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并不姓乐,姓梁,三十岁出头,光头穿着一身很朴素的衣服,大众脸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来,手腕上挂着一大串佛珠,看着是个信佛的人,不过说出来的话,可就没有那么慈善了。
比市场价还要低六层的价格,就想把南华所有的机器全部吃下,谁给他那么大的脸!
顾南湘不是本地人,也不想随便动用家里的力量,如果对方诚心做生意,顾南湘也不想惹上麻烦,低于市场价一成左右还是可以谈的,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那么不要脸。
"梁老板说笑了,便宜不好捡,也不是你想捡就能捡的。"顾南湘冷着脸,压根不打算跟对方谈。
梁老板脸上还是笑呵呵的,手里转动着他的佛珠,"看顾老板这意思,是没得谈了,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等的,到时候顾老板再主动来找我们谈,就不是这个价了,我们还是很希望和顾老板做朋友的,不如顾老板再好好考虑?"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梁老板这里是笃定了除了他们没人敢接手这批机器,所以半点也不着急。
说完,就盯着顾南湘,等着她点头。
顾南湘也是个脾气硬的人,吃软不吃硬,听到这话也只冷着脸,没有半点松动的迹像,梁老板笑了笑,不过只是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就收得干干净净,沉沉地看了顾南湘一眼,起了身,"告辞!"
送走梁老板一行,顾南湘立马就把市场部的主管给撤了,什么东西,居然敢算计到她的头上。
市场主管蒙了,他是帮着梁老板那边搞事情,但真没打算丢了现在的工作,油水只是一时的,工作才是长长久久的啊,尤其是他跟着顾南湘从一个小作坊熬到现在,他怎么乐意离开,"顾总,我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就原谅了我这一回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深市这边厂子多,但这些厂子的老板多是一个圈子互相认识的那种,就算没有,圈里的消息传得也快,他这里被辞职,别的厂子绝不可能用他,就是有愿意用他的人,他也不敢去,怕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他手里倒是有点客户在,但那些客户认的只是南华的牌子,认的是顾南湘,不是他一个小主管啊,就算到时候能降低价格拉到一部分客户,也长久不了。
"念在你的元老的份上,明天多给你一天的时间搬走,房间钥匙和车钥匙记得交回会计部。"顾南湘看这人的眼神是真的没有一点温度,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最后竟然惯出一只大驻虫来。
提到车子房子,市场主管更不乐意离开了,试问哪家厂子,有南华这样好的福利,管分房子,因为他常在外头跑业务,车子也给配齐了,更别提各种差旅补贴。
可惜这时候说啥也没用了,他不走,厂里的保安可以帮着他收拾东西,他那个位置也抢手,手底下一帮能干的年轻人等着呢。
最后这市场部主管真的就如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出了工厂,顺便也给留在厂里的人看看,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再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老姑婆,顾南湘,你个贱人,总有你求到我的一天!还有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一个个的,都给我记得!"人一走出来,厂门就立马给关上了,市场部主管气得心里直冒火。
心里想着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气冲冲地拉着箱子,去了乐氏那边。
这边厂区喊那个姓梁的作乐老板,其实并不是,梁老板也是给人打工的,真正的老板不在本地,而是集团叫乐氏,开了好几个厂了,这些消息顾南湘也是查了才知道的,但背后真正的老板具体是谁,她没查得出来,只知道似乎是姓左。
娄燕妮和许国栋到了市区,两人都看傻了,郊区那片平房多,五六层楼的楼房也多,他们住的酒店大概有十几楼,他们看在眼里,就觉得是高楼**了,进了市区才发现,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这有多少层啊?"两个乡下来的同志,站在国贸大楼下,仰着脑袋朝上看,就算觉得眼晕,楼好似要压下来,两人也舍不得挪开目光。
"不知道。"娄燕妮大学以前不必提,最高的楼就是在老家省城看到过十来层的楼,整个省城也没多少栋,大学在老城区,毕业后直接随军,北边的房子更矮,多是两层楼,一般单位也就六七层的样子,平房最多。
许国栋自己悄悄地数了数,没数明白,"这起码得有三四十层了吧,这怎么建上去的?建这么高不会有危险吗?"
许多头回来特区的人都跟她们俩一样,特区这边本来就是小渔村发展起来的,许多都是外地人,见到他们这样,也没有说光明正大取笑的,有的就是会心一笑,心里还挺自豪,这都是他们一点点建设出来的。
当然也有那些看不起乡下人的,会故意在和他们擦肩而过时,小声骂上一句,"乡巴佬。"
娄燕妮和许国栋开始听的时候还生气,多听了几句就没什么了,他们确实是乡下来的,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这不就来见了么,看多了就好了。
市区里到处都在搞建设,好多地方都在修路修房子,好多地方都围了起来,哪怕是灰扑扑的,两人也乐意走近了去看看,哪里都觉得好奇。
在市区逛了一圈,许国栋直感叹,"这里可真好。"
娄燕妮也跟着点头,别的看不出什么来,你看那些店铺里头,基本上就没有生意特别差的,他们路过工地边一个快餐摊子,见到许多人在排队吃饭,也过去打了份饭,娄燕妮吃了,那个味道真没她做得好,价钱也很贵。
但你看着,来买饭的人特别多,队伍排得不长,但络绎不绝总有人来,有工地的工人,也有穿着不错的人,从旁边楼里出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