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盖苏文一开始说,有大唐军队侵犯辽东时,被侯君集一口否决,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大唐想否认这件事,却没想到,这只是侯君集的文字游戏。
因为,在渊盖苏文嘴里,刚刚说出侵犯两个字时,是带着蛮横跟霸道之意!?
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这么多番邦使节的面,如果一开始变顺着渊盖苏文的话题进行下去,那么势必会让这些使节们,对大唐产生心理的抵触。
而这,显然也是渊盖苏文的别有用心!
如今的大唐,可说是兵强马壮,国力雄厚,自然不会像从前那般,瞻前顾后,小心应付,可若是因为一句话,平白让番邦们对大唐产生抵触,这笔帐怎么算,怎么都觉得有点亏。
正因为如此,侯君集这才会抢在李二开口之前,直接站出来,否认了渊盖苏文的‘侵犯’之言,将之说成是,大唐为了接回那些忠骨,这才会派兵进入辽东。
虽然,两者之间的事实没变,可仅仅只是,表述的方式不同,让原本的事实,让人再听起来时,不知不觉间,心里的天秤偏向了大唐。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原本因为渊盖苏文的一句话,表情都略微有所变化的番邦使节们,听到侯君集的辩解后,刚刚还微微皱起的双眉,一下子便舒展了许多。
而且,因为侯君集的话语中,将赵谌摆在了弱者的位置上,再加上赵谌‘的确’一身重伤的模样,那些番邦不知情的番邦使节们,看待赵谌的目光,突然间都有些肃然起敬起来。
而在这些使节中,自然也包括了,这次李二特许上朝的栀子在内。
此时,听着侯君集三言两语,就化解了渊盖苏文话里的恶意,栀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若有若无的望了一眼一脸无辜的赵谌,忽然张嘴‘哈’的轻笑了一声,笑声中,颇有些无奈的意思。
“尚书大人当真是能言善辩!”此时,因为侯君集的一席话,使得周围的气氛有所变化,渊盖苏文自然也感受到了,因而,微微的吸了口气,望着侯君集道:“不过,尚书大人既然说,是为了接回那些‘忠骨’,那么小使斗胆想问一问,此事可曾有事先告知过我们吗?”
“这个…”听到渊盖苏文这句话,刚刚还能言善辩的侯君集,忽然间脸色有些为难的望了一眼上面的李二,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了。
“本侯倒想问问!”看到刚刚的‘偶像’,突然间有些语塞起来,原本在一旁扮作看客的赵谌,却突然望着渊盖苏文,开口问道:“若是,当时我们提前告知了高句丽,你们会同意本侯带人进入辽东吗?”
此时,大殿里的众人,因为渊盖苏文的这句话,目光全都无声无息的望着侯君集,等待着侯君集的回答,不过,接下来听到赵谌的这句反问后,目光又都齐刷刷的望向了渊盖苏文。
“长安侯没告知,怎么就肯定,我们不会同意呢?”原本望着侯君集的渊盖苏文,听到赵谌的这话后,忽然回过头来,冲着赵谌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
“当真?”听到渊盖苏文这明显,有些欠抽的话,赵谌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中突然间一亮,望着渊盖苏文,语气近乎于迫切的追问道:“若是提前告知,高句丽真会同意,本侯带人进入辽东?”
“……”事出反常必有妖,听到赵谌这话,渊盖苏文想都不想,刚想开口说话。
然而,下一刻,当他的目光接触到,赵谌有些亮的双目时,原本刚想出口的话,硬是被他生生憋了回去。
随后,微微沉默了一下,目光紧盯着赵谌,有点谨慎的开口说道:“同意与否,还得王上说了算,在下不过是小使而已!”
“那就是,你也说不准了?”赵谌等的就是这句话了,一听渊盖苏文这话出口,刚刚还亮的双眸,一下子变得失望下来,进而望着渊盖苏文,语气中带着失望的说道。
意识到,是中了赵谌的套了,渊盖苏文禁不住暗暗咬了咬牙,继而微微吸了口气,耐着性子望着赵谌问道:“那按照长安侯的逻辑,既然王上不同意,就该直接带兵进入辽东吗?”
“那还能如何?”渊盖苏文这话落下,赵谌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的老将中间,忽然传来一个破锣似的大嗓门,冲着渊盖苏文冷声道:“难不成,让那些儿郎们,平白受了多年的屈辱,到头来还让我们,低三下四的去求你们接回他们吗?”
