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长了副小姐身子,看上去并不壮实,其实身体不错,只是处处给人一种柔弱感;内则精明,凡事看得通透,连大李氏都在她手上讨不了什么好处。
不过,徐氏很有眼力劲儿,知道见好就好。这些年跟大李氏倒也能相安无事,关键是她手里有上房这些人的把柄,他们不敢对她怎样,是个很聪明的乡下女人。
而小李氏则不同,长得高高大大的,吃得也多。干活自然是有把子力气,但嘴碎又不会说话,嗓门又大。要不是处处讨好大李氏,两人又都是从李家庄出来的,她在这个家里是比不过徐氏的。
待男桌那边老香头跟香林书也离开后,也是跟这边一样,都在抢吃的。
香玉看得很心塞,这都是一家人呀,为什么还要有不同的待遇呢?而大房二房也没说什么,好像本应该如此,难道这就是古代的孝道?
香玉第一次吃了顿饱饭,将掉在地上的菜疙瘩悄悄地收了起来,虽然味道很差,好歹算个干粮。
但她知道,接下来就是正面面对老香头一家了。暗中握了握小拳头,见机行事!
小李氏仗着自己能干是不从不收拾碗筷的,这些做饭的事大多是徐氏做的,她做的饭还算好吃;小李氏就不行了,只好跟男人一样出力气,幸好她有一副好身板,只是该偷懒的时候她从不放过。
东屋里一切收拾妥当,其实也就是用水过过碗,无论是菜还是干粮都吃得一干二净,那菜且是看不到油花的。
等大人们都去了上房后,香玉在门外狠狠地给自己加了个油,便神色从容地推开了上房的门。
香芽姐妹跟那大房二房四个半大小子直接趴在窗户边上听墙根。
香玉忐忑地走进屋内,此时完全不知道面对她的将会是什么。
谁知一进门就被小李氏揪住头发拖到了炕前,“死妮子,怎么才来?还不给你爷爷嬷嬷跪下!”
“噗通!”香玉的小身板被小李氏硬是按在了地上,冰凉的地让她的立马感觉到冷,浑身打了个哆嗦。
炕上坐着老香头两口子跟他们的小闺女,三个儿子在屋里有坐,两个媳妇按着自家男人站着。
小李氏按倒香玉后,又讨好地冲着大李氏道:“娘,香玉来了,有啥事您尽管问。”
大李氏冷哼一声道:“你问问她,哪来的胆子,敢把我们老香家大桶跟李大嘴家的小桶换了?”
香玉明白大李氏这是知道那桶是李大嘴家的了,也没等小李氏问话就先开口道:“大桶我挑不动水,这些天每天都摔跤,要不是大桶结实早摔烂了。我就觉得与其让我摔烂,还不如趁它没坏的时候换个小一点的好桶,这样我既能挑了水,又不能摔坏,不是一举两德吗?”
她的声音不缓不急,手还按着被小李氏抓疼了的头皮,让人生出一种怪异感。
最先察觉出的就是香林书,他是读书人,心思也比一般庄稼汉细腻,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香玉。
香玉敏感地感觉到一股审视的眼神盯在身上,忙正襟危坐,又道:“嬷嬷,饶了我吧。我真的挑不动那么重的水桶,再那样下去我肯定会累死的。”
“我呸!”大李氏一口唾沫吐在她跟前,骂道:“你个死贱丫头,好得不学去跟那大嘴媳妇学着嘴碎,我们香家好心好意收留你,你就是这么报答的?老头子,你说句话!”
老香头除了好面子,没多大主见,家里一切都是大李氏说得算;外面大事只要不坏了面子都按惯例,再解决不了的事他会问小儿子香林书的意见,读书人嘛,总比泥腿子有见识。
他睁开耷拉着的眼皮,老脸上的皱纹也少了一些,不紧不慢道:“这桶是你们老爷爷年老时制下的,当时据说花了一吊钱啊。”
香玉又是一哆嗦,这个死老头子,两只破桶能值一吊钱?欺负她不懂古代的物价吗,今天下午跟洛蔓儿聊天时已得知这里也是大明朝,只不过皇帝姓秦,其他的虽然没问出来,可也知道一吊钱就是一两银子,能买近四百斤米呢。
穷苦人家哪里吃得起米,就算普通的一年也吃不上几顿,可这看上去一脸老实的死老头子竟然一开口一吊钱?她心中有了不好的感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