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啦!"灰绒笑眯眯地说,"毕竟竹语姐姐是个名医,她不会在人没死的情况下解剖来研究的。"
听了这话他更担心了。他叹了一口气,对灰绒说:"你昨天溜得倒很快。"
"我后来有回去帮子归姐姐的。"灰绒鼓着脸说,非常不满意楚修"冤枉"她。
"你后来回去了?"他皱起眉,"什么时候回去的?"
"就是子归姐姐被你推进墓室之后。"灰绒自豪地挺胸说,"我还教子归姐姐破解皇甫先生的法术呢。"
"然后呢?"他着急地一把揪起灰绒的衣领,追问道。
"然后?"灰绒莫名其妙地歪着头,说,"后来的事情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他匪夷所思地瞪着灰绒无辜的小脸。
"因为我教完子归姐姐之后就走了嘛。"灰绒耸耸肩,"我走之后发生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原来灰绒这家伙只看了上半场而已。"那你知道子归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现在能问的只有灰绒而已了。
"我想是因为子归姐姐破除皇甫先生的法术时,激荡了墓室内的灵力,才会让自己的灵魂震出体外吧?"灰绒想了想,说。
"怎么又是这样?"他伤脑筋地吐了一口气,说,"可为什么她的灵魂没有乖乖地待在原地,而是不知所踪?"
"这你就要问子归姐姐啦。"灰绒给他一个非常可爱的笑容。
"如果我能问她,还会不知道她的灵魂去什么地方了吗?"他狠狠地扔了一个白眼给灰绒。
灰绒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装傻似地笑了起来,"啊哈哈哈..."
他扭过头都懒得去理睬灰绒了,可是灰绒又说话了:"可是修文哥哥一定知道啊。"
"为什么?"他立刻转过头问。
"因为他能够感应到子归姐姐的所在。"灰绒自豪地说,"我以前给他的祥云链坠和子归姐姐的那枚戒指是相互感应的,所以他不但能知道子归姐姐在什么地方,还能感应到她内心的想法呢!"
也就是说,修文很可能知道一切。
可是楚修没能在病房里等修文过来,因为竹语嫌他们碍事,说他们会把病菌传染给躺在床上的"患者",把他和灰绒都赶了出来。"你这位朋友是人类吗?"他极度怀疑地说。
"本质上当然是人。"灰绒说。
"本质上?"他半眯起眼,"那表面上不是?"那种鬼气森森的样子,乍一看,与其说是医生,不如说是来索命的厉鬼,病人看到这样的医生没有直接被吓死就好了。
"表面上也是啊,只是气质上和其他人有比较大的差距。"灰绒傻笑两声,"不过竹语姐姐的老公不是人。"
"她的老公不是人?!"他差点大叫出声来,"那...那她老公是什么?"
"喔,他是魔尊大人的助手,是很厉害的魔哦!曾经一个人全歼神界天帝的三千天兵的先头冲锋部队。"灰绒笑容可掬地解释。
听起来不是好惹的人物,难怪老婆不是正常人。"让她去照看子归,真的没问题?"他是真的担心。
"完全没问题。"灰绒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膀,说,"子归姐姐的情况没有人照看也不行吧?你还得去找回子归姐姐的灵魂,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吧?那个很有钱的哥哥又不能照顾这种情况的"病人';,所以有竹语姐姐在就超放心啦!"
他不怎么信任地瞟了灰绒一眼。可是子归的灵魂到底在什么地方他一点头绪也没有,如果没有找回她的灵魂,就算是魔尊助手的老婆也不能照顾子归多久。"如果子归的灵魂回来,我才真是放心了。"他吐了一口气,说。
"嗯——"灰绒有趣地看着他。
"干吗?"他戒慎地看着灰绒。
"难怪子归姐姐那么拼命要把你找回来呢,虽然你只是我做出来的魂魄,但你真的好关心子归姐姐呢!"灰绒笑着说。
"我是你做出来的魂魄?"楚修差点儿揪住灰绒的衣领。
"啊?子归姐姐没有告诉你吗?"灰绒歪着头问,随即像想起了什么,吐了吐舌头,难为情地笑道,"啊,对了,她好像也还来不及告诉你。"
"我的灵魂果然是...被制作出来的?"他也大约猜到了,可是亲耳听到的时候,他却比自己想象的要受打击。
"是啊,好麻烦好费事呢。"灰绒皱皱鼻子说。
他没有说话。
"你怎么那么难过的样子呢?"灰绒满是无法理解,"虽说不是天然形成,可是你的灵魂却是被特别制作出来,稀罕得很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啊?"
