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玻璃上那恶心的“大蜘蛛”是你的张奶奶?”这可真是让人惊掉下巴。
“对呀!爷爷说张奶奶生前可是个大美人呢!”对于我的吃惊,小王宇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王宇,你说的张爷爷现在在哪儿,我能去见见他吗?”
“张爷爷就在那间屋子里,我带你去吧。”王宇手指着大蜘蛛趴着的方向说道。
那间屋子?那不是……停尸房吗?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要想弄点儿线索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啊!为了信守承诺,也为了我自己,我倒是能豁出去,只是不知贺华……
“贺华,”我指着面前那一排停尸房说,“我要进去见一个……“人”,你没事儿吧?如果实在害怕的话我就自己……”话说到这里我就后悔了,自己?这种时候这种环境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谦让的话呢?万一他要真的顺坡下驴我不就傻眼了吗?
“没事儿!”贺华硬邦邦地甩出俩字儿,听不出任何感情的色彩,却适时的打消了我的顾虑。
“够仗义!”我不轻不重的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一丝温暖自心底油然而生。
我和贺华手牵着手小心翼翼地跟在王宇后面,心里虽然紧张,手心却仿佛在不断滋生着一股电流安抚着全身紧绷的神经。恐怖的气氛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不然怎么会把两只陌生的手自然而然地牵到一起呢?
面对着一间间停尸房,眼前偶尔飘过几只面目可怖的游魂,可我的心还是有些撒不住的心猿意马!只要瞄一眼身旁这个秀色可餐的少年,恐惧就会自动减血。而贺华则迈着僵硬的步子一言不发,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手心里满满全是汗。
来到了太平间的门前,门上并没有锁,两扇陈旧的木门虚掩着,“在这里打经的老人好久都不来了!”小王宇说着话咣当一声推门而入,我觉察到贺华的身子明显战栗了一下。
太平间里很亮,走廊里几乎每盏灯都点亮着。这样的亮度让我和贺华都感到心安不少。拐过门厅便是长长的走廊,两边有很多独立的房间,房间上都挂着门牌儿号码。走廊内有几只闲散的游魂飘来荡去,这种情节倒是和鬼片电影里有几分相像。一个和王宇年纪相仿的小鬼看到我们一下子窜到了棚顶,倒立着向我们吐着细长的舌头。
我装作视而不见地继续向前走,王宇走到七号房间时在门口停了下来,
“张爷爷?”王宇小声叫了一声。
“进来吧!”屋子里传来一个很苍老的声音,紧接着房间的灯也亮了起来。
门“吱嘎”一声自动打开了。我和贺华几乎同时打了一个冷战!
这就是停尸房?我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警惕的眼睛不停地四处观察着。屋子里很简陋,两边各有四张木床,床都是空的,洗的有些发旧的白色床单整齐地罩在上面,倒也把屋子彰显得干净利落。一位气质儒雅、身材清瘦的老人端端地站在屋子中间。
那老者身穿青色长衫,头发梳得没有一丝凌乱,一根长长的辫子垂在脑后。他的脸颊略有些狭长,眼角边布满了细碎的皱纹,一双深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不过看着却也炯炯有神。这样的老人,如果不是小王宇的提前谈及,我实在无法把眼前的老者与鬼相提并论。
小王宇跑过去拉起老者的衣袖兴奋地摇晃着,“爷爷爷爷,姐姐说可以帮我引渡,我很快就可以去投胎喽!”
那老者并不说话,抬头先是打量着贺华,目光落到我身上时微微一怔,随即又很快恢复常态。贺华拉住我的手紧紧贴着我,警惕的眼睛同样四处观察着。当然,在他的眼里,这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
面对老者的缄默,我有些尴尬,满肚子的问题一下子竟不知如何开头。当眼神不由自主向窗外游离时,只一眼我便吓呆了!
那老者身后的玻璃窗上,伏着一团白色毛茸茸的东西,身体如同柔软的龟壳一般,四周探出来密密麻麻的长臂,像吸盘一样紧紧吸附在玻璃上。光秃秃的脑袋,尖尖的鼻子,凸起的眼睛不停地转着好像随时就要掉出来一样,而此时那双可怖的眼睛正诡异的向屋里窥探着。
是那只“变异蜘蛛”!我的脸色顿时大变。
“那是老夫的内人,让你见笑了!”许是瞧见了我的惊恐,老者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有力,犹如钟鸣。
我赶紧收回目光,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跟老者打招呼,“张爷爷!”
