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他厉声打断王竟的话,"你身为大王的近侍,留意大王的身体状况本就是你的份内之事,而大王染疾你不劝大王尽早就医,却敢隐瞒不报,说什么遵从大王的旨意!若是大王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有几个脑袋可以负责?!"
"将、将军饶命!小的、小的..."王竟一个劲地磕头。
他吸了一口气,又看了王竟一眼,说:"大王无事便也罢了,若大王有任何差池,怕是你磕破了头也挽回不了分毫!"环视跪了一地的宫女侍从御医,他冷淡地说,"都起来吧。"
"谢将军不杀之恩。"王竟这才战战兢兢地直起身来。
直到破晓,归王的烧终于退了。"到早朝的时间了吗?"归王坐起身来,看见子宁将军,"子宁?"
"是。大王感觉如何?我马上叫御医过来。"他说。
"不必。"归王抬手阻止他,"你昨夜没有出宫回去吗?"
他摇头,说:"大王的病情看来如此严重,在确定大王无事前,臣怎敢离开一步?不过如今看来是臣过虑了,大王仅一夜便恢复了精神。"
归王没什么表情地说:"寡人的情形看来很糟吗?"
他笑道:"大王您连"本王子';这样的称呼都出来了,臣怎能不担心?"
归王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说:"看来寡人是病得糊涂了。"
"没事就好。"他给归王倒了一杯水,顺便也叫了人来给归王更衣梳洗和准备早点,"大王,请先喝点水,昨夜捂出了不少汗,想必大王会觉得干渴。御医也说,多喝水对大王的痊愈有帮助。"
归王没说什么,接过水杯一口喝尽,轻咳了两声,用沙哑的嗓音说:"你且去吧,寡人更衣去上早朝,你也回去换好官服来上朝吧。"
"大王这样的身体还是休息一日吧。"他不放心地说,"御医说了,大王的风寒虽轻,但切不可再吹冷风,免得加重病情。大王乃归国之根本,要是大王病倒了可如何是好?"
"你若担心我,当初就不该坚持出宫去当什么将军!"归王突然把手里的茶杯用力砸碎在地板上,叫道。说完,归王却因喉咙不适咳嗽了起来。
他伸手想给归王顺顺气,却被一手挥开,他也只好先跪在地上一边收拾茶杯的碎片,一边说道:"臣是希望能为大王镇守边界,帮大王分忧。"
"你的漂亮话说得倒是动听。"归王冷声说。
"这是臣的肺腑之言,并非为了讨好大王而编出来的谎话。"他回答说,"臣愿为大王肝脑涂地,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肝脑涂地?"归王冷笑一声,"那么,子宁,我要你为了我放弃所有的东西。"
"您是指...?"
"所有的,包括你的将士、你的亲人,所有的!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帮你做到!"归王近乎歇斯底里地叫道。
"为什么您要这么做呢..."他无奈地叹道,"大王您到底在担心什么?"
"你问我在担心什么?"归王愕然的脸上晃过朦胧的悲伤,很快他恢复了之前的冷漠,刚才的狂乱仿佛只是子宁的错觉,说,"你出去吧,寡人要准备上朝了。"
他没敢再追问,只能服从地回答:"是,臣告退。"
出了宫门,外面的空气冷得透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当年他走出宫门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清晨,可是心境却和当时相差太远了。
子归扶着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好清晰的梦境,不像以前梦见子宁将军的时候总是有点模糊。归王真是个奇怪的人,说他单纯是个昏君也不对,从子宁将军的回忆片段看来,这个归王的脑袋好使得很,好像自己臣下有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似的。这样的人想要在他面前玩栽赃陷害那套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话。到目前为止,她只知道了子宁将军和归王是青梅竹马,他们一起长大,怎么想也应该是感情相当好的朋友,后来为什么归王会将子宁将军五马分尸了呢?会不会子宁将军做了什么让归王感觉到他被子宁将军背叛了的事才造成了那样的结局呢?归王可是恨他恨得趁他出征把他老婆柔娘都残忍杀死了耶!
