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玄光
第四卷 代天行道
第二十七章
027 龙牢觉醒
“我好多年没开过玩笑了，以后不知道会不会，不过我现在没跟你开玩笑。”老龙笑眯眯地道。
看着真像是开玩笑，可他的话又让王夕心里打鼓。
这纠结得难受，他忍不住问道：“到底真的假的？”
“真的。”
“......”
王夕像是被重锤击打了脑袋，整个人都有些懵，他从未想过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太荒谬了，莫名其妙就掉入牢房里。
从天而降的泥鳅颤巍巍地伸出龙爪，却是在即将触到外面寒风的时候，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骤然显现出来。
荡起圈圈涟漪。
他有些不愿意相信，继续尝试了几次，才颓然瘫在洞穴口，一双龙眼看着外面千篇一律的白雪、白雪、白雪。
从这里往外面看，可以看到白雪皑皑的山地，没有看到任何人在这暴风雪里行走，这里好似日夜都是风雪。
他曾经听河目说过，在灵蛇境之中有一处大雪山，是绝对禁止靠近的，不只是因为这里气候极端，也是因为偶尔有古蛇闯入，语气好的也能回去。
不过运气不足以支撑一个人通过钢丝走过相隔千万里的两座山的话，建议还是不要乱闯。
问他详情，他却没有回答。
如今见了这自称老龙的家伙，终于醒悟：“是否因为我龙族的身份才不与我提起，那么他其实也是龙吗？这里的牢笼是专门针对龙族的吗？”
这里只有原本只有老龙孤身被关押在此，不过之后可能会多一个伴了。
平静了心情之后王夕试图催动自己的修为，不过实在太少了，力量几乎已经耗尽，不论是灵魂之力还是修为。
现在他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察看了自己的情况即便王夕自认为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可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
七日之后，这些日子他都没有与王夕交流，任由那咸鱼一般的死泥鳅，他可没兴趣跟一条没有梦想的龙聊天，可是也不能就这样看着他。
老早已经发现了王夕的心思，此刻随意地笑道：“呵呵，这龙牢之中能够隔绝天地灵力，你受伤很是严重，恐怕没办法通过吸纳天地之力恢复了。”
虽然是带着笑意，可王夕也没听出什么幸灾乐祸的成分，或许也是有了感同身受的部分吧，他又是如何落得这般下场的？
他在这里待了又该有多少年，这无数鳞片堆积成山......
王夕目光坚定起来，绝对不能就此一蹶不振，还有人在等着自己，不再多想旁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让自己恢复过来！
他很快动了起来，扭着身子贴在洞穴口的石壁上，寒风可以吹进来，飞雪也能自由的飘入，可却出不去。
任由这些寒风冰雪砸在自己的身上，王夕开始激发自己的血脉，龙族即便是被隔绝了天地灵力，但是还有源自血脉的力量。
这力量平时不会显露，但却像是等待着开启的宝藏一般，而且这宝藏还会因为自身的提升而变得更加丰富。
老天对龙族还真是贴心。
眼见王夕并未被打击到，也对于自己不痛不痒的安慰毫不在乎，他不怒反喜，眼中露出了一抹欣赏的光芒，在王夕正在自我疗伤的时候，他不由看向洞穴石台之上的那个大洞，此刻不断有飞雪从上面飘落，老龙哀叹一声：“砸的还真准啊！”
这石台也是他日积月累才凝聚成的，如今算是废了，自己的手也伸不到外面，只能是等着某天来场大雪，把这洞给堵上吧。
自称老龙的乌发老者慢腾腾地从这圆润的石台之上下来，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叹息着来到了墙角。
望着堆积如山的乌青鳞片，他默默地扣了扣自己快要脱落的乌青鳞片，不过这也比那些年代久远的要干净得多。
当然，这个干净的多，是相对的。
十分有自知之明的老龙看了一眼那像个黑泥鳅一样的龙族小子，观他身上肉芽和伤痕，可想而知，这新长出来的鳞片肯定漂亮。
似乎是察觉到老龙的目光，正在想办法帮自己恢复行动力的王夕蓦然睁开了眼，看向这态度并不算是明朗的老龙。
老龙不屑地骂道：“别瞪老子，否则拿你当腰带！”
如今尚未长好身子的王夕自然是敢怒不敢言，但还是暗自窥视着，说是窥视，可这洞穴/里就这么大，还能怎么躲，自然是难逃那位一双龙晴的老者。
不过他也没在意，只是慢慢地将双手虚握，像是握着一个圆球，很快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这龙牢之中生出，并非源自天地之力，而是来自他本身！
简直就像是一个人形的能量漩涡，无数乌青鳞片都被吸引，凝聚为一大团，像是乌黑的大球。
虚握这乌黑大球一通揉捏，伴随着咯吱咯吱的挤压破碎声，大球浓缩成了一团如金如土的黑色坚硬物质。
如此反复，很快许多这样的物质就被摄到了石台之上，又开始了一番揉捏，这次并未再有浓缩，等到定了型。
一个黑柱出现在了那石台之上，与其几乎融为一体，正好将石台上的洞口给堵住，风雪声也小了些，不过外面仍然有，至少靠里边的时候，不用忍受寒冷。
黑柱之上许多的凹凸，并不算光滑，不过绝对是坚硬，奇异的光华在上面流转，以及一股恶臭。
王夕不由地皱了皱鼻子，不再继续看他，转而投入到自己体内。
用已经很衰弱的龙识探入修为空间，此刻的盘龙柱上原本浩荡能量凝成的大龙虚影早已经消失，可想而知龙宫之中应该也是惨淡......
