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卿作为这班力士的上司兼开力者,自然也是担着人道因果的。
若是寻常情况,他不会这么干,尤其是将一众官兵蒙在鼓里。
可如今在外力、以及他自己的实验目的的趋势下,他这么干了。
他想将借贷开公司的概念代入到人道功德体系,看是否行得通。
就像刘建军电话中说的那样:卫国保民,有功天下。
借人道之力,行功德之事,一来一去是不是就有的赚?
再说天道,清浊之气失衡,便如现代人类为了一己之力制造了大量的白色垃圾污染环境。
那么,通过力士吸纳浊气,却又不以清气镇压,这是不是就能看作某种专门吃塑料的虫子,通过自身的机能,加速白色垃圾的分解,并且最终没有脱离世界,而是肉烂在锅里,加入循环,这算不算有功于天?
不知道,有些事,不亲自做,永远得不到答案。
他一咬牙、一狠心,就干了,从借贷的角度讲,他是法人,经营不善,又或根本就没有走对路,那么不好意思,这个窟窿就得他来添。
所以徐长卿其实也是蛮有压力的,但他跟许许多多天朝爷们儿一样,好面皮,同时也韧性足,在外人面前轻易不说难,反倒是表现的风轻云淡的时候居多。
让官兵们嚎了大约一刻钟,徐长卿叫停。“接下来,是力量控制训练,我来教大家怎么做……”
很简单的几个动作,可官兵们尝试之下发现,他们竟然无法做好!
不仅如此,他们还发现,自己竟然不会走了,平地上都会摔跟头。同时又因为反应灵敏,很难真正摔倒,于是看起来就仿佛演戏般透着古怪。
“这很正常,肉体综合素质骤然提升太多,与意识不匹配,大家多多练习就好。”
郭铭问徐长卿:“为什么之前好好的,你一说反倒都失控了。”
“我一说,就都在意了,普通人做不到有意和无意之间的那种状态,早发现,早适应。”
一来二去,等一行人回到驻地,已经十五点有多。
“你们错过了行动。”前来迎接的大队教导员李昆山一张口就先漏了这样一个消息给徐长卿。
徐长卿知道,如果说G107是个大家庭,那么大队长和教导员就是公婆两口子,连级军官就是有话语权的儿子。大老板严和平就是老爷子。
而他,约等于大队长的叔伯兄弟,有话语权、辈份也高于连级军官,但比不过一家之主的大队长。
他挑选人手,并带着去山里开力,人抽的不算多,但动静不小,是老爷子同意了的。
如此情况下,李昆山迫不及待的告诉他这个消息,显然是意有所指。
“全体都有,器材室做控力练习。”王戎很有眼力劲的主动带着官兵们去训练了。
徐长卿在方菲的陪同下,跟李昆山边走边聊:“请跟我说说具体情况。”
“今天历城再度发生恐袭事件,地点是长途汽车站和商贸大街,影响十分恶劣。李厚才少校带队,迅速平息事件,并且取得重大进展。”
徐长卿蹙眉,心中隐隐有了不好预感。
果然,李昆山接下来的话才点出了重点:“李厚才少校是山系……”
山系、海系,这个徐长卿从方菲那里恶补岗位知识是听到过。
山系秉持精英理念,以质取胜,海系则相反。
山系皆是孤儿出身,自小进行军事培养,被称作党的儿女,海系则是寻常出身,对应称之为国家儿女。
在对待民间人士的态度上,山系与海系也差别巨大。
从核心点上讲,这就是理念之争,用中正平和的眼光看,其实谈不上对错,都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可具体到现实中,再加上经年累月的沉积,情况就不那么美好了。尤其某些人把私心也加注其中后,彼此在各方面都存在着矛盾,相处的并不好。
G107大队属于海系,这次发生在高州和历城的系列事件,海系损失惨重。这种惨重不仅仅体现在伤亡上,还体现在队伍被侵蚀渗透上。
就像昨天,恐袭现场当场就有人搞刺杀,影响很恶劣,大老板亲自过来镇场子,誓师大会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稳定军心。
涉及上百人的伤亡,并且有大量普通民众,市局大楼都给炸了,这么大的动静,一号二号领导都惊动了,可以说,十九局的压力非常大。
说句难听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到底行不行?
并且天朝有种公门内部的说法,叫做限期破案。
现在就属于案件侦破进行时,时间是以分钟来计算的。
因此,严和平批准他筛选人、带队进山沟,而不是侦破案件,徐长卿也是知道严和平确实是鼎立支持他了。
他自己本来还挺有些自得:看,哥们儿几个小时就鼓捣出一支真正的能够应对超自然力量的战队,放眼九州,不管是新嫩,还是成了名的剑客,你们谁行?