她抓起书桌上的手机——于悟皈的电话怎么还没有来?虽然她也知道调查那么久以前的事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有结果,可修文师兄和楚修现在下落不明,筷子兄暂且不提,那家伙很厉害,肯定不会有问题的,但不知道修文师兄会不会遇到危险。
暗沉的房间里有一丝光都非常显眼。她发现挂在手机上的蓝色石头又发出幽幽的蓝光来。这是不是表示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就在附近?可是这颗石头连辟邪兽都能吓退,肯定是什么厉害的法宝吧!还有秦霜以前拿着的那柄暗红色大刀,自从秦霜消失后也没有再出现,她看见那个在山洞里捡走大刀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呢?会不会就是尹晖呢?她窝在被窝里,唉,醒来之后怎么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仿佛是知道她醒了,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乌龟?!"她虽然急切,却不敢高声说话,生怕吵醒了家里的其他人。
"子归,我查到一点眉目了。"于悟皈说。
"真的?!"果然厉害。虽然外号叫"乌龟",动作一点都不会慢吞吞。
"详细的情况我还没有查到,待会儿查出来了我再告诉你。"于悟皈说。
"没关系,你先告诉我已经查到的。"她催促道。
"好。"于悟皈说道,"从你说的话里,我推测你说的三个女人应该是住在H市内或附近的,因为三四十年前的交通还不发达,女人家一般不会跑太远,然后我查到在三十二年前H市的失踪人口登记,其中就有这三个名字。"
"她们是这附近的人?"她惊讶。
"当时的失踪人口登记没有照片,而且那种名字也很普通,不好说是不是你说的人。"于悟皈说。
"但是姓贾的人还是没那么常见的吧?"
"嗯,我查到了贾华这个名字,在你说的三个人里面,这个贾华是最早被报失踪的。"于悟皈应道,"我还查到在她们被报失踪的那段时间里有连续妇女被拐带的案件发生,说不定和这些女人的失踪有什么关联。"
"拐带?"难道那三个女人是被什么人诱拐到这里然后被杀害了?
"对,当时虽然知道了犯人是谁,公安局也是全国通缉抓住了犯人,可是却没能找到那些失踪的女人,而据说被抓到的犯人还没上法庭受审就在拘留所里平白无故死了。"
"平白无故死了?查到死因没有?"
"要知道三十多年前并不像现在,涉及国家政府的很多事情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媒体披露出来,像这种事情外界一般都不会知道。这消息是从当时公安局内部的退休人员说出来的。听说死相很奇怪,没有一点外伤,可是解剖发现内脏好像被什么腐蚀融化了,简直就像是倒了一盆浓硫酸进去一样。"
"是被投毒吗?"她问。
"食物和水都查过没问题,尸体也没有查出毒物反应。再说就算中毒,也不可能连内脏都腐蚀得完全烂掉。"于悟皈说,"可是这里出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关押在旁边的人听到半夜那个嫌疑犯像在求饶,但后来在那个房间除了犯人本身没有查到任何其他人出现过的痕迹,所以连听到声音的人都以为自己是做梦。"
这么听起来很可能是被杀死的女人化作厉鬼找他报仇了?杀死了元凶之后为什么没有去鬼界报到而是被封在这附近了?如果她们继续作恶的话,应该会招来术士来对付她们的,怎么说都不会被封在某处才对。"还有别的吗?"
"还有些其他的传闻,说诱拐犯不止一个人,还有同伙没有落网,但是警察最后也没有找到犯人的同伙。"于悟皈说,"后来发生的诱拐也和死去的犯人没有任何关联。"
"乌龟,你帮我重点查查那几个女人是不是这个诱拐案件的受害者。"
"好。"于悟皈没有二话地答应了,"会长和楚修师兄现在怎么样了?你只说这件事和他们的安全有关,到底他们出什么事了?"
"简单来说就是撞鬼了。"她非常简洁地总结道。
"会长也好,楚修师兄也好,他们撞鬼不是很寻常地事情吗?"于悟皈奇怪。倒不是他无情无义,只是他们夜营协会撞鬼也不是头一回了,从没见过子归这么紧张。
"别说得我们好像倒霉蛋一样到处都遇见鬼好不好?"她没好气地说,"本来今晚我们要一起去我家附近夜营的,结果走进了女鬼的陷阱,那些女鬼好像特别只对男人有兴趣,所以只带走了修文师兄和筷子兄,把我踢出来了。惨了!修文师兄会不会被她们非礼啊?!"
"哈?!"于悟皈愣了一下,"有楚修师兄在,应该不会有问题的。"虽然会长行为古怪,脑子运转不正常,可是那个和会长长得一模一样的副会长楚修却可靠得很,用不着这么担心吧?
"谁知道会不会有问题!皇甫师兄那么厉害,还不是对秦霜没辙?"所谓一物降一物,要是刚好碰到克住筷子兄的鬼怎么办?
"知道了知道了。"于悟皈赶紧说,"我继续去调查,有新消息再告诉你。"
"嗯,谢谢。"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半夜三点多了,"喂,乌龟。"
"还有什么事?"正要挂电话的于悟皈问。
"对不起,害你这么晚还不能睡觉。"她抱歉地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