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叫孙燕礼啊?张志洁脑补了下这三个字究竟该怎么写。但由于并无太大意义,他遂还是很快放弃了。
“孙燕礼女士,应该是我们向你抱歉。我们打扰到你了。”
“不,不,不!是我儿子打扰到你们了。”孙燕礼不断前推起了两手来,“我儿子当时在树林中迷了路,眼看就要饿死渴死了,然后就遇到了你同事的……”她直瞧着张志洁的反应,好似是欲言又止的。
“没事,我们在来之前就已经得知他死了。”
孙燕礼闻言点了点头,她虽然继续开了口,但言辞间还是极为的小心翼翼,“你同事的包裹帮了我的儿子,让他度过了难关。这一点我真得非常感谢你们。当然,我儿子私自拿了你们同事的东西也是不争的事实,我代他向你们表示歉意。可是,希望你们也可以理解我儿子当时的处境。他就快死了,只能靠着你同事的行囊继续生存下去。所以……真的,希望你们不要责怪他。”
“放心,我们能理解你儿子的立场,我们也绝对不会责怪他的。”
“那好!”能感觉到孙燕礼松了口气,她的身体也在往放松状态上靠拢着,“那么请问你们这次前来,具体要做的是?”
张志洁往椅背上一靠,“哦,你看我,都把正事给忘了。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从一些闲聊的镇民口中得知了你儿子的事情,然后还知道他在树林中的一些经历。我们今天前来也并非是兴师问罪的,而是想知道一点。”他突然停顿了下,两眼也直勾勾地盯向了孙燕礼,“听说你儿子在回来时,还带着些我同事的东西。比如……”
张志洁的两手跟着一同比划起来。他先是合掌再而向两边一拉,“一根法杖。”而后,他又在桌面上留下了几声轻微的拍触声,“几本魔法师书籍。以及……”
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更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他就是想看下那个女人反应,测试下她有无可能在撒谎。
张志洁不会傻到去直接问没有一个‘黑色封皮文件袋’,那样势必会引起怀疑的。
孙燕礼的反应还算正常,她转动起了眼珠,头也是不断点起。“恩,我想来了,确实有这些东西。”她低下头对着自己的眉间处挠了挠,“记得在我儿子刚刚平稳归来时,还和其他人商量过该如何处理这些东西呢!现在你们找来了也好,我就可以将东西还给你们了。”
这个女人说得很流畅,一点都没骗人的迹象。张志洁欢快地站起身子,“那好。真是谢谢你了。那能否现在就交给我们呢?老实说,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也挺重要的。”
孙燕礼也爽快地答应了,她示意着这就去拿。但刚要转身的瞬间,却又突然静止了。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不好意思。我并不是在怀疑你们什么。但是,就目前而言,我觉得……嗯……如果有一群陌生人忽然来找你们,你们也不会完全去信任的吧!所以,我觉得还是核对下现有信息为好。”
“对不起,女士。”何韦林插上了话,“我们可不是那种冒领他人失物的人,如果你觉得……”
何韦林正说得起劲,一张大手挡在了他的面前。张志洁冷眼注视着他,弄得他有些寒意阵阵。何韦林咽了记口水,便不再讲话了。
“当然可以,我觉得你做得非常正确。我们凭空而来,你能把我们放进家里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我可以配合你来核对下。”张志洁滔滔不绝地讲着话。他的脸上始终摆着微笑,一点都没有烦躁感。
孙燕礼见状将自己的站姿变得稍微端正了点,“好的。我有个问题。你不要怪我多嘴。我就想知道下,你们究竟是谁,那个在树林中死去的魔法师又是谁?他是怎么会死在树林内的。”
“是这样的。”张志洁从容地挺起了胸膛,“我们和那个魔法师都是园林勘察队的。从清城被分配到这片树林来,就是为了来勘察园林的具体情况。可是,就在数天前,我们的那位魔法师朋友,他同时也是我们的上司。他在单独进入树林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们足足找了他许多天,但就是一无所获。然后在进入到你们镇里时,就听到了他已经变成了副‘尸体’的消息。”
