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衣面圣之时,远在丞相府的轻尘早已收到城门守卫传到陆家的消息。
青葱分明、如玉精雕细琢般的手持着一把双面花鸟树纹缂丝折扇,缓慢悠悠的扇着风,内室早已摆上了一处银质炭盆,无烟银碳烧得整个屋子都闷热燥动的很。
轻尘被热气一熏,不由蹙起眉头,赛霜欺雪的肌肤都觉得干燥起来。
醉月最是察言观色,连忙叫人在屋里四处摆上水盆,又让人端着浮冰冷水放置在炭盆边上。
如此,她才缓缓舒展眉头。
一双如墨点漆的眸子慵懒散漫的睨着堂下的暗卫,语气轻缓,声色如玉石相扣空灵清冷,“进城了?”
“是,属下查出仙医谷谷主进城之后直径去了宫里,中途并未停留。”暗卫低垂着头,忠心耿耿的回答道。
“没停过?”悠然摇动小扇的动作一顿,轻尘因他所言直起身子,微蹙细长远山眉,稍稍坐直身子以扇掩唇不动声色。
“未曾。”
“那便是奇了,我那姐妹竟还当真随他去了那官家住所。”打趣般的瞧了雍和一眼,轻尘眉眼弯弯,一双剪水秋眸弯成了水中月轮,盈盈一望含笑间具是风流。
雍和并不意外,只道,“殷子安性情飘忽不定,却是个控制欲强的,云想衣姑娘既能在仙医谷久住,怕是早已被殷子安认定是自己人,自然不可能放任她一人在这京城下落不明。”
“妾身可不在乎这仙医谷谷主
打的是什么注意,今日妾身要见到想衣,这才是实在。”
“如小姐所愿。”在下属面前,雍和起身略施一礼,礼数周全。
轻尘含笑点头,轻摇团扇,又是一派懒散雍容。
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绿衣的丫头,凑到轻尘耳边低声说了句话,顿时令她神情一怔,抑制不住的显露出些许惊讶。
许是她的神色太过明显,雍和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脸上,小心翼翼的开口,“是出了何事?”
“六皇子领了赈灾的差事,恐怕春节是赶不回来了。”轻尘微微摇头,短暂的惊讶过后,她又恢复了平静,显然对这个事实并不在意。
“二皇子没去?”雍和也是一愣,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那个绿衣丫头先是朝他福了福身,恭敬的低垂着头细声道,“听二皇子府里传来的消息,二皇子并未有赈灾之意。”
“怕是鼓动了六皇子开路,到也不算稀奇,他不相信妾身,妾身也不相信他。”轻尘不咸不淡的开口补充,毫不在意的摆弄着自己上了层掐丝镀金花钿的指。
漂亮纤细的指尖是一层涂着指脂迎春花样的花钿,原本粉嫩好看的指甲附上一层银白,春意黯然的迎春在银白的雪色中开的艳丽。
倒是合乎她越发精致艳丽的容颜,优雅端方的举止也称得她越发出彩,明艳动人、妖治柔媚。好似一朵在冰天雪地里张牙舞爪的冰山雪莲,又似含苞待放的柔软花梨。
明明她的唇色红艳,如同盛开的月季花一般令人忍不住想要一尝芳泽,可无论是她面无表情还是笑靥如花,都笼罩一股淡淡的高高在上的疏离和冷淡。
就像是破开冰层露出活水的河流,何其柔软又何其冰冷,让人凛然不可侵犯,只觉半分旖旎的幻想都是对她亵渎。
这种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演越烈,随着她五官的长开,与曾经名动天下的第一美人越发相似,也令雍和越发自行愧作。
雍和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黏在她指头迎春,唇如月季,最后又对上她那一双剪水秋眸,恍惚问道,“小姐当真不在意?”
“不过是注定的失败者罢了,皇位之争何其严酷,一枚不听话的棋子又算得了什么?”
对于雍和的疑问,轻尘堪称有问必答,笑盈盈的目光如同一把小勾子,一勾一勾的,逗弄的雍和局促的移开眼。她才慢悠悠的开口补充道,
“何况我们的帮手已经来了,与其浪费精神与他周旋,不如多投入点心思为我们的二姑娘准备合心意的物件。”
说着她冲雍和眨了眨眼,勾起的眼尾上挑到恰到好处,最是娇柔美景,“你可要好好表现,这可是我的娘家人呢。”她打趣道。
被当中这么调侃打趣,雍和顿时红了脸,小声的叫了一声“小姐!”语气又惊又乱,不赞同的目光在暗卫自觉的低头下朝轻尘送来。
轻尘眨了眨眼,显然并不打算改进,充分表现了她死不认错、坚决不改的行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