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总会首选举
赊店会馆总会首,是有全镇十二家会馆会首、十八家香火社社长公选而来。每四年一改选,党义山已任总会首八年,今年又到改选之时。出任总会首,因赊店朝廷未派官员管理,主要是协调管理各会馆事务,全镇市场维护,募捐进行公益事业,想当于赊店总商会。没有俸禄,只进义务,是个无人想干的事情。要不是党义山是个热心公益,急公好义,为人热心之人,任谁也不愿干。党义山自家有五家生意平日很忙,早就提出要另换别人,可谁都得不到大家的信任,一直公选他出任。
豆腐街安徽会馆会首超萌家,今年有意要竞选总会首。超萌家身世不详,自言是安徽人。十七年前,来到赊店,夫妻二人来时推一辆独轮小车,上面放被子等杂物,一副逃荒要饭模样,到会馆说要来收棉花。当时,赊店规矩是本小者先收,会馆看他一辆独轮车,应没啥本钱,就让他先收棉花。谁知他又来二个兄弟,雇人搭棚,大收起来,整整收了二个月,十大跺,将河西岸占满。棉季过后,第二年,在现在的豆腐街河西边,大盖房子,沿街占地十间,二层楼房,进三院子,又盖南北厢房两个院落,互相通。圈地二十多亩作为存放棉花之地方。继续收售棉花,他家所收的棉花占赊店售棉的七成以上。有相继招募一些人为伙计家丁护院,俨然是一家大户人家。后来相继又有几家在此盖房做生意,本来十分荒凉的一个地方,成为了一条街。因该街短时间发达起来,所以人们叫陡富街,后来人们又顺口叫豆腐街。超家三弟兄后来,又建一家旅馆,因他们自称是安徽人,安徽来经商的人多来此处住,慢慢的超家兄弟又挂出安徽会馆招牌,自封为会首。有时赊店徽商也有来联络的,其它会馆也慢慢的与其来往,总会活动也参加。
超萌家心里盘算,自己财大气粗,不如弄个总会首当当,可以在赊店呼三喝四,大肆募捐不愁银子如流水一般流进,是最省劲的发财之道。可要当总会首,得让十二家会馆会首、十八家香火社社长公选,就得做一做他们的工作,让他们投票给我。他一改常态,以同乡相联络之名,经常宴请江南会馆会首,暗示他们选举时投票给他。一些会首表面哈哈答应,福建会馆、湖北会馆的会首,药业行香火社、酒仙社等听说是为此请他们,就不去参加。北方各会馆会首更是推辞不去,看看这个办法不行心里不禁着急。
他又心生一计,让他的帐房先生写恐吓信多封,让伙计偷偷送给各家会首、社长,声言:党义山已老,不堪重任,需另选贤能之人,安徽会首超萌为人豪爽,急公好义,热心公益可堪此任,请公推为总会首。如其不然,后果堪忧,谨防暗算。他有让伙计胡三夜里翻墙入院,把广河堂仓库点着放火,幸被看库之人发现捉着,一看原来是超家伙计,那伙计在棍棒之下,不得不说出是超掌柜让来放火的,仁掌柜将其送到总会馆,要求处理此事。福建、湖南、湖北、山东会馆会首收到恐吓信后,也纷纷到山陕会馆,向党总会首反应,要求严查此事,追究拉票破坏选举之人,。党总会首说:“想当总会首是好事,不要管他,最后还是大家投票选举吗!”超萌家听说后,赶紧找党总会首说:“此事与他无关,他不知道,也请总会首严查!”党总会首说:“查什么!不用查!我早就不想干,是大家非让干,如能另选贤能,那是再好不过!谁好谁坏大家心里清楚算啦!”“那哩!那哩!”在众人的鄙夷声中超萌家无趣退下。
超萌家回到家里,恼羞成怒,喊来二弟三弟商量,:
“党义山这老儿!恐吓不怕,软钉子将我顶回,胡三又被捉着,大家都知道是我们干的,如何是好?气死我了!非得整整他们不行!””
他三弟素有小诸葛之称,献计道:
“大哥别气,恐吓不成,就来真的,找土匪绑架他儿子,使他无心争总会首之位,也吓一吓其他人,到时看谁敢不选你!”
“中!明天你进山去找土匪,让他们绑架党老儿的小儿子,敲他一下竹杠,出他点血,整整他,解解我之气!”
