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九十七章 趣事
有些时候,只是一次回忆却能引发巨大的波澜......
本来他只是因为一次平常的记忆复苏,这在他经历过的岁月里并不罕见,可这一次他从记忆里找回了剑,剑带他找回了另一个自我地感觉,这种感觉和自身存在发生了冲突,让陈之归也逐渐开始脱离两种记忆的裹挟,开始凭借本能思考,而他的本能,或者说先天生灵的本能是什么?
本能是生来就有的,那与其问本能是什么,不如问根源是什么,找到根源自然就知道本能。
陈之归明白了,他的根源是天,虽然不愿意承认,一直在针对自己的天道和自己是同源,他来自这方天地。
天,天不是博爱,也不是漠视众生,而是完全没有感情,牠不会针对,也不会优待,一切自有规则,牠的本能与世间生灵一般,只是为了让天地活下去而已,天地当然有寿命,只是太久了,很少有人能够看到毁灭的那一天,为了活下去所以牠有规则,知道什么有害什么有利,什么该罚什么该奖,这些都不是来自他,因为他甚至没有思考,有的只是求生的本能。
天道因此而生,牠恰恰是最需要感情的,但牠本质就没有这个东西,对于恶他秉持厌恶敌视,善则相反,可却难免呆板木然,人想要分出彻底善恶就算是天道也做不到。
陈之归是一个误打误撞有了感情和思考的不成熟的“天”,可以这样说,但又好像不完全正确,他太复杂了,很多条件已经巧合到了极致,他的诞生是玄界有史以来最玄妙的奇迹。
他想要寻找能让他的计划实现的办法,他知道可能不是短时间能够找到的,甚至完全只能靠运气,就如同今日他的感悟一般来得突然又无可阻滞,收拾好心情,目前他还不是归隐山林的时候呢!陈之归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真是的,明明现在过得挺好了,暂时外界也威胁不到我,还在杞人忧天个什么劲!”
在三天前,柳羡主动离开了天行宗,虽然她没有说原因,但是大概也能猜出来了吧?
她能感觉到陈之归的复杂情绪,似乎又疏远又热切,这种忽冷忽热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所以她决定给些时间给他,并不是意味着他们俩的结束,而是在等待一个开始。
......
同样,也是在这一天,陈之归将宗主的位置让给了李阳,李阳和凌云不合而被架空的一幕一幕他都看在眼里,但他没有去组织,出于对大局着想,的确是凌云更加适合掌管冥网,不过他也开始警惕了,自己都如此复杂,那么真正的人心应该更复杂才是吧?
现在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凌云,还能在人前保持笑容做出轻松的表情吗?
跌宕起伏的经历应该已经让他学会了密不透风,自己怎么去问也没用的,为了这份“感情”,他没有去打破
这一切。
本质上,宗门不需要陈之归,而是陈之归需要保住宗门不被夺走,虽然看上去宗门都是剑宗和道门的人,可是要是没有他又哪里来的宗门?随着冥网壮大,已经成为了天行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陈之归是时候将自己独立出去,不被管制了,其实他们让自己当这个宗主的想法,自己也能猜出来一些,配合他们这么久真是有些乏了,毕竟我是道主啊,这样下去大家都要忘了。
黯黑长衫之上别着一圈小木剑,多是在腰带间,陈之归头上还有一柄当发簪用的,可别小看他们,这些都是不错的飞剑,品质在天梯法宝中也算是上乘了,至于价格,咱这么个大人物还用问价格?
共计十二柄,也就发钗大小,看上去平平无奇,估计凡人看了也就觉得这红木雕的小玩意还挺好看,毕竟这虽然是木制,可却不是普通的木质,其上有光泽流转,乃是来自奇蛮族那地方的齐云木。
要说这齐云木,没别的特长,就是长得特别长,所以叫做齐云木嘛,勉强算得上不错地特性那就是硬了,在由“大师”炼成法宝之后能够伸缩自如、大小如意,取了个简单名字,就叫它们如意。
论飞剑,这些如意剑也就是求个赏玩,没必要有什么事情都用天应剑,这未免有些失了体面,毕竟如今自己是大人物了,大人物就要有大人物的亚子,要是如意剑对付不了,咱还有三叶剑,这也是托“大师”改过的,三枚青叶贴在袖子内侧,随心意而出,也是锋锐无比,杀敌无形,到了他这个地步讲究的不就是一个格调嘛,这还是他从那些芝麻绿豆的势力老大那里学来的,这样看来,自己以前真是太低调了,这可不行,要不然以后自己这天行道之主的名号还有没有人认了?