"如果换作是你,你能很坦然接受吗?"他恶声恶气地反问。
灰绒眨眨眼,说:"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啊,反正看起来和平常人也没什么不同。"
已经很不同了好不好?他极不友好地瞪了灰绒一眼,难怪他没有什么前世记忆,原来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前世"。
"再说,你这样也算是世间少有的魂魄,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灰绒又说。
不想和她争辩这个"灵魂是否特殊"的问题,楚修说:"我魂飞魄散前,是什么人?"
"嗯..."灰绒想了想,说,"先说好,我只是听阎王的吩咐去把那些魂魄搜集起来的,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不管如何,先撇清关系再说。
"阎王为什么要这么做?"楚修追问。
"我哪知道?"灰绒双手一摊,阎王那种怪胎加变态的想法岂是她这种又正常又可爱的小小妖魔可以理解的?
子归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待着的房间,这个房间的摆设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尤其是鼻端闻到的这股淡淡的香味更是熟悉。她仔细在记忆中搜索,终于想起来有一次在一个子宁将军住过的山洞里,自己也是因为灵力激荡,灵魂被震出体外,而她醒来时的地方就是这个房间——也就是说,这儿是卞俞雷的地盘!
"子归小姐。"一个柔和好听的女声飘来,循声望去,是一个十六七岁,半长发,一双浅褐色的清秀女孩。
"你...好像是叫木华吧?"她迟疑地问。
女孩微笑着点点头,"是的,没想到子归小姐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只记得自己在归王的墓室里遇到了尹晖和修文师兄,可后来呢?
"是主人带你回来的。"木华温婉地解释。
"那你主人呢?"那家伙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主人出去了,还没有回来。"木华回答说,"主人说了,如果子归小姐觉得闷了,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不过你不能离开这栋宅子,因为子归小姐现在是无主的魂魄,若贸然离开,很有可能会魂飞魄散的。"
她是无主的魂魄?也就是说她现在不过是孤魂一缕?"难道你的主人还想软禁我不成?"她想到就有气。
木华摇摇头,说:"主人是为子归小姐的安全着想,并无限制你人身自由的意思。"
"哼!"什么叫没有限制她人身自由的意思?告诉她一踏出去就会完蛋,如果她自己嫌人生无趣的话也可以走?好你个卞俞雷!她也不想对木华发脾气,只说:"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木华安静地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就算不出去,从窗口往外看看也是没问题的吧?这么想着,她走到窗边,却见窗外大雾迷茫,根本什么也看不到。唯一能够明白的是,外面是白天。啧,光是知道白天黑夜有什么用?她郁闷地想。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为什么她出去就有可能会魂飞魄散?子归的好奇心在很不适合的时候发挥了作用,驱使她走到外面去看看。
她走出房间,顺着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透过墙上圆形的木窗花也只能看到外面雾蒙蒙的一片。"雪蕴——"她也没有看到四周有人,便开口叫唤。
"你怎么知道我在?"雪蕴的身形慢慢出现,颇不解地看着她。
"感觉到的。"她随口说着,"我问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
雪蕴一双灵活的眼睛转了转,说:"我也不知道,这儿的方位只有主人才清楚。"
"噢——"她懒懒地拉长了声调,说,"那你平时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通过主人留给我的法阵呀。"雪蕴理所当然地说。
"出去也是?"她试探地问。
"当然。"雪蕴点点头。
"法阵在什么地方?"她状似不经意地问。
雪蕴可没那么好糊弄,眼皮一翻,说:"你想离开这里出去?"
"废话。"她白了雪蕴一眼。
"出去可是会魂飞魄散的。"雪蕴危险地警告说。
她问:"为什么?"就算是魂魄,也不至于见光死吧?
"这是主人说的。"雪蕴简洁地说。
"他没说我快死了啊?"她不以为然地说。这种铁口直断,应该说她马上就要和修文师兄双宿双飞,白头到老才对,至少也该说她中个六合彩头奖什么的。
"主人是为了你的性命着想!"雪蕴忍不住为自己的主人辩驳。
"如果是为了我的性命着想,不应该把我带到这里来吧?"她冷冷地反问。
雪蕴别过头去,说:"如果你想离开这里,就自己想办法,又没有人拦着你。"说完便消失了。
"喂!"她叫也叫不住雪蕴。看来雪蕴是不用指望了,还是得靠自己。不过雪蕴说这里有卞俞雷设下通往外界的法阵,那么她是不是把出口找出来就能离开这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