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阳一动念,水鬼化作蓝光一道,将几人一裹,直往龙头山后山而去。
还隔着百米远,便见藏鼎洞下水波滔滔,浊浪排空,如沸水一般!有两个身影时而飞起在水面之上,时而没入水中,那翻涌的江水不仅没对他们造成阻碍,反而成为他们攻击对方的工具!或为猛兽,或为武将!御水成形,杀气腾腾!
“老四,那是什么人!”
“戴斗笠的是昨晚上的南韩人,另外一个脸画得跟鬼一样白的大概是日本人。”
“脸白?我怎么看不见?”
三爷一问,胡阳翻了个白眼:“哥,你慢慢来啊,还早。”
“干!你少看不起人!老子要不了多久也能跟你一样!”
“我等着。”
二爷瞧着前面浪小了点,问道:“老四,他们这么打,道清真人他们难道不管?”
“管?他们有这心没这本事。不过再等一会,就该有人来管了。”
二爷顺势往藏鼎洞看了一眼,不过隔着太远,天色又黑,他只是看见藏鼎洞外人影绰绰,大概知道是道清真人几人在那。
“谁来管?”
“执法局的呗?要不是执法局,这满天下的修家还不全部都为所欲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话音一落,就听轰然一声,滔天巨浪瞬间落下!
动手两人站立虚空之上。南韩那人斗笠都没歪,日本那人脸上比腻子还厚的粉都掉,倒是没出真火!
南韩男人头低成四十五度角,很有高手风范:“执法局的人就要来了,仓织田你还要打?”
“哼,绝尘子,你别以为来得早,梁州鼎就归你们了,这事没这么简单!”
“各凭本事罢了,不过你岛上百鬼夜行,鬼宗大乱,你追着来了又能怎么样,你们还能来几人,阻拦我宗大计!”
“你别得意得太早,神州修行界不可能眼睁睁看你们把梁州鼎带回南韩的!”
“能不能带回去,那都是我们的事,和你没关系!”
绝尘子淡淡言语,仓织田为之一气。
“老四,这外国人怎么尽说汉语啊?”
“不学汉语,他们身上的法力哪修得起来。”
胡阳刚刚满足了三爷的好奇心,那边两人又有了变化。
只见刚刚气急败坏的白面男仓织田阴阴一笑:“是吗?”绝尘子忽然一惊:“你敢!”
藏鼎洞外天空忽然出现了一个丈许高的黑色身影,和那日刘寻龙法器演化的灾兽有几分相同,不过却更加丑恶,浑身上下都是污秽气息!甫一出现,便引来半天乌云!
“绝尘子,你觉得凭我这千对男女交合之时的**催生出来的天狗,能不能把梁州鼎污了,让你们的算盘落空,啊!”
绝尘子哪还会想和仓织田打嘴仗,闪身就往藏鼎洞飞去!
那天狗有化神境一重的法力波动,凭最高修为仅仅化气境二重的青云五老根本拦不住!
“绝尘子,你现在可不能去。”
仓织田一个闪身便拦在绝尘子面前,满脸讥笑,情势一下就颠倒过来。
说起来,南韩日本流传的修行法门,都是当年或赐或骗或偷或抢从神州得去的,但其中并无什么精深大法,只是修行界流传最广的粗浅法门,所以从古至今,两国之内并无能炼至飞升境界的大修家!但是,两国能把得去的那些粗浅法门杂糅成册,凭之炼气化神,炼神返虚,乃至炼虚合道,那也不简单了!
由于地域环境和其他因素的不同,日本国内遁术和招鬼御鬼之法最为盛行,在神州修家看来实在难以入眼,不是正宗,练到死也别想成道!
而南韩毗邻神州,虽然因为强烈到变态的自尊心和自卑心作祟,不想被贴上照搬神州的标签,可根子上每个人都恨不得什么东西都是神州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南韩的修行之道,倒是要靠近神州修行界一些!尽管也算不得正宗,但也算是旁门了!