这趟出来,他是为寻剑,也是平息心中波澜。
事情不多,但也算重要,是目前自己能完成最好就完成的事情之一,要不然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平心剑是龙人期间和己身一起重铸的,本应该和他有所感应,但奈何人死如灯灭,只有剑心还有感应,但后来陈之归剑心蒙尘,逐渐忘记了平心,直到现如今在有所感悟才令天应剑心有了几分平心的意思,这下算是感应到了,毕竟人与剑之间的关联还在,这大概是因为达到魂中剑这一剑道境界的原因。
循着感应而来,面对邪月州故土倒也有些莫名感慨,想当初少年刚刚走出罪血城就到了这最险恶的邪月州,亏得没留下什么心里阴影,在其他州可不会遇见那种种诡异,不过要是没有那些经历,估计自己也走不到今天。
“是阎罗得了剑?”
陈之归这样想着,若是阎罗得到了也不奇怪,毕竟他们到底有多少眼线谁也不知道,说不定就被谁给捡了呢?
两日后,陈之归踏着轻巧步子进了城,酆都大门口鬼使神差地目睹了酆幽宗弟子锄强扶弱,但凭借他修为自然看得出那些被惩的奸明显也是有
修为在身,但却扮演着凡人盗贼,在百姓面前演了一场戏,继续丰满着酆幽宗的高大形象,以求来日能有回报。
宗门可不曾吩咐过这种事情,但总会有聪明人看懂暗示。
他也没闲得慌去戳穿,只是自顾自地走着,但人总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
路边忽然有一老太卧倒在地,口中喷出一团血气冲向陈之归面门,他轻轻一甩袖,血气消失无形,低头看向老妪。
“来人啊!”人家才刚刚躺好,就开始有人大叫,也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声音,变音术法倒是不错,陈之归懒得去探查,又走近那老妪一步,而这时候老妪却像是踩了尾巴一样:“来人啊——”
这下子热闹了,陈之归无奈地看着四周。
“修士打人了,快去请仙长卫队。”
“年纪轻轻的,仗着有些修为就欺压老弱,当真是无耻!”
陈之归心道一声:“演员已就位。”
去而复返的几个酆幽宗弟子眼中闪过一丝狡猾,还装模作样地跟陈之归见礼:“这位道友可知道此地发生了什么?”
不等陈之归实话实说,打算看看他们要怎么对付自己。
就有人道:“荀仙长你且听我说......balabala......”
那位被叫做荀仙长的青年拔下一根头发,眼圈很快由于“愤怒”开始泛红,义正言辞地看着陈之归道:“你怎么能这样!我们酆幽宗立宗之初,各位大叔大婶都是帮了忙的,你......你你你你你.......你却平白伤人性命,我知道你修为高绝,但你要是真心悔改,跪下给这位大婶乞求原谅,我便去请师兄来废去你的修为,让你在城中当免费劳力四十年也就罢了,不然我只好是摇人咯!”
陈之归轻描淡写地道:“情绪很到位,刚开始的激昂是点睛之笔,中期过渡的时候有些忘词,不过很匆忙的转换情绪掩饰过去,若是后边没有偏得意的言辞,那这段戏我给十分,最终,你的得分是......”
“闭嘴!”荀仙长其实只是酆幽宗的外门弟子而已,甚至连守山弟子都能随意欺压他,只不过他有个姐姐当了内门弟子的炉鼎,长相修为都是上佳,所以他才能在城中有着三个外门弟子追随,他演戏不是为了吃饭,是因为开心。
但是今天,荀巨鹰不开森了!
诸位大叔大婶都呆住了,并且不约而同开始颤抖,这天,他们都回忆了曾经被酆幽宗执法队所支配的恐惧......
“小哥你还是认了吧,毕竟是你伤人在前。”
“不就是四十年嘛,总好过丢了命,你难道不知道酆幽宗是什么地方吗?”
听着周边的劝解开导,陈之归只好将衣袖放下,险些三叶剑就飞出去斩个一干二净了,自己果然还是心情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