因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称呼他,又怕冒犯了,所以就索性随了小王宇的辈分。这老张头生前应该是清朝时期的人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惯我们这东北的普通话?我觉得还是尽量说些容易和他沟通的语言吧,这样也会显得我有些文化。
“张爷爷,我有几件事不明,听闻您见多识广,能否向您讨教?”
那老者背着手煞有介事地挺了挺腰板儿说道,“既是小宇的贵人,但说无妨!”
我快速的在脑子里捋了一下思路,心想不如就开门见山吧,“这所医院的厕所里困着一个女……的,不知道张爷爷知不知道?她是我的朋友,被困在那里已经有十年了,我现在想帮她离开那里,我怎么才能救她出来呢?还请张爷爷指点。”
“哦?”老者浓眉微动,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你是那异人的朋友?”
“艺人?……呃……她叫于苏。”
“原是贵人来也!”那老张突然颌首而笑,“那恶灵得异人解封,十年作恶于这一方生灵,令我等惶惶不可终日,今日得见你身怀异像,便知是贵人降临来救我等于为难之中啊!请受老夫一拜!”说着双手抱拳对我就是深深一躬。
老张头一会儿艺人一会儿贵人的,听得我简直是云山雾罩。眼前这没头没脑的又是一拜,给我是完全整懵了!我何德何能啊?这百年老鬼咋还突然间这么恭敬了呢?难道他以为我能对付那只恶灵?我茫然地瞟了一眼贺华,而此时贺华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张爷爷你可千万别这样客气,你这一拜给我都整懵了,一说起于苏的事儿我怎么还成贵人了呢?这里是不是有啥误会呀?让我跑腿儿学舌还行,让我去对付那只恶灵这不太可能啊?”
我的话一说完,老张头的脸瞬间阴云密布,“这……这么说贵人是不肯出手想帮?”
还真是指望我去打恶灵啊!看到老张头有些不悦,我慌得连忙解释,“不是……我没说不帮啊!这不就是因为想帮于苏我才来这里的吗?可是帮于苏和对付恶灵是一回事儿吗?我咋有点儿不太明白呢?”
老张头微微一怔,“贵人还没听明白吗?我等和贵人的朋友一样,都是受恶灵迫害,贵人要想救你的朋友就必须要打败恶灵,打败了恶灵也就等于是救了我们所有一干生灵啊!”
“可是有能力打败恶灵吗?”
老张头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有!而且非你莫属!”
非我莫属?这话说的我更是一脸茫然,“我既无道行又无法术,如何去打败它?”
老张又拉长了脸,声音中也略带冷气,“贵人周身圣光环绕,任何鬼魂无法近身,既来自于异界,必有过人之本领,贵人又何必自谦呢?”
我一看这百年老鬼不高兴了,生怕他哪一秒钟便开始发飙,心里禁不住慌张起来,
“张爷爷,我不是谦虚,更不是推脱,我是真不明白。这样吧,您就说我该怎么做,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保证全力以赴。指定听您指挥就是了。”
听见我如此保证,那老张头的脸色稍有些缓和,一张老脸也瞬间和蔼了不少,“贵人不必多虑,打败那恶灵并非难事,我有一事不明,你可知你那朋友与常人有何不同?”
“她得了一种怪病,身上一碰到雨水皮肤就会溃烂,阳光一照就会痊愈了。”
“哦?“老张头眉头微皱,抬手捋了捋银白的胡须,“听贵人说起老夫倒是想起一事,那恶灵但逢阴天下雨却是从不出来作恶,莫非……”
“莫非啥?”
“它吞下了你那异人朋友的阳气,精魄里定是也续了那异人所受的天谴!”
“天谴?”连天谴都上来了,看来事情还真挺复杂!
“嗯,你那异人朋友所得怪病的确是受了天谴,世上之事本是因果循环,她即遭天谴赎罪,身上也定赐予其它过人之处,你可知道她还与常人有何不同?”
我摇摇头,“这个真不知道了,于苏没跟我提过啊,要不我再去问问她。不过有一点我听明白了,你的的意思是那说恶灵也怕雨?这么说那只恶灵要是被雨浇了身上也会腐烂吧?”
“嗯!理应如此!”老张颌首称是。
“张爷爷,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那恶灵的死穴,那这事就好办多了!我明天再去问我的朋友,有什么消息我再来和您汇报。”
“贵人能如此,实乃我等大幸啊!”说着老张又是深深一躬。小王宇也高兴地跳起来。我看着王宇将那个泄了气的篮球一直抱在怀里,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贺华,明天给我老弟买个新篮球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