但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绝尘子被仓织田拦住,仓织田式神扑向藏鼎洞的事实!
就在仓织田洋洋得意,绝尘子面如死灰的瞬间,一团火烧云在天际出现,倏尔把夜色换成了傍晚!
连声音都没有,那化神境一重的天狗就被烧得连渣都没剩下!
“噗!”
式神被破,仓织田口喷献血,仓皇万分地看了天边火烧云一眼,立时掐了印诀,往水下遁去!消失无影!
绝尘子看见那团弥漫着返虚境修家气息的火烧云,也想逃遁,但他慢了一步,或者说那团火烧云的主人想让他留下,刚刚动念,就被定在当场!进退不得!
“老四,出手那人是谁啊?”
三爷有胡阳护着,又有水鬼防护,没受到一丝威压,不过入了道途,对境界更高的修家自有感应,瞬间明白那人的恐怖,压不住心中惊骇就问出了口。
“你也认识,二爷也认识。”
“我们认识?谁?那天的红衣前辈!”
“火鬼和我们一样也是主公属下,三爷可别叫他前辈。”
一直没说话的水鬼开了口,二爷和三爷,尤其是三爷,满脑子的不敢置信!那天的红衣前辈竟然也是胡阳的属下,岂不是说那天满院子的人都被他耍得团团转!
“达者为师,火鬼本事比他高,有什么叫不得的。我们过去看看,看火鬼能不能问出点新鲜的。”
“是。”
水鬼乃水中精灵,在水中能把自家本事发挥到最大,现在使出遮掩法术,除非合道境的大高手,不然谁也别想察觉胡阳他们的存在,之前胡阳太过小心,生怕有那等修为的修家在旁窥视,才会让五鬼齐出,使出五行遁法,连合道境的大高手也别想看见!
那日见过青云五老和修行界一干年轻俊杰之后,火鬼便离了青云宫,之后只因为心如小尼姑的事回去了一次,再未跟青云五老有过多联系,连青云五老也不知道火鬼到底在没在青云宫。不过对这个来历不明,救援青云宫,看上去像是门派先人的前辈,戒备心极强的青云五老并没太相信。虽然火鬼也说了,他知道九天青云册全本,他也能打开清灵珠封印,可没有青云之气,有了九天青云册也是没用,反而多生事端,还不如什么都不做,维持原样的好。
而且青云五老也早看出来了,火鬼身上的法力不像是九天青云册炼出来的路数!只是青云宫破落成现在这样,也没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唯一一尊梁州鼎,火鬼也没表现出半点兴趣!所以对火鬼,青云五老一向是“相敬如宾”!
来了叫一声前辈,没见到也不会念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不过现在,青云五老觉得,火鬼在青云宫还是真好!
如果不是火鬼,刚刚被天狗一扑,梁州鼎怎么样都还是次要,他们五人出了什么意外,青云宫万年传承就彻底断了!他们哪有脸去见青云宫的列祖列宗!
“前辈。”
青云五老躬身问安,火鬼摆摆手,下到江面,把绝尘子摄到跟前:“你昨天来,说了那许多屁话,可还是守本分,本座也懒得跟你小辈一般见识,可你今天居然来此胡闹,真以为本座是纸糊的不成!”
绝尘子吓得浑身颤栗,在知道青云宫里有梁州鼎,而且有了借用梁州鼎内女皇之气的念头之后,他们是调查过青云宫的,可火鬼才现身几天,他们上哪儿知道去!
“不是说青云宫修为最高的就是道清真人吗,这返虚境的高手是哪来的!”
“本座问你话,你敢装哑巴!”
“不敢不敢!前辈饶命!前辈饶命!晚辈此来并不是想要谋取梁州鼎,而是偶然听闻仓织田那宵小之徒想打梁州鼎的主意,担心青云宫五位真人不能抵挡才特意来帮忙的!”
“帮忙?你以为本座是瞎的?”
