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禹疆决定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改变主意的,听了水成壁的反对,只是耸耸肩道:“我刚刚准备的东西你也看到了,那个很厉害的,你要对我有信心嘛再说,就算我抵挡不住魔主的三招,最差的结果也不过被他抓去泄愤,至少不会连累到水族的人。现在根本找不到人能够保证接下那三招,结果还是要把我交出去,否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呢!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不是很好吗?”
水成壁心中清楚她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不愿意她去冒险:“你那些东西要怎么用?告诉我,明天我去!”
此言一出,两个小姑娘都被镇住了,没想到最近频繁给她们脸色看的家伙,竟然会主动要求去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魔主虽然没有出手,但是今天出场的气势,以及“大人”们的态度,足以让他们了解面对他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水成壁被她们看得脸红,粗声粗气道:“看什么看!是不是嫌我连你都打不过呢?”
宁禹疆扯扯他的袖子,笑道:“我是奇怪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我一直以为你跟你大哥一样因为修炼了冰凌境界所以忽然对人冷冰冰的呢……不过不是我说,是不是水族的人都这么喜怒无常变来变去的?你大哥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心中不期然想起梦湖底下水流觞毫不犹豫地把内丹交给自己,不免有些感叹。
一直乖乖旁听的水潇寒忍不住了,委屈喊冤道:“我哪有喜怒无常变来变去?”
“好吧好吧!你是水族的异类,嘻嘻!”宁禹疆笑哈哈地调侃道。
转眼见水成壁又气又无奈的模样,正色道:“谢谢你!但这事因我而起,还是我自己去解决吧!是朋友的话,别拦着我,帮我想想办法!”
水成壁与水潇寒互看一眼,知道劝不住眼前固执的小姑娘,但是水向天在他们心目中是神一样的存在,要帮宁禹疆骗过他,谈何容易啊!
水潇寒想了又想,终于怯生生道:“可不可以找我哥哥帮忙?他向来计谋比较多……”
水成壁犹豫了一阵道:“三哥足智多谋,如果他肯帮忙,成功的机会应该比较大。”
水潇寒口中的哥哥、水成壁口中的三哥,正是宁禹疆在春雨节点额礼时见过一次的水族三公子水影洛。
“啊?我差点忘了你还有个哥哥呢,我去了青木苑那么多次,怎么就从来没见过他?”宁禹疆想起那个“一双白眼看世人”的家伙就想笑,但是碍于水潇寒就在面前,总不成当面笑人家亲哥哥的。
白灵对水影洛的评价就是满肚子阴谋诡计,孤僻爱捉弄人,现在水成壁与水潇寒对他“策划阴谋诡计”的能力都颇为推崇的样子,也许找他帮忙真的会有希望。
不过也奇怪,水潇寒明明很正常,怎么她哥哥就这么奇怪呢?这基因突变也太神奇了。
水影洛一个人住在映月轩,离青木苑不远,但是因为他天生异相,不愿多与人打交道,所以常年不离住处,连母亲的院子都很少去。
映月轩建在水上,此时明月当空,水上月影荡漾,光色迷离,倒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好地方。
水影洛一个人坐在映月轩外的水上回廊之上,黑玄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俊逸苍白的脸在月光下仿佛透明得可以看清肌肤下淡青色的血管,画面美则美矣,可怎么看怎么诡异。
尤其是那张苍白的脸上还嵌着一双白色的眼瞳,简直就是厉鬼现身的现场演绎。
幽静诡秘的画面,从宁禹疆三人踏上回廊那一端的一刻起,就被彻底破坏了。
宁禹疆向来不知端庄沉静为何物,加上廊下本来安置了水缸,杂沓的脚步声在静夜中引起一连串咚咚咚的响动,水影洛想假装不知道有人来都不行。
听他们说明来意后,水影洛出奇地合作,笑道:“既然四弟和小妹都这样看得起为兄,为兄又岂可不鼎力相助?待为兄想一想……”
水影洛指尖在回廊的栏杆上轻轻敲打,眼光投向水上漂浮的片片光影,似是陷入沉思。
宁禹疆看着他的侧面,心中不得不赞叹一声,水叔叔的儿子果然个个都是出色的美男子,就算是这个白眼男,眼睛虽然怪,但是也依然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过了片刻,水影洛似乎想到什么,抛下一句“稍等”便起身回房而去。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两个白色的纸人,笑着对宁禹疆道:“这个小法术,或许可以用上,但需要借你的一点血画符。”
说着咬破自己的指尖,在其中一个纸人身上示范写画了一个半掌大的怪符,画完后提起纸人迎风一扬,白光一闪而逝,眼前的水影洛竟然凭空多出了一个!