结果回来发现被打脸了。
李厚才少校,校场点兵,随即直捣敌巢,已然是水落石出,给了所有人一个交代。
且不说能让他名正言顺的坐稳少校位子的奇功被人家立了,光是人家表现出的能力手段,就绝对被他更抢眼,更有说服力。
更何况,山系那可是家生子,他是外聘的,连海系都算不上,在公门内部的忠诚评分比中尉方菲都要低许多。
而李昆山之所以跟他说这些,就是打预防针,因为李厚才对G107大队特战队的定位及模式提出质疑,说白了就是冲着他。
徐长卿侧头问方菲:“我可不可以看李厚才这个人的资料?”
“可以,但肯定不详尽。”
说话间,方菲已经在平板电脑上调出了资料,递给徐长卿看。
徐长卿扫了两眼,点了下头,又道:“掉这次案件破获过程的相关视频资料。”
方菲看李昆山,李昆山点头,表示相关资料已然上传专网。
方菲很快就调出,徐长卿快进的看了一番,又倒退的选了几个特定的点暂停观看,随后掐指一算。
问李昆山:“李厚才少校在等我?”
“可以这么说。”
“劳烦带我去看看参与行动的官兵,以及抓捕及击毙的嫌犯。”
“呃……好。”李昆山只是略一迟疑,就答应了。
营房,一片鼾声。
参与行动的官兵在休息。李昆山表示,李厚才少校使用的方法效果很好,但对人体造成的负担也大,事后需要大量的时间休息。官兵们很多都是直接昏睡了过去,鞋子都是人们帮着脱的。
徐长卿边听边对官兵进行查看,就跟中医看病似的,望气色,切脉搏。过程很快,营房里转了小半圈儿就离开了。
然后是停尸房和嫌犯羁押之所。之后问李昆山:“都在这里了?”
“嗯。”
徐长卿点头,等到了外间,他对方菲道:“我要跟大老板通电话。”
方菲知道,徐长卿说的大老板就是严和平,他私下里就这么叫,而不是叫严局又或将军。
帮接通了电话,徐长卿直接道:“老板,三个事。一,四十一名力士练好了,可以随时投入使用,我担了天道和人道干系,希望能用之以正。二,系列事件的幕后元凶并未抓获。三,李厚才少校使用的术十分凶险,损命伤魂,魔道伎俩。我的话讲完了。”……
方菲一脸震撼,李昆山目瞪口呆。
徐长卿关了电话,对李昆山道:“教导员,帮忙带个话给李厚才少校,让他留意刺杀以及皮囊被借。”
边说边将武器、徽章都交给方菲,然后向大门行去。
“徐少校,你这是干什么,你去哪里?”
徐长卿头也不回的道:“当然是回家,卸职令相信很快就会下来。”
十多分钟后,李昆山将徐长卿的话捎到,李厚才在李昆山走后,将手中的不锈钢保温杯捏变了形。
他赢了,却丝毫没有胜利者的爽快感觉,相反,如剑悬顶,如坐针毡。
昨天徐长卿子在高州就坏了他的好事,今天抓住机会,花费了更大的代价,总算是把原计划的目的达成了。可……
“他妈的,这让我如何跟尊主交代!?”这是他的恼怒所在,夸下海口,可徐长卿根本连面都不跟他照,让他的诸多布置直接胎死腹中。
“这王八蛋是不是发现了我的根脚!?”这是他的忌惮所在,他知道对方是入道者,要说不怕是假的,只不过干的就是火中取栗的活儿,他有心理准备。
并且,他对自己所选的效力的尊主十分看好。同时又看衰一众玄门,尤其是经历了这次行动之后。
什么玄门名角儿,一帮相互捧臭脚的软脚虾,砍瓜切菜一般就都放倒了。见微知著,所谓入道者怕是也欺世盗名之辈。
可这一比划,才知道对方的不同,他在这里布局,人家直接弃局而去,都不跟他直接搭话,捎带的一句话就让他心寒胆战。
“这是哪一道?先天神算?”李厚才又恼又惊又无奈,哪里还有昨日扔酒杯、拉腔戏说的意气风发和潇洒。
其实徐长卿在卜卦上,只能说是略同皮毛。只不过现代人信息渠道广、眼见足,稍微有些提点,跟各类信息一关联,事情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果不其然,命令就在这天傍晚便到了,不过不是卸职令,而是停职令。
公门没扒他这身今天上午才披上的皮,不是因为看他长的帅,又或给严和平面子,而是有这身皮更好约束,同时也是做事留一线。
命令是十九局的总老板下达的,将那些客套话省去,概略意思:身份保留,职务待定。
这个命令是方菲给带来的,与之一块送来的,还有他之前交给方菲的军官证件、军衔和配枪,以及房间钥匙。
房间钥匙是军营宿舍的,那里还放着他的军礼服、战斗服等等。
“少校同志,我仍旧是您的副官以及生活秘书。”方菲如此说,并且带了行李箱。
徐长卿一看这膏药甩不妥,也不以为意,笑:“感谢组织上对我的关心,这福利确实好。”
方菲脸红。
徐长卿没有过多的难为方菲,事情远未结束,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