绝尘子一惊!他话的可信度全取决于听话人的心情,他心情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就过去了,他心情不好,这事怎么也过不去!就是说,这位返虚境的高手,没想放过他啊!
“昨天听那小孩说你们想把梁州鼎换回去?说说吧,换回去打算做什么,如果说得好听,没准本座心情一好就把你放了。”
绝尘子根本不敢拒绝,也不敢撒谎,返虚境天听地视,在这种高手面前撒谎,那真是嫌命长了!
这时候,青云五老也到了边上,听着绝尘子将缘由娓娓道来,脸色变了又变!修行界打了几百年梁州鼎的主意,到现在好不容易不打了,还剩一个感业寺锲而不舍也无伤大雅,谁知世俗中人却开始打主意了!
“这位先生,老道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解惑。”
“真人请说。”
火鬼很明显跟青云五老是一边的,绝尘子当然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你那小国本就被一分为二,南北相争,气数不全,纵使你那主人真有武瞾一般的气象,然国之不全,其主难安,何况逆天改世,想要成就女皇!就算你有手段将梁州鼎内深藏的女皇之气引出,加持其身,大运反噬立马就会要她性命!你们打算用什么来鼎定乾坤!”
青云五老静静看着他,火鬼也看着他,就连水鬼法术遮掩下的二爷和三爷也一起看着他。
绝尘子脸色变幻许久,终究长长吐了一口气,说道:“我不能说。”
“不说?那你就试试本座的搜魂手段!”
“前辈!”
火鬼手一紧,道清真人便开口相劝:“这位先生今日确有帮我青云宫渡过难关之谊,还请前辈饶过他吧。”
火鬼回头看看,其余四老一样开口,他又隐晦地看了胡阳所在地方,哼了一声,便将绝尘子丢在水里,腾飞空中。
“本座警告你!若是胆敢再来,本座要你小命!”
火鬼去了许久,绝尘子才重新站起来,对着青云五老深鞠一躬,五老脸色清冷,道清真人淡淡说道:“莫要谢老道,老道救你并非心善。只因你抵死不愿说明根由,想你等图我梁州鼎之心坚定,纵使杀了你也会有他人来,老道只是想留个脸熟的!”
也是狠!
等众人散去,胡阳他们回到院中。因为昨天试了一回,今日凭虚御空,见了修家斗法,二爷的激动已经没昨天多了,回来不久就进房睡了。三爷还在客厅坐着,见胡阳把小家伙哄睡了,开口问道:“老四,那个什么绝尘子是你让放的?”
“对。还有那个仓织田也是我让放的。”
“放了干什么?他们居心叵测,不杀也关了啊。”
“关?你来关啊?”
“不是还有执法局吗?放着他们不找,让他们吃干饭啊!”
“今天晚上动静这么大,你觉得执法局会感觉不到吗,可你到最后见到他们人了吗。要我说,这修行部的还比不上武林部的,那方队长有个风吹草动就立刻出现,今晚上两个化神境一重的修家斗法,修行部居然不闻不问。”
“是诶,怎么修行部的人没来啊,连那两个人自己都说担心执法局的人,他们居然事情结束了也不出现,太不符合剧情了吧。”
“今晚火鬼出手,南韩日本的人没胆子再搞阴招了,有不有执法局并无区别。他们真是想得到梁州鼎的话就得走别条路了,你明天回去找郭叔叔探探口风,看看两国代表团有没有什么苗头。”
“行,不过老四,你这么关心青云宫干什么,又不关我们的事。”
“你以为我想啊,这还不是老爷子吩咐的。”
“师父!”
三爷立马不说话了。
第二天晨曦一现,三爷便拉着二爷一起在院子里开练。胡阳一样抱儿子在旁边看着,木鬼和水鬼一样打扫准备,临江阁开始了新的一天。不过从兆头上来看,今天的一天可能不会怎么顺遂了。
熊天前脚进门,方寸间后脚就来了,脸上带着笑:“胡先生早!”
