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众人一直没搞清楚四九尝粪的诀窍,所以认为四九是宁肯尝粪三次也要拉众人一同享福的的狠角色,简直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混账玩意。
这就是修真界的“滚刀肉”,以后还是少招惹为妙。免得吃不到狗肉,被疯狗反咬一口。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轮回殿几人对待四九,不冷不热,不近不疏,彼此若路人甲乙,相忘于江湖……
接下来的日子,四九也就利用空闲的时间修修行,工作时间跟着值值班,测测粪。
当然了,测粪,不可能真尝粪,而是利用“虹霓七晶灵断仪”,就是之前被四九喷嚏“喷”坏的那个物事,插入轮回物中,灌注灵力,即可测出健康状况,速度快、效率高、尺度准,比尝粪好用多了。
这是很多年前,一位轮回殿长老,实在受够了“品鉴”工作,专门闭关数年研发的仪器,倒是让该殿其他修士叹息不已。
毕竟,再也不能逼着新人继续他们的伟业了,也让其他殿堂修士心堵不已,以后再也无法打发其他人去轮回殿“尝粪修行”了。
这一日,四九接宿执事通知,不管有事没事,不论修行还是散心,所有人必须聚集到轮回殿。四九不敢怠慢,急忙收起手里的通讯玉,跟着宿执事、鲁康宁他们,一起到了轮回殿巨大广场后山上。
不同前面广场整齐有序。此处轮回物有的胡乱堆砌,有的淤积不堪,高则堆积逾山,深则满坑满谷。奇怪的是,有的地方居然有漆黑类似灼烧过的痕迹。
宿执事气呼呼地说道:“今日宗门执法殿派人来核查安全隐患,与以往不同,这次是真格的,检查了后山,评价就几个字,是脏、乱、差,并且专门指出,还有一个危!就是这里很容易发生火灾,光今年,已经烧了四次了!四次啊,道友们!”
看众人漠不关心的表情,宿执事恨铁不成钢地点播道“你们别不当回事啊,我寿元不多,不久就打算上报宗门,离开这里云游四海去了,这里不能没有主事人,不久的将来,主事人必将从你们之中产生。”
闻言此处,众人精神一振,尤其是鲁康宁,目光炯炯,腰直胸挺。
两夫妻则双手互牵,目光如炬。
双生子兄弟二人,老大矫首昂视,仿佛长老视察。老二虎视四方,仿佛忠心护卫。
四九则盯着粪坑目光呆滞。
宿执事看着别人都已被成功吸引,侧耳倾听,本来很满意,作为领导,还是蛮喜欢手底下人认真听讲的,结果扫视了一圈,目光到四九那里,不由顿时心生不满。虽然鉴于月前,四九手段惊人,坑了这帮人,年纪轻轻已筑基二层,不可小觑。
但你也不能不拿执事当领导啊!
宿执事咳嗽一声,四九没有动静。
宿执事咳嗽两声,四九呆若木鸡。
宿执事怒从心起,刚要发作,鲁康宁已经跳出来,怒斥道:“四九道友!你在发什么呆!你眼里还有没有执事!”
声音之大,若肥猪被宰杀时的尖叫,终于将物外神游的四九拉回现实。
四九看看周围,歉意道:“抱歉,刚才感有不惑,思绪万千,走神了。”说着拱拱手,顿了顿,继续问道,“之所以走神,是因为看到这里明明只有轮回之物,又无其他,怎么会烧起来,有人纵火不太可能,难不成是天火不成?”
众人轰然一笑,马安经用教授的口吻道:“这你都不晓得,白来轮回殿月余了!这些轮回之物,堆积久了,就会自燃。水泼不灭,土掩不熄。非修士手段不止。
后面轮回深渊,里面东西更多,自燃更是频繁,只好以高山巨峰阻之,故而远看若火山。你刚来的时候不是还问过吗?”
四九暗想,当时是问了,你们不是一个吭气的都没有吗,现在还有脸说!当然了,这些话不能说出口,继续谦虚拱手道:“谨受教。那这是缘何而如此?”
马安经一呆,说不出话来,只是暗暗恼火:你丫的,你问我,我问谁去,懂不懂,这是经验,这是常识好不好,太阳每天都升起来,你说为什么,你丫十万个为什么吗!
宿执事决定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毕竟,他也不晓得为何,凡事知道就行了,干嘛非要询问索源!你知道鸡蛋是鸡生的就行了,管怎么生的作甚,就是吃多了鸡蛋撑的!
索性转移话题,他道:“今天开会,主要议题是,以后,我们轮值时也需要巡查后山,从今日起,七日一轮。毕竟,任务也不重,轮回之渊燃烧的火不用管,宗门前辈多么睿智啊,居然能够想到用深渊阻止火气四溢,我等大幸啊。
好了,不多说了,轮值方面,谁排第一个呀,一定要加强排查,毕竟,按照规律,近期应该又有轮回之火发生。”
众人闻言,都不愿出力,皆后退一步。
于是,又在观察轮回物走神的四九一下突兀出来。
宿执事点点头,带头鼓掌,众人自然更是乐意,一起鼓掌通过。
掌声将四九拉回了现实,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孤零零站在众人前面,正纳闷期间,就听得宿执事欣慰道:“四九刚加入我们,就勇挑重担,自愿往前一步站出来,排第一个轮值,这种行为,值得大家学习。
四九啊,好好干,我们很看好你呀。”
众人走了,四九才反应过了,不由暗骂这帮混球,谁主动站出来的,小爷立地生根,压根没挪过窝!
