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玄光
第三卷 浮生若梦
第九十章
090 月清（四）
故事已经快到结尾，凌云倒也不急着快速浏览，漫漫长夜，权当消遣，虽说嘴上这样说着，可是周围空荡荡的，反倒像是在自己对自己解释什么。
故事再一次缺失，这让凌云有些在意，但很快继续看下去，这越发模糊不清的字迹在这灯火下，被凌云的全神贯注下仍然是看了个大概。
由于羊皮卷的残缺，故事的发展很是跳跃，直接到了天都城中，倒是让凌云有了几分代入感，自己此刻就在这天都城的夜色下呢，于是本来好好坐在位子上的凌云统领，取下那盏灯，来到了大殿的边缘，双腿晃荡着，捧着这残页继续读着，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挑灯夜读的佳话。
......
夜色下的海家，与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同样宁静了下来，可想而知，他们肯定是要平静一段时间，消化白家的资源，海纳躺在床上背后一道道狰狞伤口不断有黑色的脓血冒出。
一个老者站在一旁，看着赤裸上身趴着的海纳，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你这是何苦？就为了一个女人去跟几位长老顶嘴？更何况她心中只怕还恨着你，你迟早要被她害死！”
海纳看向老者，咧嘴笑了笑：“没事，皮肉伤，只要我成为大统领，那帮老家伙，还不是得对我客客气气的。”
老者名叫海大富，是海纳父亲的属下，自从父亲和母亲离世，便是海大富照顾他长大了，像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海大富叹息着摇了摇头：“你和你爹一个德行，迟早要被女人害了。”
海纳哼了一声：“我和他可不一样。”
“好了好了，你早些休息，这半年你就好好修炼，务必保持最佳状态，不可轻敌，裘封虽然垂垂老矣，驻颜之术可不只是让他脸年轻，他的心也是年轻的，他总是不服老的，打起来可不会留手，要是被你一个后辈赢了，他可得丢脸。”
目送海大富离开，海纳从那一堆丹瓶里随便抓起一瓶，反正一样都得来点。
......
“诶，怎么又没了？”凌云有些不耐烦地继续往下看。
时间已经来到半年后，海纳孤身站在圣地的演武场上，此刻天尚未亮，他便提前到来了，据海大富所说，这是家族为了防止有人使绊子，故而让他如此。
这半年来，他一直被家族严密看管着，他并未忘记给白月清的誓言，相反这半年对他来说很是煎熬，他连联系她都做不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没有料到会被家族看管。
如今想来，以家族对于此事的看重，他估计这应该是今年的头等大事了，就连到了这个时候也是依然谨慎，让他提前到来，这附近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保护。怎么可能会让他走那么远去混元州，不过没事，过了今天就有机会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稳定心绪，不能让自己战斗的时候还分心，毕竟正如海大富所说，这次竞争的对手大多都会是天梯境界，强者为尊，只要你能打败天梯境界，证明你比他们强，天台巅峰一样可以成为大统领，不过这是在有海家作为后盾的情况下来说，海家如今刚刚覆灭白家，与苏家瓜分了白家的遗产，正是势头上，只要这次押宝成功了，必然是一飞冲天。
......
凌云：“......”
海纳站在最后的对手面前，脸上满是凝重，方才的试探之后，他发现裘封不愧是老牌天梯境界，实力不容小觑，甚至于隐隐还在预估的实力之上，不过他并未有丝毫畏惧，这一路来，他打败的天梯境界并不在少数，虽然或多或少会有一些人是与海家的交易，但其实他们本就不是海纳的对手，只不过是为了减少海纳的实力损耗罢了。
于是就有了这一幕，状态损耗严重的裘封脸色阴沉：“小子，你实力不错，不过还是太年轻了，若是你是天梯境界，我老裘当场就认输。你若是不服，大可天梯境界再来挑战我，我想以你们海家的势力，能够做到吧，毕竟我裘家不过是一小分支，自然是任由揉捏。”
海纳自然能够听出裘封的言外之意，这是在讽刺海家动的手脚，他的实力损耗比海纳要严重的多，几乎每个对手都是全力以赴，甚至是拼上性命在战斗。
而海纳的对手则有些不一样，他们往往是看不到胜利希望，便放一放水，果断退场了，这也是家族的吩咐，虽然少有几个硬茬子，但也熬过来了。值得一提的而是，在那些海家告诉海纳的名单之中的家族人员，却是没有丝毫防水的打算，最后惨烈退场了，他想，日后，那人恐怕不好过了，违反家族的命令，而且还受到海纳的摧残，灵台受到重击，已经没有了突破的机会，等于是失去栽培的机会，不怕你修为不够，就怕你被限制了潜力，如今他只能是找个恰当的位置混日子了，除非是能够有机缘，不然是没得再作突破之日了。
一番激战过后......
海纳脸上满是汗水与污血，一只眼睛鼓胀，双耳也有血珠残留，伤势十分严重，身体略微踉跄，但是依然站立着，死死地盯着那个正被自己的冰霜之矛钉在地面上的银发男人。
裘封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成功的坐起了，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海纳，对于海纳没有中计有些遗憾，不过他如今还远远未到无法战斗的地步，正打算再战几十回合。
目光却忽然若无其事看了一眼遥远处的裘家观战位上，深深看了海纳一眼，他狞笑着冲了上去。
......
“天星海纳！”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先是在海家响起，紧接着便有许多配合演出的观众附和，一时间山呼海啸，声势骇人得让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裘封胸膛不断起伏。
海纳沉默着走到裘封近前忽然开口：“你继续担任二区统领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欢呼声中，不由得让人怀疑裘封是否听到了，不过很快就有了答案。
“可以。”裘封侧过身子，继续保持这奄奄一息的姿势。
......
“天星海纳！”几名老者气势汹汹地来到他的休息室内，不过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谁允许你让裘封继续担任第二区统领的，要知道我们早已经答应了一个家族，你这样将家族置于何地？”
海纳冷笑一声：“你说的就是那个派人上台跟我拼命的家族吗？你们不会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吗？你们最擅长的不就是颠倒黑白吗？”
“你？！”看着与往日不太一样的海纳，几名老者心中一跳。
海纳缓缓坐起身子，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听说我赢了这最后一场就是圣地大统领了？”
“......”
“希望你能始终记住你是海家的人，更要记住的是你是怎么登上这个位子的，我们能够让你登上这位子，就可以让你随时摔下来，你最好不要越过家族的底线。”
海纳目送几名气势汹汹的老者，气势汹汹地离开，嘴角不自主地上扬，终于，像是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多年来的努力，一直以来就压在自己身上的重石，此刻终于化作齑粉，成为养分，要开始反哺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