哪有方寸间哪就有事!
“方队长来了,不是说要给我一个交代吗,怎么过了这么几天才上门,如果是方队长为难,那就算了。也对,那金胜杰好歹是注定要入昆仑山,作修家弟子的人,和我们生来不一样,你们能要求他什么。”
酸!真酸!酸透了!
二爷三爷看了方队长一眼,就上楼收拾吃早饭去了。
方队长尴尬一笑,凑到胡阳跟前:“胡先生见谅,你也知道现在什么机构都是人事臃肿,走程序很慢,我也着急,可是没个结果也不好意思来找你,催了又催,今上午一有结果就马上来了。”
“什么结果?”
方寸间伸手从兜里拿出一面三角形令牌,递到胡阳手上:“这是中元节丰都比武大会的参赛令牌,凭此牌可以直接进入决赛,胡先生请收下。”
胡阳看了看,没接,方寸间脸立马僵了。
“我就问一句,方队长觉得,凭我的本事,真要是去了丰都比武大会,会有人是我对手?我用得着这玩意儿?”
方寸间立马又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碧玉荷叶,上面写着方寸二字,脸上有些肉疼:“胡先生,请收好。”
胡阳眼一亮,深深看了方寸间一眼,开始只以为是巧合,没想到这位方大队长真是那家出来的!
“这是什么?”
“到了中元节那日,胡先生自然知道碧叶作用,定不会让胡先生失望。”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
见胡阳把东西收了,方寸间松了一口气,不过马上他就又把心提了起来!
“方队长那天说执法局不给我一个交代,就自己给我一个交代,我还以为方队长是说着玩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执法局的诚意仅仅一面聊胜于无的令牌,实在让人失望。”
“胡先生……”
“方队长的人情我一定记得,其他的就不用多说了。”
见识过胡阳的性格,方寸间就此打住,坐了一阵,方寸间就告辞离开。胡阳没提昨晚龙头山后山动荡,执法局丢了两根短鞭,结果就这么安抚他,这就跟警局丢了两把枪,别人拿来准备杀人,差点发生命案,被枪指着的那人及时把枪夺下,结果警局就给了一张彩票奖励的感觉一样。
南韩日本两拨人绝不敢再在青云宫附近生事,要是在别的地方闹,就看执法局迅速执法了!
没多久,二爷三爷从楼上下来。三爷好些天没去店里了,今天得去看看。胡阳又有镜头要拍,得跟二爷去剧组露面。
万幸,今天剧组一切顺利,没有再次升级的南韩八人组来捣乱,可胡阳从剧组回来,三爷跑回来就说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你说南韩那边会投资十亿美刀在山城建生产基地,而且还会把一些核心技术移过来?”
“对。而且十亿还不是总投资额,后续还会有跟进,据说总投资会达五十亿。老四,你说他们这么弄,是不是还是在打梁州鼎的主意?”
“肯定的了。你爸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这么大的馅饼摆在那儿,你觉得就算他不吃,别人还会不吃?”
“南韩人的附加条件是什么?梁州鼎?”
“这就奇了,他们居然提都没提梁州鼎三个字。”
胡阳想想,就不再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确定梁州鼎暂时安全就好了。
下午,三爷接到宋元的电话,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有时间可以去缙山区看看。
三爷问他什么事,宋元说明天南韩人要去缙山区考察地形,期间在他们母校安排了表演。
三爷一听,保不准南韩人明天就会出什么乱子,现场去看看更好,就答应了下来,还帮胡阳要了个位置。
“明天没你的镜头,要去吧?”
“去啊,这些天净在青云街待着,带辰辰出去透透气也好。”
晚上二爷回来,听说他俩要出去,遗憾地表达了自己的鄙视。胡阳他们哪会理他。晚上刚刚陪儿子躺下,没来由胡阳心头一颤,彷佛明天之行会有事发生。
“花这么大本钱,明天没事才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