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电,是电系魔法啊。”,所有人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不是“雷霆之怒”那样的超强的落雷式的毁灭性打击,而是在这暗道中布满了强烈的电流,这是很普通的电系魔法。
这些强电流在平日里威力还没有这么大,可是在此时却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发挥了意想不到的威力,原因就在于所有人此时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借助水的导电能力将强电流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可是脑子里虽然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身体却早已不受这些黑衣人的控制。不同于一般追求瞬间爆发力的电系魔法,威力很大但持续时间很短,这暗道中的电流绵延不绝,根本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
在强烈的电流刺激下,平日里对于身体收发随心的黑衣人们再也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肌肉不断抖动着,强烈的麻痹感甚至让他们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这种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不属于自己了的无力感和绝望感深深地笼罩住了众人,此时若是有敌人出现,他们与待宰的羔羊又有何区别,只能任人宰割罢了。
更糟糕的是由于头部也遭受强烈的电击,有人已经开始意识模糊了,他们两眼发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叫声,随时有可能就此昏睡过去,而且由于肌肉都不受控制,他们就如同老年痴呆的老人一般,屎尿齐下,不一会儿这暗道中飘荡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味。
这些黑衣人们哪曾受过这种的屈辱!此时的他们恨不得就此撞死了才好,但可惜现在他们就连自杀都做不到。
但此时依然有人还可以走动!首领颤抖着双腿,像是负伤的野兽般,扶着墙壁缓步向下走去,虽然他的步伐很是蹒跚,身形也极其狼狈,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行动。
可见他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握有多么的惊人,而他肌肉的强硬程度,也远远超过了普通人。
这让黑衣人们心里面又浮现出了一丝希望,凭这位首领的本事,一人将敌人杀光也不是难事,到时候能救了他们也说不定。
只是这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当人们有了点希望时,迎接他们的更有可能是更深的绝望。
人们突然发现这暗道里冷了起来,伴随着从下往上不断涌出的大风,一股冰冷的寒气也随之蔓延而上,将暗道从刚才的炎炎夏日,带到了十冬酷寒。朔风凛冽之下,无可抵挡的寒气将石壁染上了一层寒霜,也侵袭着人体。
寒意是如此的无情,无论是身体又或者是心灵,它都如同最可怖的酷刑着一般,将温度一点点地掠夺而去,留下的只不过是冰冷的绝望和难以抗拒的死亡。
原本湿透的黑衣变成了寒冰的镣铐与枷锁,将人封得严严实实,那残存的水汽化为可恶的帮凶,在一点点结冰之余,帮助着寒气更快、更多地带走人的体温,一点也没有原本的温柔可亲。
于是,最终那身黑衣化为了黑色的棺材,将生命与人生都关在其中,盛放的是一具具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尸体。
当寒意刚开始冒出的时候,首领就知道自己的这些手下都已经完蛋了,本来就已经像是烂泥一般瘫倒在地的他们又有什么可能抵挡这致命的寒气。果不其然,他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那些手下头发被染成了白色,面罩外露出的肌肤发青发黑,全部坏死,那原本带着祈求、怨恨、无奈、悲哀等等感情的眼睛,最后全都失去了光泽,只是如同死鱼一般圆睁着,泛出一抹惨白。
至此,走下暗道的十一人已有十人阵亡,只留下首领一人。
他悲哀愤怒之下,又发出了一厉啸,然而这啸声更像是困兽犹斗之下发出的绝望嚎叫。那是舔舐着伤口的野兽知道自己死亡将至之时,发出的不甘心的,对世界告别的声音。
他依旧一步步向下走着,不是他不想走快,而是这具身体已经不停他使唤了。此时的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身体像是生锈的机械一般,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而自己的手,自己的脚几乎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只能依靠本能来行动了。
本来爆发元素外放的能力时,他就已经有些脱力了,然后再面对强烈的电击,致命的深寒,屡受重创,伤痕累累。可以说普通的武人早已丧命,强一点的也只能瘫倒着恢复体力,治疗伤势。这人依旧却还能站直着行动,他的精神或者说是执念,让人不得不为之钦佩。
至少艾尔是这么想的,他鼓着掌说道:“阁下意志力之坚强,实在是在下平生罕见,只不过像你这样的好汉,何必要来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艾尔略带惋惜地说道。
像是头野狼般喘着粗气的首领抬起头,看见站在他下方,隔着几层阶梯的两人,现在他的注意力已然涣散,要是以往的他,这么近距离的两个大活人,他早就发现了。
“艾尔.爱德华。”,首领恶狠狠地盯着说话的那人,眼里的杀意和愤怒似乎是要化为实质一般。
“不错,本人正是这座宅院的主人,欢迎各位客人的到来。”,艾尔行了一个标准而又优雅的迎客礼,用热情洋溢的语气说道,不过他脸上的笑容,真是想让人一拳将那张脸打烂。
至少那首领是这么想的,于是他大吼一声,向下猛扑了两步,好一副择人而噬的凶猛姿态,哪怕是身负重伤,也有以命搏命,与人同归于尽的气势。
然而艾尔依旧是站立不动,而在他身旁的亚伦则是上前一步拔出了配在腰间的利剑,以一个标准的军队起手式正对来敌。
谁知那首领看似凶猛,一副不顾一切的姿态,却刚迈出了几步就停住了,就像是只是为了凑近一点,他深深地看着艾尔和亚伦,似乎是要将他们的面貌铭刻在心里。
然后,他一个转身,毫不犹豫地向上就跑。
他,竟然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