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玲的右脸光滑平整,那三道长长的疤痕已完全消失不见了。怪不得今天怎么看她都觉得格外明艳动人,原来受伤的脸竟已经完好如初了,而我却如此的粗心,竟然在第一时间内没有发现!
我懊恼的抓了几下头发,“看我多粗心啊?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才看见啊?真是的。”
于玲的目光仿佛水一样的温柔,她用手指尖轻轻拍了拍我裸露的背部,轻细的嗓音如婉转莺啼,“快躺下快躺下!因为一直下着雨你没有看清也是情有可原的,我可没有一丝怪你的意思啊!”
我捂着胸口深叹口气,又一头扎进被窝里,“不管怎么说,一块儿心病总算是去了。”
于玲微微探身为我掖好被子,面色略有些凝重,许久,半撑起右肩侧身卧着看向我,一头乌黑柔顺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颊。
“是我姐为我敷的药。”
“你昨晚见到于苏啦?”
“嗯,”于玲用手指撩开挡在脸颊的头发,声音轻得像蚊子,“昨晚我去看她了,还有苏姨。苏姨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于苏的情绪也很低落。”
“为啥?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我昨晚和苏姨见面了,我告诉她于苏在家里。她说她已经感觉到了。”
“你和苏姨面对面接触了?那你是怎么跟她解释你的事情的?”我瞪大了眼睛问道。
“我说自己常年在深山的尼姑庵里修行,这次是因为于苏的事情回来看看。她让我想法帮于苏投胎转世,可是于苏不答应。”
“于苏不是一直在盼着早点儿投胎吗?怎么这次又不想去了呢?”
“她说她想一直陪着苏姨。”
“可是两个人已经阴阳相隔,又不能相见,就算是能陪着也是一种煎熬啊!”
“是啊!可是我姐已经打定主意了,我也劝不了啊!其实她的心思我也理解,好不容易再见到母亲,这回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去投胎的。只是我还没忍心告诉她呢,像她这样天天守着苏姨,苏姨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我双眉紧蹙,禁不住一声长叹,“这可如何是好?老太太的身体也无法承受她的阴气啊!而且一旦被有道行的人发现了,她可能会被打得魂飞魄散的。”
“谁说不是呢!我也正为这件事发愁呢。”
于玲的眼圈有些发红,看上去像没有休息好的样子。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精致的内衣,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连夜为我赶制了衣裳?你不会一夜都没休息吧?”
“反正也是睡不着,看你那么喜欢不如早点让你穿上呢!”
“唉……你可真是……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啊?”
于玲笑笑,“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不对你好我去对谁好哪?”
心头似乎有一泓清泉潺潺流淌,路过之处,一朵朵灿烂的小花瞬间芬芳绽放。这么多年,一颗心早已被日常琐碎的柴米油盐所麻木,于玲的一句话刹那间让我的世界花开满地,绿树成荫!一股自感官里封闭已久的暖流暗暗涌动出来,我记得,这种久违的心情叫感动。
我努力扯扯嘴角,强装微笑着在于玲的手背轻拍了一下,“我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别再勾引我的眼泪?”
于玲笑而不语。望着她干净的像春天的阳光一样清澈的眼神,心里忽然的一软,不知道还有多少缘分可以让这份友情继续下去,待我回到另一个空间,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吗?一想到这儿,那些盘踞在心头的花朵瞬间片片败落,堵得喉咙里也微微哽咽起来。
女人的心思总是瞬息万变,右边的脑子里还在愁海里徜徉着,左边的脑子突然没由头的灵光一闪:
“哎~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什么办法?”
“于苏的母亲今年多大年纪了?”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五十四了。”
我迅速地侧过身,狡黠地朝着于玲眨眨眼睛,“五十四岁的女人应该还能生育吧?”
“你想说什么?”于玲盯着我似笑非笑。
“不如就让于苏投胎转世重新成为苏姨的孩子你看怎么样?”
于玲撇撇嘴,“不怎么样。”
“为啥?”
“你想的倒简单,苏姨是单身!你让她跟谁去怀孕呢?”
“哦……”我恍然地拍拍脑袋,“怎么忘了这个茬了!不过……那种事情就没有别的办法?非得人工才行吗?”
“人工?”于玲突然“咯咯”笑了起来,“除了那种还有别的办法吗?我倒是没听说过,难道你听说过?”
“嘿嘿,我只听说过人工授精,也不知道跟这能不能扯上关系。其实我的意思是指你们都神通广大的,就没有什么借尸还魂之类的方法吗?”
于玲煞有介事地拍拍我的额头,脸上憋着忍俊不住的笑意,“我说百合同学,我觉得这种事情你应该去跟孔浩天去讨论,而不是跟我!”
我满脸堆笑着连连点头,“嗯嗯女神说的有道理!我真的有好多事情要找他呢?也不知道他晚上能不能来?”
“我早就看出来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小麻烦啦?”
“唉别提了,李欣他爸被小鬼娃钻进了肚子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我把那只小鬼娃弄了出来,现在就放在我家的地窖里。她家请来一个挺能装犊子的神婆还扬言要和我斗法,时间就定在了今晚十点,你说说这些破烂事儿咋全让我给摊上了呢?”
微微扬起嘴角,于玲的一双媚眼弯成了笑盈盈的月牙,“百合你也别埋怨,老天既然赋予你这个能力了,咱们就尽量给别人施以帮助吧。再说就你这风风火火的性格让你袖手旁观你也不肯啊!”
“那倒是啊!我就是看不得别人吃苦受罪,更见不得那些坑蒙拐骗还牛逼哄哄死不悔改的家伙,你说今晚我该怎么教训那个老灯啊?”
“也不要太过分,毕竟也上了年龄了,让她知道悔改就行了!”
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是没见过她那股子猖狂劲儿!我看她是越老越可恨,也不知道这辈子坑了多少人了?”
轻拍我的额头,于玲淡然一笑,“你就记着:人在做,天在看!别看她现在坑的是别人,可最终坑的还是她自己!”
耳畔的声音犹如炎炎夏日里的涓涓细流般沁人心脾,总是能让人的心灵瞬间安静下来。我咬着大拇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有到嘴边的牢骚一股脑咽了回去。
于玲笑盈盈地望着我,眼睛里像映衬着一整个春天。
看着看着,眼睛似乎就有点儿发沉,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困了吧?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于玲低柔的嗓音像一首催眠曲在耳畔余音缭绕,更让人的意识昏沉欲睡。嗅着被子上淡淡的清香,我深吸口气,美美地合上了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