说到这里,张志洁的神色变得忧伤起来,“真的,在听到他已经死了以后,我们都很伤心难过。所以,我们就想来拿回他的遗物。这样也算是做些补偿了。”
何韦林在旁听得有些发愣。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这就是他最佩服师傅张志洁的一点。
孙燕礼好像并没有呈现出些许怀疑的样子,她跟随着张志洁的伤心,居然也哀伤地点起头来。
好样的!这下总可以了吧!你可以乖乖给我去拿东西了张志洁的内心在窃喜着。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孙燕礼的身体并没有动触。只见她握紧了拳头,还凭空在胸前绕起了圈,“那么……再容我问个问题。请问那把法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比如,它的长度、颜色,又或者说构造。”
张志洁有些震惊,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要难以对付。
“哦,可以。我确实也应该告诉你这些信息。”张志洁极力保持着微笑样儿。
他认真回忆杨洁宁那把法杖的构造。其实,也不能说怎么认真法。他年轻时就跟着杨洁宁了,怎会讲不出那把法杖的特点呢!
不一会儿的功夫,张志洁便说出了法杖的具体长度、颜色,以及杖头上还有处狼图像的特征信息。
孙燕礼听后算是彻底安下了心,“啊!看来就是我多心了。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我还要感谢你的多心。要是你不多心的话,任由别人可以随意拿走我同事的遗物,那才是对我们最大的不尊重。”
“别这么说。”孙燕礼摆了摆手。她随即就转过着身体,“那好吧!我这就给你们去拿东西。”
孙燕礼朝着某一个房间内走去,她在开门进入后,便没有了身影。
何韦林见状偷偷把脸凑到了张志洁身旁,用着不颤动喉结的音调与之交流起来,“老师,看情况屋里就只有她一人。杨洁宁好像并不在场。”
“恩,那也就是说杨洁宁确实已经是死了,那个孩子确实撒谎。”张志洁的视线悬浮在空中。杨洁宁的死讯对他来讲,还是种特别的打击,“可是,也不能完全就确定了。可能杨洁宁就躲在某处,躲避着我们追捕。”
虽然张志洁口上是那么讲,但他也十分清楚此概率是非常小的。因为那位叫孙燕礼的女人,好像并没有怀疑他们什么,也就是说这女人没有与杨洁宁直接照面过,自然也不会清楚他们与杨洁宁的真实关系。
“可是,老师。你确定那个女人没有要忽悠我们吗?她会老老实实把东西交给我们?”
“不管她有没有骗我们,我都有把握可以拿到东西。即便她不肯拿出来,我们就用金钱去诱惑。保准她不会把东西私藏掉。再说那些‘东西’对她而言也没有任何用处,与其藏掉还不如给我们。”
“知道了,老师的思维还真是开阔。”
那当然,否则还怎么指挥你们这些小年轻,张志洁轻飘飘地抖动了下双肩。
“不过嘛!”他的目光日渐有些犀利起来,“你现在也不要放松。我能感觉到的,那个女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所以现在还需要提高些警惕,防止事情发生突变。”
张志洁的担心是有根据的。之前他与那女人的对话中,并未提及一点有关黑色封皮文件袋的事情。而那女人也没有回应过些许和此物件相关的信息。
是她真得完全不清楚,还是在有意隐瞒?这点张志洁并不能断定到什么。但他也做好了准备,等到那女人把法杖和魔法师书籍拿来后,要是没有包含那个黑色封皮文件的话,张志洁自然会旁敲侧击地去提醒下的。
当然,要是女人实在不清楚的话,可能还有另一个解释。
那就是杨洁宁在死掉前,已经处理掉了那个黑色封皮文件袋。不过,张志洁认为这个几率应该非常低,因为文件存不存在于世上,对萨兰人没有坏处,文件只会对索伦人产生打击。
