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为何不宰了那几个骗你的老家伙?”大魔姬突兀的问了句。
“屋中施展不开。”应来低声回道。
“哦?如今他们已在外面,你还不去?”大魔姬平静的望着应来。
“好的!”应来起身向外走去。
大魔姬也起身跟在应来身后。
“你跟着我干嘛?”应来站住。
大魔姬没有回应,缓步走到应来面前,俯身靠近应来,直到两人的距离仅有一尺才停下来,之后便睁大了如水的眸子紧盯应来,目光滑过应来的额头、眉目、口鼻及面庞的每一寸肌肤,细致的劲头与当年的应老爷子相若,不仅如此,给应来的压力也与应老爷子一致。
“你干什么?”应来身体后倾,皱着眉不安地问道。
“欣赏我的相公啊!”大魔姬甜笑着回答。
应来瞬间石化,这就是不能叫她娘子的大魔姬!一秒前还要杀他,如今却甜蜜的叫着相公,一副温婉的样子。
不用再说什么,应来将所有的不能置信都拿出来摆在脸上,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那种极端的疑问。
“怎么?我说的哪里有错?”大魔姬瞪起眼睛反问。
应来当然不敢问她为何要叫相公,只好挤出笑容道,“为什么要欣赏?”
“怎么能不欣赏?我的相公即将成为大英雄!新的魔界之主!叫我如何能不欣赏?”大魔姬言不由衷的说道。
一头雾水,应来听的迷糊,只好继续问道,“大英雄?魔界之主?这从何说起?”
“这有什么疑问?在魔界谁敢独自去宰了魔界七老?此事就连我父王都没把握成功!如今,我的相公就要完成这一壮举!那你岂不就是新的魔界之主?”大魔姬说的认真。
应来眨了眨眼睛道,“这事也有可能办不成。”
“对啊!就是怕你完不成,我才要好好的看看你,省的日后你死了,别人问起你的样子,我却答不出。”大魔姬继续审视应来的面容。
没说话,应来转身回到桌边再次坐下。
应来的沉着令大魔姬有些意外,她走到应来的身后,用玉指轻敲他背上源晶神剑的剑身,发出轻微的‘嘡嘡’声,目光聚集在裂缝满布的剑身,轻声问,“你这柄是什么剑?为何会满是裂缝?”
依一没再冷淡相对,应来颇感意外,他坐下时还担心依一会继续刁难,却不料依一转而问起了源晶神剑的事情。
“这柄剑是在人界时得到的,至于为何会有裂缝,我也不知道。”应来如实回答。
“哦?我记得你初来时,这柄剑材质黝黑,上面只是有些裂纹,发着淡淡的蓝芒,长不过七尺,可你从聚魔殿出来后,此剑的变化巨大,在里面发生了什么?诛神说的神界金晶又是怎么回事?”大魔姬继续探问,并保持着平和的语气。
这种气氛的对话是应来与大魔姬之间从没有过的,应来觉得甚是舒服,听大魔姬问起,就没有隐瞒,将进入之后,见到由金晶雕成的神龙座椅,及后来源晶神剑自主插入并淬炼了金晶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罢,大魔姬的心更乱了,按照应来的说法,他没有对淬炼神界金晶施加任何的影响,那么他就不会是魔老们怀疑的玄天之上的大能,可他的话能信吗?这看似普通的凡人,竟会身藏罗天至宝,他真的是凡人?
“你额头上的纹印又是怎么回事?”大魔姬继续问道。
“纹印?”应来茫然的摸着额头,原来这一变化他自己尚且未仔细看过。
大魔姬玉手轻挥,应来的面前凭空出现一道圆弧的光晕,光晕中反射出了应来的样子。
应来注目查看,果然有一道纹印在额头的正中,用手触摸没有感觉,擦拭几下也未见褪去,这是什么东西?应来也觉非同寻常,不过他想的方向都是坏的,这纹印是不是死亡的标记?会不会最终导致脑袋裂开?
大魔姬在询问时,就用魔念探查应来的想法,结果却发现应来的想法混乱不堪,一副不知所以的状态,是掩饰得好?还是实情?大魔姬得不出结论。
“可以看看你的大剑吗?”大魔姬询问。
“当然。”应来将大剑摘下递给大魔姬,接着就回身继续端详那道莫名出现的纹印。
大魔姬仔细查看着大剑,宽约一寸的裂缝共计十三条,这代表着什么?金光璀璨的剑身注目之下,尚能看到细微的蓝芒闪现,剑柄那道手的痕印明显是应来握持造成的,这宝物带在身上稳妥吗?
