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我知道些什么?”程寻原封不动的把这话重新推给他。
那男人脸上的神色不变,脚步向前推移,这突如其来的靠近令程寻有些看不懂,本能的惊讶往后退着。
只见他向前靠近一步她便向后退一步,直到她根本没有任何退路,只能看着那男人的脸一点一点的放大在她眼睛里。
程寻的大脑有一瞬间是空白的,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生生绷紧身体,待到对方的动作在约莫着一鼻尖相碰的那几厘米的位置,反而停下了。
“好奇害死猫这句话听过吗?”霍灿退出了两人有些暧昧的距离,轻而易举的越过她的阻挡,闪身进了房间。
“谁是猫还不一定!”缓了一会程寻看着那堵门轻轻道。
那些影子在她的脑海里忽然闯入,就这样一点一点的生根发芽,不断壮大,带着破裂的血腥和忍耐力,带着势如破竹,必须达到的目的。
“霍灿,你最好是那只猫。”程寻平静道,眼里再无刚刚的调侃神色,只有一种深渊里的雾气,经久不息,静静流淌。
吃过了晌午的饭,他们一行人才从巴河镇启程,去往林芝。
“虽然啊,咱们今天就能到,但是这路上啊,限速特别多,所以不能太快,你们累了的话,就休息休息。”老刘把车开出停车场,慢慢驶出巴河镇。
“还有啊,这虽然西藏爱起高原反应,但是去林芝你们就不用吃抗高原的药了,林芝是咱这里唯一不高原反应的地了,所以放心哈。”老刘瞟了一眼后视镜说道。
“好勒,啊!终于不用吃了。”源觉有些开心道,这几天的不适应,让他各种吃苦还爱睡觉,走哪睡哪,一天不睡,浑身没劲,耽误了很多事情,以至于在东家面前,他一直不敢抬头去看那男人的神情,他害怕被吓到了,因为有了一次经历,他不想有第二次。
这趟出来不是看似表面这般悠闲的,他们不是来旅游的,而是带着任务的,而且这个任务一经开始,就不能停下来,这一点源觉都明白,他知道那个看似一天也没有什么表情的男人,其实心里背负着重大的责任,那是一个家族,牵动着很多很多人,而他,就是能代表一个家族,在这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不能全然决定一个家族。
对于那个家族来说,像源觉这样的无名小卒比比皆是,唯一不同的是,他曾经出身于本家,本家给了他生来就不同别人的地位,所以本家现在要求他去做的,他必须去做,必须服从。
服从本家,服从那个男人。
想到此,源觉从室内镜偷摸摸的看了看后座的那个男人,他低垂着眼,表情一半看不清,另一半淡然如纸,上面没有一丝色彩和一丝痕迹,真真的一张白纸,但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源觉明白,这些不过都是他的假象,不动则静默,动则牵动所有。
“也许,是真的没人了,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了,所有才要带着我这个累赘,不得不出发。”源觉忽然一想,看着霍灿的表情不自觉的多了怜悯。
这一边的源觉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无法自拔,一旁的程寻却歪了歪头,全程不断的视线转接看着这两人。
“他在同情他?”程寻忽地想到了什么,心里默默说道。
“同情他什么呢?他有何值得同情的?”程寻飘过去一个白眼,想来想去,啥也没想到,索性直接放弃,她有点累了,应该是昨晚折腾的这一宿,她太困了,眼睛开始无神,上眼皮跟下眼皮非要抱在一起的时刻来临了,程寻轻轻晃了晃头,最终靠在椅背上睡去。梦里的记忆犹新,仿佛如适才发生的一般,无论她愿意与否记忆里的东西,始终无可动摇的走下去。
她再次看见了那天的男人背影,在陌生之中好像带着在哪里见过,她不禁皱起眉头,仔细搜索着记忆,想了半天影子依旧十分模糊,她越发的看不懂眼前的这一切,只记得那天的自己紧紧的跟着那个男人,带着自己的心惊肉跳,接下来不及她的反应,那身后突然冲上来一个戴黑色棒球帽的男人,手执一柄长刀,比西瓜刀还要长的刀,着实震惊了程寻,他冷肃全身,全新投入走向那个背影,手上动作干脆利落,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那一刀砍下去,程寻直接吓得捂住嘴巴,险些惊叫出声来,待到她原地缓了一会,跑到跟前去看究竟怎么样的时候,那里什么都没有,地上什么都没有,旁边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是这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
如果没有记忆,那么刚刚发生的一切真的就是从来没有过,没有影子,没有踪迹,亦是没有后来。
在后来,无数的黑夜里,程寻站在落地窗前,总是在回想,不断的确定,不断的推翻确定,最终她肯定着,那天她看见的男人,的的确确出现过,可是之后两人一齐凭空消失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记忆悄然的与昨晚的电脑屏幕上的照片合为一体,下一刻程寻忽然惊醒过来,惊叫出声。
“霍灿!”
“嗯?”
身旁的男人闻声转头。视线定格的那一秒,程寻头痛欲裂着的盯着对方。
那男人的睫毛根根落在她的视线之中,原来他们贴近的如此之近,来不及的任何反应,已经成了事实。时间隔了这么久,她没有想过会再度有一个男人距离她如此之近,甚至于一伸手就能触摸到。
程寻恍恍惚惚之间依旧保持着刚刚睡过去的姿势,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她居然靠在人家肩膀上睡觉,还惊叫出声喊着人家的名字,这下,不单单是她自己震惊,连着全车人都更是百分百的硬核震惊,她猛然回了神快如一阵风一般像旁边靠去,速度快到自己都惊讶着,这下不光是震惊,更多的尴尬随之而来。
“额,程姑娘,你做什么美梦了?”老刘想了想,尽心的为程寻率先打破这沉静的诡异尴尬。
“什么美梦!”程寻轻捏了捏自己的手,不断的默念着镇定,镇定。
老刘这个大叔,真是太会讲话了!
“没有没有,我睡糊涂了。”程寻想了想还是苦哈哈的解释道,视线只看窗外,根本不管旁人的表情。
“程姐,你这个声音真的太响亮了,直接吓我一个激灵。”源觉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状似回魂的说道。
“额,不好意思啊。”程寻扮做乖巧道。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的余光扫过旁边的霍灿,对方依旧淡无表情,一丝不变。
“呼.......”程寻缓缓的呼出一口长气,平复了下来。
“你做了什么。”霍灿适才开口,视线直接定格在程寻的脸上,不容对方一丝逃离。
“我,我什么也没.......”程寻想也未想下意识道,说道一半惊觉了什么,急急半截刹车,看着对方的眼神,在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之中,程寻的脸就小小的呈现在中心的位置。
“我梦见你死了。”不知怎地,程寻平静道。
“什么!这不科学,这不可能!”源觉率先反应过来,直接横插一句道,神情激动,连吃瓜群众开车的老刘都忍不住侧目。
“人有生死福祸,什么都是可能的。”程寻状似沉吟了一下道,忍住逃离的视线,僵硬的对上去。
“哦”
“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