失去了诸般异象的盘龙柱像是一根暗紫色的普通石柱，最下方的灵洼早已经干涸，只剩下一些痕迹，这片空间一片荒凉......
顺着盘龙柱而上，来到龙宫内，此刻一颗石球孤单悬浮在这虚幻的龙宫之内，偶尔有点点金芒闪烁。
这点力量并不足以让自己解除此刻的困境，意识回归龙珠
之内，此刻任何一点力量都值得珍惜。
没有浪费自己放出的这一缕龙识，开始静心呼唤自己的血脉力量，很是容易，虽然是闭着眼，可眼前却见到了一道血线。
血线在摇摆扭动，像是栩栩如生的赤蛇。
这就是自己的力量，只不过需要沟通而已，他就像是一个永远都关爱自己徒弟的师父，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帮助，也会有奖励。
同时也不愿意让徒弟过早解除更多的力量，只会循序渐进，这一点让此刻的王夕尤其觉得有些死板。
一股血气从王夕身上渗透出来，这是他修为提升到如今，体内并未完全开发的血脉力量，这力量可以是身体上的强化，也许是灵魂层面，但没有得到之前，王夕也不知道。
不过王夕的运气好像不错，可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身体上许多道热流开始涌动，在修复自己的体内经脉与脏器。
王夕外伤其实不算什么，内伤才是让他虚弱的根本原因，如今暂时没工夫去思考该如何恢复灵力，只能是先恢复身体的行动力了，毕竟一条泥鳅除了松土啥都做不了。
周身的伤疤上血气缠绕，好似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老龙看了一眼，就没在乎了，伸了伸懒腰，整个人忽的化作一条乌青色的蛟龙直接盘绕在那黑柱上，居然就此酣睡了，这门技法也不知是如何练就？
......
是夜，淡淡月光照射在洞穴口的王夕身上，寒风渐小，不知是不是命运眷顾，昏睡的王夕慢慢睁开了双目。
那是一双满是金色的眸子，有些许血气在额间盘绕，在地上扭动了一下，适应了一下身体，如今已经能够自由行动了。
先看了眼那黑柱上的乌青大龙，应该就是那位了，还真是龙啊，为何在这古蛇族会有一条龙的存在？
河目又是为何隐瞒？
即便在他们眼中我是龙族，可若是没有亏心事又何必掩盖？
没有继续深思，他深吸了一口气，呼出一道紫气砸在地上，地表十分光滑，这应该是因为住了一条大龙的缘故，此刻王夕已经被挤到了洞穴口，最多是三步距离就会碰到那无形屏障，不过也不用担心会掉出去。
要是真的掉下去，王夕其实会挺开心。
......