第二天,超家老三带二百两银子,过河向北二粮山而去。中午过后,才走到山口。守山土匪,喝问:
“什么人?干什么?”
超老三猛然一惊答道:
“赊店安徽会馆会首派我来见寨主,又要事相告!”
二土匪上来将其双眼蒙上绑起,拉着上山。走过二个山口,被带到土匪聚会大厅之处,被解开蒙布,一会儿,超老三才看清,这是一个大厅,迎头北面墙上挂着一匾,上写“梁山聚义”四个大字,下敬关公神像,两边两副对联,左边是:“替天行道杀富济贫”,右边是:“仗义疏财除爆安良”,香案下太师椅上坐着一人,白面书生,文绉绉的,约有三十来岁,两边有两把椅子,各坐一人,众匪站在两边,手拿各种兵器。
二郎山寨主名叫薛俊平,方城酒店人,家中有地近百亩,父母二老,三口人,属于殷实人家。薛俊平自小在私塾读书,一家人过得平平静静,安安生生。不料,同村一个大地主,父亲病死,看地先生因与薛家不和,说什么薛家有块地有地气,可出尚书宰相,地主听后大喜,找薛家商量要买这块地,薛家说什么不同意。那地主仗着其弟是方城县丞,说什么薛家勾结土匪,通匪窝匪,将其父入监,大刑之下屈打成招,招认通匪窝匪。薛家为救老父,不得不卖掉家产土地,最后父亲死在狱中,他为报仇,只身将地主杀掉,为躲避官府追铺,逃到二郎山中,落草为匪,投奔寨主微和尚。其母痛失丈夫儿子,不久死去。尧良镇虎大牙欺邻害户,为富不仁,将佃户闺女**而死,引起公愤,可他仗着自己家大势大,百姓无有办法。微和尚听说后,气愤异常,带领二郎山弟兄趁夜摸入家中。不防虎大牙惊醒,双方交战,虎大牙虽被打死,但微和尚也被杀,薛俊平逃出腿被砍伤,众弟兄背他回寨,因他读过书,识文断字颇有智谋,被众弟兄共推为寨主,人称薛拐子。薛俊平为寨主后,将原来大厅改为梁山大厅,每次聚会祭拜关公,誓言要杀尽贪官,为民除害,扶危济困,打富济贫,除暴安良。众弟兄除值班警戒外,平日种地自给自足。方圆百里之内百姓自种自收,百姓纷纷投奔,深得当地百姓的拥戴。也不时招来官军的围剿,官军多次被打败。
薛俊平慢慢的说:“你是何人?为何见我?”
那超老三见这阵势,早已吓得哆哆嗦嗦,颤声说:
“我乃赊店安徽会馆人,来见寨主,给寨主送笔银子,不知寨主可要?”
“如何送银说来听听!”薛俊平问。
超老三紧张之劲慢慢消去,提高声音说:
“赊店总会首党义山,为富不仁,家中财产百万,五日后在山陕庙演戏,趁此时绑架其小儿子,逼起交银交换,岂不是一大笔银子!”
“你如何帮我?”薛俊平问。
“我可做内应,指认其儿子,住处。”
超老三答。“你为何这样做?”
超老三害怕之劲已消,忙说:
“寨主不知,我哥哥想当总会首已久,马上就要公选,如绑了他儿子,他就无心竞选,我哥岂不就被选上了。”
“你来给我什么好处?”薛俊平又问。
超老三大声说:“事情如成,我愿出五百两银子酬谢,这里有二百两作为定金,事成后再送三百两!”
“中!银子收下,未免空口勿品,请写下欠条!”
一人送来纸笔,超老三接过纸笔问:“如何写?”
薛俊平说:“你就写:欠条,今欠委托绑票办事酬银五百两,已付二百两,下欠三百两,事成后付清。超萌家三弟超老三书。”
超老三一一照写,交予薛俊平。
薛俊平说:”好!我派一弟兄跟你一同到赊店,你给他指认党家少爷,党府住处,打听好唱戏日子,余下之事我来办。”
超老三高高兴兴同二寨主一起下山回赊店。
超老三走后,薛俊平对众弟兄说:
“党总会首是我的恩人,超家弟兄不仁不义,为当总会首,竟要绑架其儿子,妄图谋害与他。我多次要报恩,无奈党总会首怕受牵连,一直不愿见我,竟无机会。这次,老天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不但要很整超家弟兄,还要帮党总会首保着总会首之位。”
他叫来两个弟兄,伏在耳上,如此这般说了一通,最后说:
“下去办吧!”
