐,转而想起洛邑破坏影卫的郑袖,最后脑子里浮现了芈妍的俏影。
“消失,今天是跟芊芊的新婚夜,脑子里总是别的姑娘,搞毛线。”
无奈,这些身影如同黏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赵正只好错开话题,谈论起白日席间宾客趣事。
“李斯这个家伙,越来越胖了,再过两年非要变成一个球,今天他一个人吃了半桌子的菜,害的其他宾客饿着肚子喝酒,不停地去厕所撒尿。”
“魏镣今天被一个姑娘追,他躲来躲去最后竟差掉进湖里,那个姑娘好像叫巴清,是你的朋友吗,挺彪悍的。”
“呼噜~呼噜~”
该有的笑声没听见,呼噜声却是不,赵正看了眼怀里熟睡的蒙芊,笑了笑将她平放到床上,自己一人和衣出门。
三月夜晚,温差还很大,不一会赵正衣服变得潮湿,他却好似没有感觉,呆坐着望着天上孤独的明月。
君王自称孤家寡人,他虽还不是秦王,但与秦王相差无几,如今在秦国一呼,不百官咸从,百姓们也会欢呼起来。
权力越来越大,孤独感也多了。
昔日一同剿匪,血战武阳的姬冲,要自立为王,脱离固山;大平豪言壮语送赵正一座江山的魏镣愈谨慎疏离。
固山的将领尚且如此,秦国的官员不也罢,无非是些趋炎附势的人。
“变了,变了,你们都变了。”赵正对着月亮牢骚道,清风吹过,半片乌云掩月,月亮似乎也不愿再陪他。
“呵呵”,赵正轻笑一声,突然感觉背后有一只眼睛在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