京观的事情,几乎大殿里的人,都一清二楚了,即便有不清楚的,此时,在渊盖苏文站出来后,也已经偷偷了解的差不多了。
这种事情,其实,不管是在大唐,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都乃是一种耻辱,而面对这种耻辱,不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也就罢了,怎么可能还会低三下四呢!
“当然不是!”渊盖苏文的目光,望着刚刚从武将中间,站出来的一位粗粝老将,微微顿了顿,这才开口说道:“王上既然与大唐,已经递交了国书,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与大唐为难的!”
“哼,真是他娘的放屁!”此时,站出来说话的人,自然便是程大魔王无疑了,听到渊盖苏文这话,程咬金当即便是一声冷哼,望着渊盖苏文,冷冷说道:“你既然说,高句丽已与俺大唐递交国书,那为何十多年了,你高句丽依旧保留着京观?”
说到这里时,程咬金的双目圆睁,怒视着渊盖苏文,冷声质问道:“这也是你高句丽,与大唐睦邻友好的态度?”
“…这位老将军,怕是搞错了吧?”被程大魔王怒视着,便是渊盖苏文,也不禁有些不适应,微微的愣了一下后,这才望着程咬金说道:“京观之事,若是小使没记错,似乎跟大唐没关系吧?”
“放屁!”渊盖苏文这话一出,算是彻底激怒了一众老将们,这次不等程咬金开口,一旁的李道宗,便已经按捺不住,粗声骂道:“那些忠魂遗骨,怎么会跟大唐没关系的,本王倒是想听听你怎么说!”
被人连番三次的辱骂,这大概还是渊盖苏文,生平以来所遭受的第一次,不过审时度势,渊盖苏文也只是暗暗咬了咬牙,便微微吸了口气,望着李道宗说道:“此乃前朝士卒留在高句丽的,与大唐又有何关系?”
“哈哈哈哈…”然而,没想到的是,渊盖苏文这话一出,刚刚还一脸怒色的李道宗,忽然间,仰起头来大笑起来,等到笑够了,这才猛地脸色一寒,望着渊盖苏文骂道:“真是他娘的放屁,我关中几十万儿郎,到了最后,竟然被你一句话,说成是无主之魂了!”
“不错!”李道宗这话落下,一旁的程咬金,立时便接话说道:“老夫也只知道,那些儿郎们都是出自关中,长安侯去接回的,也是俺关中的好儿郎们!”
李二曾经说过一句话,不管是在朝堂,还是在他的宴席上,凡是有程咬金跟李道宗两人的掺和,那么,事态一定会朝着不了控制的方向展。
李二的这句话,简直就是至理名言,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在赵谌参加的多次朝会上,已经见识了很多次,这样的事情生。
每一次,凡是程咬金跟李道宗两人,同时跳出来了,那么,接下来的局面,就一定是春秋大乱战,能不当场打起来,就已经是给了李二很大的面子了。
而现在也是如此,随着程咬金跟李道宗两人的跳出,一场骂战顷刻间便形成了,一开始,还只是脾气暴躁的几位老将,到的后来时,除了李靖跟老尉迟恭外,所有的老将们,几乎都无一例外!
偌大的太极大殿里,刚刚还是机智如簧的辩解,然而,随着老将们的参与进来,整个大殿里,便只剩下了老将们的骂声。
先前站出来,跟渊盖苏文辩解的侯君集,眼看着一群老将们,怒视着渊盖苏文骂声不绝,禁不住无奈的苦笑一声,而后,转过身便默默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而反观渊盖苏文那里,就见的刚刚还跟侯君集辩解的渊盖苏文,此时,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上下嘴唇一张一合的,似乎想辩解什么,可最后,面对一众老将的指责,竟是生生愣在了那里。
“好了!”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李二,在下面一众老将的骂声中,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用手用力的一拍御案,等到制止住了一众老将们的骂声,目光这才望向渊盖苏文,沉声说道:“你们大王的话,朕已经收到,如今长安侯既然能够回来,此事便到此为止,朕也不愿再追究了!”
不追究了?
李二这话一出,不光是渊盖苏文惊呆了,便是赵谌跟一众老将们,脸上的表情,也是禁不住微微的一愣,但片刻后,都在心里默默的为李二竖了竖大拇指。
娘咧,你咋可能这么不要脸呢?
“小使多谢陛下!”渊盖苏文的脸色,此时难看的可怕,在听到李二的这话后,整个人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即,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无声的苦笑一声,冲着李二微微一躬身,恭敬的开口道。(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