原来,薛俊平母亲病死后,薛俊平杀死地主仇人不敢在家,逃离山上,母亲无人掩埋,党总会首刚好在酒店办事,听说薛家遭遇,十分同情,拿出五两银子,找当地朋友埋了其母亲。薛俊平后来听说感激不尽,多次要报恩,但党总会首一直不愿见他。让人传话给他说: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必感恩,只要他是匪,决不见他!”
薛俊平一直找不到报恩机会。
再说二寨主跟超老三下山到赊店,有超老三带路秘密到党府附近,认了地方,认了党少爷,打听实信,三日后在山陕庙里演戏下午或晚上,十日后,在春秋楼举行总会首公选。
三日后,二郎山众弟兄悄悄进了赊店,晚上开戏前,要竞选总会首的人,首先亮面,说一说当上总会首后的想法,超萌家第一个上台,说什么如果他当总会首,要整顿街面,分行入市,每月演戏两台,如何如何,。超家老二老三及众伙计连喊:
“选超掌柜!,超掌柜!超掌柜!”
戏台下看戏的有个来自山东单县的客人,小声说:
“超萌家,这不是曹明嘉吗?这不是曹家三狼吗?”
仔细看看,虽然已隔十多年,曹家三狼的音容笑貌没有变,仍然是那样的阴深可怕,那样的飞扬跋扈。恶贼!你居然改名换姓,藏匿于此,我整整找了十多年,终于找到了!他马上陷入了痛苦地回忆!
十二年前,行家是徽商中的一大户,单县城占一半,家产过百万。曹明嘉是管家,弟兄三人都在行家办事。曹明嘉与大丫鬟私通,被老爷发现斥骂。虽当面认错,但怀恨在心。不料,三个月后一天夜里,行家突遭大火,行家掌柜夫妇,全家大小二十一口全被烧死,行少爷因在外读书,才幸免于难。行府被大火焚烧,各店铺的银子被曹家三狼卷走。曹家三狼大丫鬟不见了。官府多年追查,杳无音信。不想三贼竟改名换姓隐藏于此。行掌柜就要上台抓凶,管家说:
“掌柜莫急,现马上就要演戏,人多,多有不便。我们既然知道他在赊店,他跑不了,回去后再说。”
行掌柜想一想,也就没再声张。看罢戏,第二天以安徽客商身份到超府拜望,亲眼看到大丫鬟,正是超府大夫人,这下是曹明嘉确定无疑了
当天行掌柜到党府见到党总会首,细说了曹家三狼的来历,自家满门被杀的深仇大恨。党总会首说:
“我说三人来时是个穷小子,怎么突然大发财了,原来是灭门杀人抢劫而来,如此不忠不义之人,赊店决不饶他!”
想一想说:“你们等着,七日后在春秋楼五楼公选,各会首各社长都来参加,曹明嘉也一定来,到那时揭破他,抓着他为你家报仇!”
演戏的第二天,二寨主带人一早来到赊店,戏开演后,他大喊一声:
失火了!快救火呀!
人们不知就里,慌忙跑出,纷纷回家。互相问那里失火?那里失火了?党家三太太拉着小儿子振星,有一个婆子一个丫鬟陪着也慌忙回家,走着走着,上来一个人说:
“来!小少爷让我背着,快走!”
几个人急忙跑回了家,可到家后发现小少爷振星不见了,人们又跑回找,到处找,一直找不到,全家急死了。
第二天天还未明,就起来找,一个伙计突然在门口发现一封信,赶紧交给党总会首,拆开一看,信上说:
“党大恩人:葬母之恩,大恩不能言报,总想当面聆教,所恨无缘,今不得已,出此下策,将贵公子请上山,请来一叙,了却我思念之苦,别无他意,另有小事相告,千万勿虑!拜上拜上二郎山薛。
党总会首看罢,又好气又好笑,“这个薛拐子,为让我上山,竟绑架小儿子,可气可笑!”