匹夫无辜,怀璧其罪!
大魔姬没来由替应来担起心来,念头一冒,她便立即停止想下去,这不是她该担心的,应来与她本没有什么密切的关系,何必费神替他担心?若因为此剑,应来被灭掉,似乎更能符合她的立场,她该高兴才对,可不知为何,她就是开心不起来。
或许是因为铸剑之材神界金晶是她父亲魔主之物,若被人抢夺了去,她自然不会开心,依一替自己的心绪解释着。
解释得通?依一不去深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弄清魔主的去向,为此她将使用一切可能的手段!
目放利芒,大魔姬手持源晶神剑,将剑锋贴住应来的脖子,厉声道,“快说实话,魔主如今在哪?你对父王做了什么?!”
应来未动,他此时才觉得大魔姬还是那个他认识的大魔姬,只有这种态度,他才比较适应,说实话虽说并不一定能得到信任,可应来实在没什么可编的,他只能说,“我不知道魔主去了哪,我也没能力对魔主做什么,在聚魔殿闯进去的时候,若魔主在,说不定我已经死了。”
明知无果,大魔姬仍旧试了试。可惜,与她料的一致,应来仍是全然不知的答案。
“说实话,否则我现在就宰了你!”大魔姬语气森寒,大剑也跟着切入应来的肌肤半分。
“我倒是不想说实话,可情况就这是我说的那样,实在没什么好隐瞒的。”应来无奈的回道,并暗自埋怨魔老们不该将他留下,如今大魔姬发飙谁能救他?
意外的是,大魔姬没再继续逼问,她将大剑随手丢在一边,回身做到玉榻上,闭目不语了。
窗外夜色已深,两人一个在床边一个在桌边,就这样枯坐着,应来的思绪翻飞,太清山的家已破碎了,不存在了,此时此地,一个新的家出现了?
可这个新家与原有的那个太不同了!应来从没这么怀念过原有的那个家,他甚至怀念起父亲应得利的飞脚来,不知父母是尚在地府还是已有了好的归宿?愿他们再有子女,不要像自己一样发那成仙之梦,令他们跟着担心。
思绪流转,应来又想到了还在人界的师父金不换,若能离开魔界必要与师父团聚,还有夏纯与夏真,与姐妹俩共渡的那段美好时光,至今想起来心中仍能感到阵阵暖意。
要离开!
应来突发强烈的逃离魔界想法,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即便要离开人界,他也应该奔赴仙界才对,怎么能留在魔界厮混?
至于怎么离开,这是个问题,原本严准应该知道,可万魔宫中的变故,与其失散,现在人在何处?是否活着都未可知,更别提询问离开魔界的办法了。
再看看身边闭目不语的大魔姬,她应该能知道如何离开,可她会说吗?很明显问了也是白问。
魔老们?据他们自己说是要帮忙的,可每次帮过之后,应来都会被坑一回,这种帮法问题很大,魔老们帮他的目的为何?应来想不通,是以指望魔老们帮忙的可能也不大。
思来想去,应来最终决定还是靠自己,离开魔界的办法总能找到,要找办法就先要离开这里才行。
想到这,应来站起身来,拿上源晶神剑,轻手轻脚的向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大魔姬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应来。
“枯坐无聊,出去走走。”应来随口回答。
“洞房之夜你要出去?”大魔姬眼光变得更加锋利,隐隐透出几分杀意。
应来无奈的坐回到桌边,一脸落寞的望着桌上的酒壶发呆。
见应来回转,大魔姬再次闭上双目。
走不得,应来觉得口中发苦,想要喝一杯,拿起酒壶,结果倒出的还是魔界的极品血酒,这东西实在不合口味,应来将之搁到一边,抱头憋闷。
闷至极处,各种极端的想法不断冒出,方才为何不直接兽性爆发?这样依照约定,大魔姬就已离开了,如今她走不得,自然也不会让他走!最要命的还是说了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本以为大魔姬不会记得,可一切都是魔老们画了圈在作弄他,那些话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丢人,日后大魔姬若提起来,怎么应对?
应来此刻领悟到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真谛!只是领悟的晚了,话已说出,无法收回,应来杀人灭口的心都有。
就在这混乱的状态中,应来忽然想到,既然不能单独离开,何不劝说大魔姬与他一起走?这样既能多个保镖,说不定还能让大魔姬与他一起离开魔界。
要达到此目的,自然先要与大魔姬改善关系,应来看看了那杯血酒,有了主意,他端起酒杯来到大魔姬的身旁,面上挤出和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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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别急着走,收过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