所以,张志洁怎么也不相信杨洁宁会私自处理掉文件的。可能杨洁宁在死前,就把文件到别人手里了。至于会不会是这家的孩子,张志洁并不敢肯定。况且他依旧对杨洁宁会去信任某个孩子,而满是质疑的。
只不过,张志洁还是会就文件的重要性,而去测试下那个女人的反应。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机会,张志洁都不能有所疏忽。这份黑色封皮文件袋,对于索伦人实在是太重要了。
那个叫孙燕礼的女人,去房间内找寻物品已有段时间了。张志洁特意注意了下客厅中的时钟,发现从那女人消失至今,差不多已过去了约五分钟。
怎么回事?见那女人久久没有出来,张志洁便将法杖握紧了些。不会横生了什么事端吧!他望向了边上的何韦林。
何韦林如今也是副不安的样子,他请示着是否让他去看看。
“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会打草惊蛇的。”张志洁轻轻地摇了摇手。
女人的声响还是显了出来,她的脚步声似乎还有些急躁。
“咦?怎么不见了,明明在他房间里的啊?怎么不见了呢?”当孙燕礼走出房门时,一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怎么了?”张志洁试着站起了身。
“奇了怪了,记得那些东西明明就被儿子放在他的房间里啊?怎么我进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呢?”孙燕礼直抓着头,像是在痛苦地思考什么。
“那也就是说‘东西’找不到了吗?”何韦林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可能是太急迫的关系,他还一并触碰到了本坐着的椅子,导致一阵违和的‘吱吱’声传来。
孙燕礼是吓了一跳,她茫然地盯着何韦林看了好久。
“是找不到了吗?”张志洁朝孙燕礼走近了几步,两人的面颊都要触碰到一块了。
孙燕礼见状稍就后退了几步,“恩,是的。真是奇了怪了。昨天我还看到就放在房间里的,怎么今天就没影了呢?”
“你确定你认真找了吗?”何韦林朝前重踏了一步,“要是你找不到,我们来帮你找。”
孙燕礼被震惊到了。只见她一手臂紧贴到了胸前,不安地朝张志洁望来。
张志洁咋了咋舌,回头瞪了何韦林一眼。何韦林才收敛地重新坐到了位子上。
“不好意思。这个年轻人有些冲动,回去我会好好训斥他的,但现在……”张志洁尽量恢复了微笑的神情,“‘东西’到底在哪里呢?”
孙燕礼交互地看着踏足于她家中的两个陌生人:“我也不知道。但昨天还在我儿子的房间里,今天也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就不见了。”
“啊!”孙燕礼的身体卓然一抽,“不会被我儿子放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吧?”
张志洁旋即入了思考中。良久,他的面孔已然板成了副冰雕。“那么,请问下你的儿子现在在何处?如果找到他,就可以请他交出‘东西’在哪里了吧?”
孙燕礼直勾勾地盯着张志洁:“恩,对的。他应该清楚东西在哪里?但他现在不在家,他出去了。”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呢?”
“他……”孙燕礼的嘴皮已经在动了。可是,就在刚复述出一个字时,她却忽然停住了。她的眼珠子在快速转动,顺带把她脸颊弄得都一抽一抽的。
“你的儿子现在在哪里?”
“他……啊……要不这样吧!你们能否先回去,等我儿子回来以后,我再问他东西具体在哪里?你们说好不?”
女人的回答出乎意料,这就是间接在下逐客令了!张志洁回头瞟了何韦林一眼。
“但是我们的时间有些紧急。我们还要赶到隔壁的焦山镇去工作。”何韦林重新站起了身,但这次没有因为心急而触响了椅子。
“很紧急吗?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要勘察隔壁镇的树木。”
“是这样啊!”孙燕礼的眼珠往左下角方向一瞥,但转瞬间的功夫,她又恢复了正视前方的样子,“你们园林工一直都很辛苦吧!”