但此时也没办法了,只好闷头转转,顺便让“大眼儿”看看有没有火苗,没想到“大眼儿”嫌恶心,直接回复要闭关,然后就关闭了神念交流,沉睡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四九只好靠自己了。他先绕着后山飞行了一圈,还真发现两次起火点。
经过仔细观察,四九发现起火点是有规律可循的。
一是干燥的地方,基本没有任何灼烧过的痕迹或者欲起火的迹象。
二是灼烧的时候,并不是直接从物事上燃烧,而是凭空起火,所以才有水泼不灭,土掩不熄之说法。
三是潮湿且淤积长久的轮回物上,容易有气泡冒出,而这气泡,与火自燃,无火则散入空中无害。
四是这些气泡,若是积攒的多了,随意一点火星,即可剧烈爆燃,且火势之大,烈焰之猛,为寻常火柴数倍。
四九坐在粪池边上,细细观察,苦苦思考。
火是由于气泡而烧起的,气泡自何而来?轮回之物中并没有气泡,四九亲自实验过了,新鲜的确实没有气泡,干燥的也没有气泡,必须是淤积的才有。
也就是说,在其淤积期间,发生了改变,神识观察几天,只见气溢出,却不见何等原因。
与“大眼儿”商讨亦不得其法。
如此,转眼七天已过,但四九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轮回殿其余人自然乐得清闲,让这个“尝粪赏粪”的家伙继续犯傻去吧。
十五天后,四九得出一条结论:潮湿的物质,在淤积条件下,会有细微不见的东西,类似与炼丹时用的药引,或者说是修真界里“蛊虫”一样,将物质转化,从而产生的某种可燃烧气体。
这种气体,其实本质上与木柴无异,只是品相不一样罢了,一个是看不见的气体,后者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固体罢了。
物体燃烧,必须要有火源,如火星等,辅助之方可。易燃物体,不论气体也好,固体也罢,都不含火元素,或者说有而中平,木柴则偏木行
,然而一旦被引燃,就会产生属性变化,变得剧烈后,形成爆裂的火属性,这一过程,五行发生了剧烈的转化。
也就说,如果自己也掌握此法,可以灵活转化五行,在不利的场所,可以将不利属性元素转化成对自己强有力的属性元素,如此,可立于不败之地!
四九苦苦思考,不断从粪池中攫取一段气体,引燃细细观察,有时拿一段木头点燃观察。
又一个十五天,期间,轮回殿众人也偷偷观察过四九,发现他除了闭目思考,就是盯着粪坑,偶尔从里面取出东西来“鉴赏”,如此以来,“尝粪赏粪修行者”的外号开始慢慢传开了。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四九在苦思一个月后,终于悟通,追本而溯源、量变而质变。
想起经云:汝观地性,粗为大地,细为微尘,至临虚尘,析彼极微,色边际相,七分所成,更析临虚,即实空性。
又忆有经云: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无阴则阳无以生,无阳则阴无以生。
于是豁然开朗的四九,得出一条自己的结论:物体应该都是极小的微粒组成的,其在五行属性中不停地跳跃,只不过一定情况下,偏向于某个属性,但若是以外力激发,就会跃迁到另外的属性,就会外在表现出另外的属性!
只要细细品味这种感觉,感觉周围的极小微粒,若能控制之,岂不是能够转化万物?
感悟至此,眼前不再是这片轮回之物,而是整片天地,都是细微而成,都是有五行而存,都是有阴阳之现。
蓦地,四九感到浑身经脉运行加速,周围灵气紊乱后又变得有序,最终,强烈的灵气风波在周围旋起,然而却不足自己取用,四九急忙取出大量灵石,布下聚灵阵法,并服下大量的“烈炎速灵丹”与“乾元培基丹”。
一时间,轮回殿后山灵气大盛,一天一夜后迅速消失,一声长啸,四九神采奕奕地走出了充满了轮回之物的后山,已经是筑基三层修为!
轮回殿众人望着从粪山归来的四九,目光中充满了羡慕嫉妒恨,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尝粪赏粪修行者”还真成了,居然真的能够修行晋级!
众人十分无语,恭喜完四九后,望着四九回洞府沐浴和巩固修为去了,大家互相看看对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鲁康宁突然感觉到非常有压力了,但他依然笑眯眯得说道:“修行一途,果然是勤能补拙啊,哈哈。”
马安经撇嘴道:“修行路上,殊途同归,有借丹药悟道,有借妖族之法悟道,有察看天地星辰悟道的,居然还有尝粪赏粪悟道的,不过,这玩意,咱玩不来,哈哈,口味太重了。”
众人都互相打着哈哈,说着“尝粪赏粪悟道,不是一般人能行的之类的话”“别人行不行我不知道,要我反正是做不到”“这年头真有意思啊,这也行”之类的话,然后都匆匆离去,各自回洞府。
晚上,五个身影,鬼鬼祟祟,慢慢到了后山,围着几个粪池开始安安静静坐着,后山太大,彼此又不敢发出动静或用神识随便扫视,所以,除了必须配对的几人,都不晓得对方的存在。
等第二天太阳普照四方,五位脑袋上顶着山霜的人都看见了对方,都互相一怔,但机灵的已经马上反应过来,开始互相打着哈哈,说着什么“四九道友帮着巡查后山良久,想起今日我轮值” “想不到你也记错日子了,我也是以为该我轮值了” “想不到后山虽然不咋地,夜景还是蛮好看的”之类的话。
如此其乐融融的情景,让赶来的宿执事欣慰不已,他认为,大家在四九的激励下,居然能够积极主动、争着抢着来值守如此“脏、乱、差、危”的后山,真是可喜可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