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律阴郁地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不想答应?"语气了更是充满山雨欲来的味道。
这样的皇甫律,似乎和她记忆深处的某个影子重叠了,可是谁呢?"不是不想,而是在你没说清楚之前不能随便答应!"她重申。难道这件事和秦霜有关?嗯,可能性很大,否则皇甫师兄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我让你答应就答应!"皇甫律突然一拍桌子,大声吼道。
她愣住了。认识皇甫律也有三年,第一次看见他脾气失控的样子。对了,想起来了,皇甫律现在这样跟那个昏庸暴虐任性的归王如出一辙!但,怎么会?
"你们在吵什么?"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起来到客厅,修文率先说:"阿律,你怎么可以凶师妹呢?要知道我们作为前辈师兄,是要关心和爱护我们的后辈,就算他们做错了,也要循循善诱,谆谆教诲,让他们明白自己的错处,更好地去改正..."
楚修忍耐地拽住修文的后领,说:"你的话待会儿再继续说,我有话要问皇甫。"
"这样吗?那好吧。"修文理解地点点头。
"皇甫,到底怎么了?"楚修问,"你究竟瞒着我们什么事?"
皇甫律也察觉自己似乎有些失常,吸了口气冷静下来说:"抱歉,师妹。我不该那么大声。可能有些事情我还需要时间去理清,所以情绪还不太稳定。"
她摇摇手,"没事,我们都只是担心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皇甫律沉重地看着他们,说:"你们都坐下,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
可就在他们刚坐下准备好好谈谈的时候,灵镜居然发亮了!"皇甫师兄!"子归指着镜子,"有什么东西出现了!"只见在镜子上出现了街道的影像,车流稀少的道路上一个女人的影子在昏黄路灯下飘忽着。
"为什么看不清女人的长相?"楚修眯着眼睛使劲想看清楚。
"给。"修文递过来一块白色的什么东西。
"抹布?"楚修莫名其妙地接过来,"干吗?"
"不是看不清吗?把镜子擦擦就好啦。"修文认为自己想的很合理。
"啊?"楚修还以为自己幻听。本来镜子看不清的时候是该用抹布擦擦镜面,可是这不是普通的镜子好不好?
"没用的。"皇甫律按住修文的肩膀,说,"这是用法术显现出来的影像,街道之类的没有其他力量阻碍,可以清楚地出现在镜子里,可是这个女人是被别的比我更强的力量保护着,所以无法在镜子里清晰地显现出来。就算用抹布擦也是没用的。"
"不管她的话,说不定又要出车祸了。"子归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去。"皇甫律起身说,"你们留在这里。不管我出什么意外..."
"我们都会去帮你的。"修文拍拍胸口,说,"虽然阿律你受伤的经验很丰富,但也不是九命怪猫或者不死金刚。万一你真有个"万一';了,我怕师妹以后的日子都会很难过了。"他认识皇甫家的时间差不多二十年,如果对这家子的了解还不够透彻的话,他就算白活这些年了。他们不把罪全怪罪到子归头上,他就把楚修文三个字倒过来写!
"筷子兄。"子归向楚修点点头。
"你一个人在这里?"楚修有点不赞同地皱眉。
"还有修文师兄嘛。"子归说。这根筷子当修文师兄是死人吗?
"他?"楚修不信任地把视线移到旁边傻笑的修文脸上,有这家伙在跟子归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放心好了,我会好好保护师妹的!"修文气魄十足地说。
听到这句话他才更担心啊!楚修扶住额头。
"对方的目标是皇甫师兄,而且活动的范围在外面马路,我和修文师兄在别墅不会有危险的。"子归笑道,"还真没想到筷子兄你这么担心我的安全。"
"呸!谁担心你了!"楚修别过头去。
"那你们就赶紧去吧。"子归催促道,"不然说不定那个女人又要消失了。"
皇甫律没有等他们抬完杠,已经走到玄关了。楚修忙跟着出去,"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如果担心师妹的安全,就留在这里吧。"皇甫律头也不回地说。
"没关系,至少保护自己她还是没问题的。"楚修跟着皇甫律出门,"你这个靶子还是自己当心点儿吧。"
白天川流不息的马路到了晚上只留下带着汽车尾气那轻微刺激味道的寒冷空气,橙黄的路灯杵在路边,似在等待好久才会经过的一辆车。"今天的确是在这附近。"皇甫律掏出一张符咒,"没错,有法术的痕迹。"
"皇甫,你看那边!"楚修往距离他们约十米远的路灯一指——在人行道的树影里,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若隐若现,少量的灯光穿过枝叶间的缝隙落在女人的脸上、身上,透过树影,他们看见的是女人青白的脸和没有丝毫神采、木然而空洞的眼睛。"奇怪,这么近都感觉不到阴气。"楚修向那个女人走近了两步。
女人突然从树影里像个梭子一样"咻"地飞了出来,手臂直挺挺地向上抬起,目标是皇甫律的脖子!皇甫律毕竟实战经验丰富,左臂一格挡开女人的手,女人又飞回了原来的阴影处。"没事吧?"楚修问道,察觉皇甫律脸上透着些许不解,"怎么了?"
