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是成年人,就算是出了事情,也是自己负全责。”接着霍灿淡漠的转过头对上程寻的视线道。
“程小姐,应该还没有出过什么意外吧,据我所知,每年在西藏失踪的年轻女子非常多,她们通常都是在坐车途中失踪的,你说究竟是人为的事出有因,还是自己作的?”霍灿眼里印着程寻的脸,那是一张此刻淡漠着表情的脸,她只是暗地里握紧了拳头,一声不吭。
“包你所有的住宿费用,你就当免费得到。”霍灿不想继续再纠缠于这个话题,赶在程寻要开口的时候,他示意出手打断,故而了摇了摇头,帽檐下扣,闭目养神,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
程寻没再开口说什么,经此一路上的他们更为安静,老刘不断地在霍灿身上打量着,虽然开着车,但是他一遍一遍的品着后座这个男人的话。
“还是有两把刷子,难怪当老板啊。”老刘又看看副驾驶的源觉,旁边的源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沉沉的睡去了。
“一看就是个给人打工的!”老刘摇了摇头。
余下的路程里,满车皆为宁静,旁边的女人不知在想什么,而霍灿低着头在换姿势的时候,不自觉的的看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手环,这是一个墨色的手串,发着的光微茫却透着深深陈木,冰凉感一下一下的借由皮肤传到他的心里。
霍灿静静的注视着,完全的思绪飘离着,借着手串发出的光,他眼前是温文尔雅的少年,牵着另一个咿呀学步小孩逗他笑着,在一个大院里,围上了很多的圈子其中有一个最中间核心的台子,站着一个年轻的成年男人,眉头紧皱,满脸沧桑的盯着一个地方不动。记忆的片段到这里戛然而止。
从记事之后,他再没有见过那个紧皱眉头一脸忧心的男人,直到成年后,在最新的记忆片段,有一段是属于这个已经苍老了的男人,不过是换了地点,换了时间,甚至换了身旁的人。那人跪在宗祠祠堂,口含着鲜血,一脸愁容和深意的恨,不停止的说着一句话。
“不要卷入,不要卷入”
“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那份决心直到血流了干,泪痕遍布满脸,最后的定格还是睁着眼睛一脸死不放过的表情。
看着对面的那个男人盯着手上的黑曜石手串后,神情似乎有了改变,手上用力,青筋暴起。程寻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这次更加的奇怪了。
比起上一次的奇怪,这一次的他,似乎为了什么而动了怒。
其实对程寻来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是6个月前。那时候倘若她不是恰好看到了那一面,他们是否现在还会交集?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程寻的神情有些恍惚,记忆随之而来,那场事故的开始和结束,任凭当初是怎样的大肆报道,最终都会归于平静,人们记得的始终不过三言两语,寥寥几笔,能够停下来的记忆,也不过是片刻,还有的只在茶余饭后之时才会出现,甚至是逐渐忘记,旁人又怎么会记得当事者的痛苦,可旁人什么都算,当事者又改如何自处?
“呵......”勾了勾嘴角,不过释然一笑。
连她自己都算的上,自己都不知如何自处,哪有当初那么一追到底的坚定,如今为的,不过是生计在奔波着,劳心的、紧抓的、不过最终为了钱。金钱遇英雄,后者已然什么都不是。
程寻的神情恍惚带着几分挣扎的样子,全然落在了旁边那个男人的眼中,他略略挑了挑眉,微微转了视线,不再顾她而思索。
这世间的人与事,不过是看破不说破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思索不知味的事情,如果你现在没有这些思考,证明你还未真正的活到这个世间中去。
大千世界,浮萍众生,原来都是相同的。
霍灿的心思的停留,程寻的脸还沉浸在回忆里,前座的老刘已经跟醒来的源觉探讨起了巴河镇当地的美食。
“各位,咱先怎么着啊?”老刘停好了车,小跑到面前的三尊大佛似的客人那去,这几位爷,可是他所有拉过的观光客里,最不像观光客的,别的游客一下停车场的位置,就都自发的去这逛逛,去那逛逛的,唯独这三人,老老实实的在停车场等着他!
“来了这,我可就听你的啦,我现在饿的要命,你赶快告诉我吃啥!”到达地点后,源觉快速跑了一段距离,张开双臂大口大口呼吸着。
“这几个小时的车,坐的我腰疼啊!”源觉说着话,跟着后下车的霍灿身边去。
“我帮您拿。”源觉带着一脸狗腿式的讨好道。
“不用了。”霍灿示意拒绝,自顾自的背上背包。
“哎”源觉有些僵硬,叹了口气,随即又飞快的跑着,
“老刘老刘,赶快赶快带路吃正宗巴河鱼!”
“得勒,我还真就知道,这巴河镇上,哪家饭最好吃,哪个饭店最不宰客的!跟我走吧,各位!”老刘热情洋溢的一番说辞,首当其冲就差手里拿个小旗子,在那扬起呐喊了,有那么一会,他真有种错觉,他在当职业导游。
源觉在前头与老刘说着话,似乎聊到什么正哈哈大笑,后面的程寻只跟着他们走,漫无目的,一路上的风景都懒得停下来拍一拍,旁边那个男人似乎也是这样,帽檐压的更低,大半张脸,隐藏了起来,他们之间静默不仅仅是流逝的时间,还有一种在源觉看来比较别扭的感觉,他总觉得自家老大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跟这个柔柔弱弱的程小姐姐打一架,所以搞得他老是不放心后面**静的总回头看看。
西藏这个月份的天气已经转热,比西安还要更热,她实在热的想不出任何形容词来形容这里,就像以前她刚刚来西安的时候,很是不习惯西安的天气,夏天总是那么长,长到有时候让人绝望,当然这里面,不算她痛哭的时候,在夏天的深夜里痛哭,不算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