两个水影洛,一个神色木然,一个浅笑悠然。
“咦?这个是纸人变的?”宁禹疆大觉有趣,指着右手边那个面无表情的水影洛道。
“小族长错了,他才是纸人变的。”那个水影洛展颜一笑,整个人仿佛活了过来。
“哇!这个纸人会动吗?好逼真呢!”宁禹疆围着假水影洛转了两圈,惊叹不已。
“这个纸人不会动,与正常人一样有呼吸脉搏,但表情不会变,也不会动,血符上带了施法者的气息,就算是修为再高的人,一时间也难辨真假。”水影洛耐心解说道。
“那就是个不会动的模型罗?只要把它放在水叔叔能看到的地方,他就不知道我人已经离开了,对不对?”宁禹疆一点即明。
“这还不够,万一君父或夫人来跟你说话,又或者现你一直不动,他们就知道不妥了。”水影洛笑着送上一桶冷水。
宁禹疆挑眉道:“你是还有什么计划?一次说完好不好?”
水影洛笑得胸有成竹:“小族长只要记住今晚回到静风院,不要吃喝任何东西,更要小心熏香之类即可。记住这个血符,明早把纸人留在床上便好。”
现场几个人都是聪明人,马上明白了过来。
“你说阿姨会为了保险起见,下药把我迷倒藏起来?好让魔主找不到我?”宁禹疆道。
“也许吧!在下能做的就这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否一切如小族长的心意,在下并无十分把握。”
宁禹疆默记一遍血符的画法,然后起身对水影洛道谢告辞。
走到映月轩走廊的尽头时,远远听见水影洛的声音道:”纸人怕水也怕火,一旦沾了这两样东西,就会失效,小族长切记切记。”
宁禹疆眨眨眼睛,笑着对水潇寒道:“你果然是水族的异类,看你哥哥,就爱装神秘,不像你,正常得很。”
水潇寒哭笑不得,送上鬼脸一个,笑骂道:”哥哥帮了你,你还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哼!”
两人嬉笑一阵,忽然现身边的水成壁一直十分安静,于是推推他问:“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水成壁苦笑道:“也许是我多疑,我总觉得,三哥的表现很奇怪……”抬眼看了看水潇寒,终究没再说下去。
他想说的是,以水影洛向来谁都不太理会的性子,这次未免热心得过份,他虽然与这位三哥打交道的机会不多,但是隐约感觉到,三哥对大哥一直隐约有着敌意和不满,而宁禹疆则是众人皆知的大哥的未婚妻……
往深处想想,又觉得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三哥即使和大哥有嫌隙,也不至于在这种大事上戏弄陷害他们,加上与三哥一母同胞的妹妹就在面前,总不好随便捕风捉影,伤了她的心。
“有什么奇怪啊?”水潇寒好奇追问道。
水成壁摇摇头,扯开话题对宁禹疆道:“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太晚了,引起君父与夫人疑心就麻烦了。”
宁禹疆想想也是,挥挥手与两人道别,藏好那个小纸人,往静风院而去。
他们前脚离开映月轩,另一个神秘访客就到了。
水影洛举起手边的酒杯仰喝下美酒,淡笑道:”贵客走了一批又来一个,映月轩今夜可说是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访客从阴影走一步步走出,无声走过回廊,姿态婀娜曼妙,自有一股雍容雅致的气度,正是水成壁的生母土雅曼。
她算是水影洛的长辈,但水影洛一点点起身见礼的意思都没有,依然自斟自饮,好像根本没看见她一样。
土雅曼也不生气,冷冷道:“我说呢,壁儿半夜不睡是去了哪儿,原来帮着那个小丫头来找你求援!”
水影洛依然不理。
土雅曼继续道:“你从来对水流觞那小子无甚好感,这次忽然对他的未婚妻这么帮忙,让我来猜猜是为了什么?”
“其实也不用猜,换了是我,我也会鼎力相助,哈哈!难得那丫头不知死活自寻死路,这样的忙,岂可不帮?”
水影洛微微一笑,神情与水向天有**分相似:“我只是不想水族乃至仙族为了这么个小姑娘作无谓牺牲,君父一时糊涂顾念旧情不肯把她交出去,总该有个人清醒一点。”
土雅曼看着他的脸出神一阵,这才惊觉移开目光,口中道:“你如何肯定风聆语会对那丫头下药?”
水影洛笑道:“我不肯定的,不过,不是还有夫人你吗?”
土雅曼瞪着他,半饷才哈哈大笑起来:“好!你好!如果你是我的儿子那该有多好……”
她的亲生儿子,胳膊已经全弯到那个风族的小丫头身上了!
水影洛神色一僵,土雅曼的话似乎触及了他心中的隐痛,不想再多说,冷下脸来送客道:“夫人,现在不去,可就要晚了。”
土雅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水影洛狠狠灌下杯中的酒,心中道:五夫人在为自己儿子的地位忧心奔走,自己的母亲,此刻正在坎元宫内悉心照顾着别人的儿子,怕早将自己忘在脑后了。真是好笑!真是好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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