身上紫金色气息流转，血液顺着身体流淌，月光下，漆黑的背影慢慢拉长，从须弥戒指之中取出了一件紫色战甲，这是一件天台境法宝，此刻也无法催动，当做衣服将就将就。
踏上紫云纹的靴子，轻轻踢腿，以免吵醒了那头老龙，不知道他有没有起床气，不过还是要慎重些的。
体内的力量不足以自己发动一次攻击，灵识虽然不多，但是让自己催动须弥戒指还是可以的。
用了一些力量与灵识，从虚空中召唤出了微尘剑，微尘剑并非是收在体内，否则一念就能唤出，当时情况紧急，只好是用大法力暂时将微尘剑牵引到自己体内禁锢，这是犯傻了，无疑是多了一次消耗，不过，这点力量消耗也无法影响大局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搞清楚这处龙牢的来历，为何会在大雪山下有这样一座牢笼，更是关着一条老龙？
握住了不似平日光华闪耀的微尘，此刻它黯淡无光，却成为了王夕心中唯一的火，仿佛只要剑在手，就有了希望。
左手拂过剑身，月光下一抹紫金光泽闪过，微微一笑，他听到了自己的心。
“我不会放弃的，无论是灵蛇君的后手，还是什么仙人的残念，居然将我逼到这个地步，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目光森寒地看向只能看到半角的月亮，胸膛火热阵阵袭来，心中忽然一跳，为何自己并未在玄界却依旧会如此？
“除非，这里的月亮正是玄界的月亮！”
这句话王夕直接脱口而出了，背后一股强烈波动传达过来，他有些后悔，情绪太激动了。
转过身来，只见此刻已经化为人身的老龙身穿着破旧乌黑皮革，正一脸不顺眼看着王夕的紫色战甲上狰狞咆哮的恶龙。
王夕愕然，低头看向胸口的恶龙，极其丑陋与凶恶，这是人族最爱干的事情，既然你们龙族强大已经无可反驳，那就让你们的形象变得丑恶，所以这恶龙形象在人族地域很是流行，被当做恐怖的传说流传。
以往自己也没注意过这些，此刻说不出什么感觉，不过他不怎么在乎可那位老龙似乎并不这样。
以为他要发怒，王夕正打算解释一番，却见他直接朝自己走了过来......
王夕一惊，下意识握紧了微尘剑喝道：“别过来！”
老龙眼睛微眯：“不错的剑，可惜你已经没有力量催动了，光凭剑意你可奈何不了我，要知道，龙族最强的一直都是身体，你的路走错了。”
王夕自然不会说自己不是龙族，他其实也已经认可了自己的妖族身份，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认可了龙族，他重视的只是自己而已，因为妖族身份让自己能够变强，这又如何？
难道就因为别人的眼光就要让自己错失良机？
他不是这样的人。
“自己的路，自己走，何须他人来判断正确与否，无论是坠九幽之地或者是升九天之外，都是自己的选择，既然有了选择，我便会坚持到底，不会因为别人改变自己。”王夕沉声说道，若是逼急了，也只好燃烧灵魂力量与生命力量，他如今到了龙珠巅峰，倒是有几百年来烧，这种办法也应该只有他能够想到吧，或许只有他可以做到也说不定，总之他对于这办法早有了实施的想法，只不过没到危机时刻谁会去浪费自己的生命？每一次燃烧灵魂都是折磨，而且王夕的灵魂已经彻底稳定，不再需要煅烧，只能是彻底的损耗。
可要是没办法，那只能倾尽所有......
或许有人说他这样是不智，不知隐忍，可是王夕觉得眼前之人不是那种被三言两语就能骗过的人，所以他才说自己的心里话。
这何尝不是一次选择，大大小小的选择无处不在。
如果自己没有对灵蛇境感兴趣，也就没有这一切
了，可惜并没有如果。
让王夕瞪大眼睛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老龙忽的气势一敛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一个既行便不悔的道理！我在这灵蛇境之中被关押了上千年，没想到等到的第一个外人就是一个我龙族的天才，真是好啊！”
老龙感情激荡，居然龙晴含泪，这让王夕措不及防的同时也有一抹愧疚，自己是不是欺骗了这个对龙族有着深沉的爱的老人？
王夕很矛盾，理性告诉自己应该顺势与老龙打好关系，也更方便从他那里得到信息。
王夕呆呆地看着老龙，老龙却当他被吓坏了，他收敛了激动的心情，只是眼中的欣赏已经快要溢出。
王夕目光一闪，看向老龙：“再天才又如何？还不是要被困在这牢笼之中。”
老龙深深看了王夕一眼，目光变换成了严肃：“这也不一定。”
“什么？！难道你有离开这里的办法？”王夕惊呼出口，眼中满是喜悦，自己只是试探一番，没想到居然怎的有转机，这怎能让他不惊喜？