党总会首也顾不得吃饭,叫两个伙计,带了二百两银子骑马就往二郎山而去。
半晌未到,就到了二郎山,还未到山口,远远就看到一群人,走近一看,薛拐子带众兄弟跪地相迎,齐声高呼:
恩人!恩人!
党总会首慌忙向前,下马连忙搀扶,说: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折煞我也!”
薛拐子跪地说:“薛某人做事唐突,万请会首勿怪!”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几个弟兄搀扶着党总会首来到大厅,一眼就看到党少爷振星正由两个弟兄扶着站在门口,党少爷看到父亲跑上去拉着手,
“爹爹!你来啦!”
二人拉着手走进大厅。大厅内已摆下酒宴,党总会首被让入上座,薛拐子先敬酒,感谢葬母大恩!党总会首说:
“不必说了!不必说了!区区小事,何必再提!”
党总会首让伙计拿出二百两银子交予薛拐子,薛拐子说什么也不收,党总会首不依说:“这次上山,来时匆匆,未给各位英雄带什么礼物,些少银子,聊表寸心,寨主无论如何务必收下,权作茶水之资。”
薛拐子无法,推让一番后,只得收下。接着众兄弟也轮流敬酒。
酒过几巡,薛拐子说:
“恩人,今日请你来,除能当面致谢,解我思念之苦外,还有一小事禀告。”党会首问:“何事?请说!”
薛拐子拿出一张纸条,恭恭敬敬放在党总会首面前,
“你看这是什么!”薛拐子说。
党总会首拿起一看,方知绑票儿子是超家兄弟所干,心里不禁十分愤怒,嘴里说道:
“超家弟兄我待他们不薄,为何绑架我儿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薛拐子说:“他说是为了能当上总会首,恐吓众人。”
”为当总会首竟敢此等事,真是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之人”。
党总会首感叹道。
薛拐子说:“恩人放心,我想等公选之时,当面持欠条揭露他的阴谋,你看可好?”
“中!到时你来,此兄弟还有罪行,二十多年前,他兄弟三人在家杀主灭门劫财,苦主已找到认出,此二事这次一并算账。”党总会首说。
酒宴罢,党总会首领着儿子回去,众兄弟一直送到山边大道。
七日后,总会首公选大会如期举行,十二家会馆会首,十八家香火社社长齐集春秋楼五楼大厅。党总会首特意增派了护会壮丁,严防曹明嘉逃跑,一切布置妥当。
投票开始了,超家三弟兄分外活跃,到处拉票,
“拜托了!拜托了!”
正在这时,门口处走进三个人,一瘸一拐一直走到大厅中央,手中拿出一张纸条大声说:
“诸位请听我一言,这里是超老三亲手写下的欠条,我给诸位念念,欠条今委托绑票酬银五百两,已付二百两,下欠三百两,事成后付清。超萌家三弟超老三书。超老三!你何时付三百两?你要耍赖吗?”
超家三弟兄这时无地自容,连说“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没有这事?诸位请看欠条!”
说着将欠条拿给众人看。众会首社长一看欠条纷纷大骂超家三弟兄,
“不是人!为当总会首竟绑架党总会首的儿子!”
超家三兄弟再无立足之地,抱头鼠窜准备而去。刚走到门口,行掌柜带管家几人已堵在门口,
“曹明嘉!曹管家!还认得我吗?”
超家三弟兄突见行掌柜吓得六神无主,连说:
”认得认得!大少爷!”
“你们让我找得好苦啊!快给我拿下!”
行家几人上去将超家三弟兄绑了。行掌柜对众人说:
“诸位会首、社长,此三人不姓超,姓曹,在我家做管家,十二年前,他们杀我父母全家二十一口人,拐走大丫鬟,又将我家房屋焚烧,抢走金元宝十六个,银子不下六千两。我及官府到处追缉,已十多年,不想今日得报此仇,苍天有眼,父母亲人你们安息吧!”众人一听,原来不姓超,而是姓曹,来时穷光蛋一个,怎么后来那么有钱?原来是杀主灭门抢劫而来。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众人议论唏嘘良久!在众人的斥骂声中,曹家三兄弟被行掌柜带走送官究治。
公选重新开始了!经过投票,一致选举党义山还为总会首,党义山多次推辞,十一家会首,十八家社长各各不允,人人表示,非你干不可。党义山只得接任总会首,继续为大家服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