皇甫律收起脸上的疑惑,严肃地盯着躲在树影下的女人。
"到底怎么了?"楚修追问。
"你还感觉不出来吗?"皇甫律没有移开视线,说,"那个女人没有阴气,却有某种法术的气息。"
"你是说她不是鬼?"楚修转头仔细打量阴影里的女人,的确如皇甫律所说,虽然没有人的阳气,但也没有鬼应该具有的阴气——虽说有的鬼可以掩盖自己身上的阴气,但她身上隐隐传来了法术的感觉。"如果不是鬼,会是什么东西?她对你的敌意可不是假的。"
皇甫律熟练地将符咒折成一个三角形,向符咒吹了一口气,将符咒射向阴影里的女人,只是那么一张纸,却像飞镖一样直射向那个女人。只见躲在黑暗中的女人眼睛仿佛萤火虫般闪了闪,皇甫律的符咒仿佛扑入火堆的飞蛾一般转眼化为灰烬。"唔...!"皇甫律胸口一阵闷痛,捂住胸口后退了一步,"果然。"
"果然?"楚修没有伸手扶他,并非他冷血,而是他觉得皇甫律大概不会希望他多管闲事。而且皇甫律用这个法术似乎是想要试探什么。"你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这时,一股让他脖子都发凉的杀气涌了过来,可是最让他感到可怕的并不是这股强大的杀气,而是他完全无法感觉到杀气究竟从什么地方来的,正如被笼罩在一片茫然的浓雾之中,深陷其中却看不清方向,明知道危险就在身边,却无法预测危险会从什么地方来。他屏住呼吸,猛然灌入耳中的竟是皇甫律因为呼吸困难的咳嗽声,他转头一看,皇甫律抓着自己的脖子,像垂死的鱼儿般张大着无法吸入氧气的嘴,"皇甫!"这下可不能不管了,他忙抓住皇甫律的肩膀,"喂,你没事吧?!"
"..."皇甫律张着嘴,凸大了眼睛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是?楚修转头看那个仍躲在树影里的女人,她双眼发出诡异的亮光,直勾勾地盯着跪倒在地上的皇甫律。是那个女人使用了什么法术?如果不击破这个法术,皇甫律肯定会死!镇定,灵力真正的来源虽然无从得知,可是那股力量的确是通过这个女人传到皇甫律身上的。见鬼,皇甫律刚才到底发现了什么?他着急地看着脸色逐渐青紫的皇甫律——不管了,反正对方也不是人,就算用法术攻击也构不成杀人罪!他迅速将力量凝聚在手中,"喝!"他低喝一声,女人连惨叫都没有发出被什么东西弹到半空,"灭!"他剑指一挥,女人"嗖"地像被碎纸机切碎一样变成了数不清的碎片噼里啪啦地飘到地上。"消灭了吗?"楚修不敢放松,"啪嗒!"什么东西掉在他脚边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低头一看,那是一块写上了篆书的人形木块。
"噗哇!"皇甫律大吸了一口气,猛然吸入的空气挤痛了他的肺部,"咳咳咳!"
刚刚那股说不出的杀气和力量也消失了。楚修这才松了口气去扶起皇甫律,"怎么样?能站起来吗?"他问。
被空气呛得脸发红的皇甫律总算顺了顺气,点了点头,说:"没事。快看看那块人形上写了什么?"
"好。"放开皇甫律,楚修捡起那块木块,"都是篆书,我看不懂。你刚才施的法术就是为了确定那女人是什么东西?"
"嗯。"皇甫律答应着,"如果是鬼的话是无法完全击退那个法术的。那时我就确定她是有"实体';的。既然不是鬼,也没有妖魔的妖气,却有着包含了法术和灵力的实体,那只能判断她是人偶那一类的东西了。"
楚修不太赞同地摇头,"太危险了,挡不住反噬的话,你就算能捡回一条命,大概也得躺上几个月了。"
"总之这次没事。"皇甫律说,"施法的人估计是把具有皇甫家血统的人当成人偶的袭击对象了。"
"那为什么白天的时候没有出现直接攻击,却采用了引起车祸这种迂回方法?"楚修反问。
皇甫律沉吟了一下,说:"白天的车祸,估计是为了引我们来的手段?真正要对付我们的是让我们单独到这儿的时候?"
反正他不认为皇甫律所谓的"我们"有包含他。"可能吧。"楚修随口答应着,但不对劲的是,他感觉到的杀意和对付这个女人的难度根本不成正比,他本来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可他却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尽管对方的目的未明,但那些是皇甫律要伤脑筋的事情,他不想多管闲事。"事情也算解决了,我们回去吧。只有子归和修文在那栋别墅里,天晓得会不会出什么事。"虽然他不担心子归会利用两人独处的机会把修文吃了——当然了,如果她有这个胆子的话就不会还停留在"暗恋"阶段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