老龙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却不再说话，面色有些复杂，见他叹了口气，化作乌青色的大龙盘上黑柱。
留下一道没有什么情绪的话：“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问，既来之则安之，这里也挺好的，再待上个几百年就差不多了。”
王夕目光复杂看着很快就陷入梦乡的老龙有些无语，说到重点怎么就不说了？
听着最后半句话似乎有些意味深长，只是若真的等几百年，自己在这里无法修炼恐怕都已经老得不成样子，即便龙族寿命要长许多，人族天台巅峰也就五百年开外的基础寿命，百年一大劫，必须每次都度过，一旦未曾度过，即便活下来，也会白白损失百年寿命，要知道这百年劫正是为了考验修士，如果顺利的话就会有寿命增长。
而那些不足天台巅峰的更加难过，渡劫失败则是空耗百年寿命，度过了则是再加百年，也就是一个平衡，就算一路顺利到了巅峰，也会面临最可怕的天梯劫。
渡劫失败只有五次机会，这是最初给的时间限期，或许有些人天纵之资，在十几岁便成为了天台境界，那按照凡人百年寿命至多算，便是五次失败多几十年活命。
其实最可怕的还是这机会的数量固定，无论你如何天纵之资，只有五次机会，后来者与先行者最终还是在终点做个较量。
天梯境界也是如此，十五次机会，只是劫难会更加可怕，更加防不胜防，也更容易留下各种后遗症，如同狗皮膏药，难以祛除。
许多天梯修士都不是死在渡劫失败，严格来说而是死在渡劫之后的后遗症上。
这些后遗症会影响他们的修为提升，再加上失败的次数，身体也日益衰弱，到了第十次的一般已经死路一条，少有逆天翻盘。
当然也有一些特殊的例子，可能是由于实力强劲，天劫千年一次考较，胜则增长千年寿，败则亡，抑或元气大伤。
千五百年的寿命消耗了千年，剩下五百年会有五次百年劫，身体的衰弱会不断加剧，即便是五次天劫都能度过，再有五百年寿，下一次的天劫就会按照你的实力不断提升，永远是对应修士实力，这是天劫的本性。
身体不断衰弱，总会有一天到了天劫实力降无可降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多活数千年，也是必死，这种等死的折磨才是最可怕。
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一旦退后天劫顿如洪水猛兽，早晚吞没自身。
一般来说，人族修士天梯境界原始寿命皆为一千五百年，不计无数次的渡劫，这种空耗时间的天梯修士其实是大多数，以至于天梯前三阶乃是玄界天梯最多的......
需要知道，天劫度过非得留有余力来接受天光淬体，才会增长寿命。
天梯境界，千五百年每一次失败百年劫，都会损失百年，像是那种强横到直接度千年劫只能是说对于自己实力有些信心，以求千年苦修，毕竟断断续续百年一劫总比千年一次要好。
另外，就算是天道判定千年劫，可是百年的时候也是可呼唤百年劫的，这就是相当于稳妥之路。
不过这百年劫与千年劫，都是属于修士大劫，按照固定时间到来，一般是天道根据修士的实力来判断该如何考验。
而王夕则是尚未满百年，没有渡过这种劫难，都是直接渡境界之劫，一路突破而来，像是需要接受修士之劫的都是天资不够或机缘不够的修士了。
靠在石壁上，王夕目中金光点点，正在冥思自己该如何行事，自己或许是因为曾经燃烧过生命力量，寿命可能并没有龙族龙珠境界的千年之久，想必只有数百年，约莫七八百年的样子，这也是无可奈何，自己伤得是基础。
这生命之力应该便是人们所说的“寿命”了，既然寿命都是力量，灵魂也是力量吗，是否人的本质也是力量？
看着自己的龙躯，他慢慢陷入沉思，自己如今这躯体其实也是能量啊......
隐隐有灵光一闪，可是此刻并未抓住，若是此刻他有修为在身，或许可以一边在体内做些尝试，也许可以成功抓到一些，可惜了......
这是否也是天道的倾斜？
无法控制我的行事，但是根据我的一生是可以猜测出我会做出的选择，如今这天下，这众生不是都被监视着吗？
若是按照王夕的推演，所有人都是能量体，那么又与他们吸纳的天地之力有什么关系呢？
天地之力......
又称为灵力......
一道霹雳在脑海炸响，仿佛有什么关窍被打通！
......
......
（还有一章四千，十二点之前可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