这个女人在胡扯些什么?张志洁的眉头已经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不苦,但有时时间却有些紧迫。所以我希望可以快点找到那几样‘东西’,这样我们就可以去隔壁镇了。”何韦林把法杖往上一提。
“可我儿子现在就在外边啊!”
“那你能否告诉我们下,你儿子现在在哪里?我们这就去找他?”
孙燕礼的双眼瞪得是大大的,她好像是在惊慌,但神情倒还是非常镇定的。不久,她一侧嘴角往下一拉,露出了个近乎苦笑的样儿。
“不用了吧!我觉得还是等我儿子回来再讲好些。如果实在不方便的话,我建议你们还可以去镇长大厅去,就在那里等候。等我儿子回来了,我就马上告诉他,然后让他把‘东西’送到镇长大厅去。你们看看怎么样?”
“好了。”张志洁突然大声呵了下,“不要再浪费什么时间了,我没有空和你周旋什么。就现在,你赶快把我同事的‘东西’交出来。”
因为形势突然风云突变起来,孙燕礼的心也跟着起伏不断。但好在她还是能镇定住思绪,冷静地回复道:“我都说得很明白了,‘东西’只有我儿子知道,是他不知放哪里去了。所以能否等他回来再讲。”
“那你现在就把‘你儿子在哪’告诉我们,我们亲自去他那里问。”
“这……这不需要啊!等我儿子回来再讲,为什么就不可以呢?你们就不能再等上个半天吗?还有,我儿子一向怕陌生人,你们去了也……”
“听着!”张志洁突然伸手掐住了孙燕礼的脖子,“我们没功夫和你在这里磨蹭什么。你识相地就快把‘东西’交出来,或者说把你儿子现在的位置和我们说下。”
脖子被牢牢地锁住,导致孙燕礼不要说讲话,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只能痛苦地发出着‘啊啊’的抽噎声。
“不要再和我们耍什么花样,我对你已经够克制了。要是你再不识抬举,我就不客气了。”张志洁稍就放松了下那掐住他人的手,但手背上的青筋还是暴起了极为厉害。
“你们……你们……”孙燕礼的眼神中终流露出了惊恐,“你们究竟是谁?你们不是园林勘察队的吧?”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要把‘东西’给我们交出来。”何韦林用着法杖拼命往地上直磕着。
这要命的响声咄咄传来,再加上脖子上被紧紧掐着,孙燕礼的心正在加速跳动着。
“我都说了,我真得不知道。估计是我儿子不知道放哪里去了。”孙燕礼吃力地交换着气息,“我们可都是普通平民,也从未接触过魔法师这个职业。你说我们要留着法杖和书籍干吗?”
“那你儿子现在到底在哪里?快告诉我们。”
张志洁收伸了下那条掐住他人的右臂。这样,被掐住的孙燕礼也就像纸片那样晃动了番。
“我……”孙燕礼不断试着敲拍那条掐住她脖子的右臂,“我……”
“快点说!”
“我……我不能讲。我怎么知道你们……你们不会……像这样伤害我的儿子呢?”
张志洁闻言嘴角朝一侧勾起,“你在说什么啊?就算你不告诉我他的去向,那他总会回来的吧!到时我们一样可以去问他。”
“啊!”孙燕礼凄惨地簇拥起了面部五官,“你们……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儿子。”
“你放心,我没兴趣伤害你们。但你也要识相,来,快点把‘东西’在哪里告诉我们?”
“我……我是真得不知道。我前面说得也是真的,我可以发誓。”孙燕礼‘啊’地叫了起来。有为了想要挣破喉咙上束缚的想法,也有想要他人相信她所讲的是实话的用意。
“那还是转回了那个老问题。你儿子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快告诉我们。”
孙燕礼快速地喘息了几下,她大脑变得有些空白,不知是不是缺氧所致。她的精神已越来越不能集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