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和萍笑着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一左一右温柔地依偎着我。太好啦,我心花怒放,终于回到了万恶的旧社会。她俩突然甩开我的手,一起朝我脸上打来,我惊得跳起来。一本杂志掉在了地上,胖子的余音未绝:“妍敲门叫你呐。”原来是黄粱美梦,宏从上铺探头,无奈地看着我:“你家妍神真大。”我已经听见妍的娇嗔:“懒虫,快起床。”
我打开宿舍门,一阵寒意逼来,我缩了下脖子,但看见妍快乐无邪的笑颜,心中顿时就暖意融融。我搂了一下她,拉起她温热的小手,轻抚她的秀发:“昨晚琴又闹腾了?”“没有,”她摇了摇头:“现在还睡着呐。”我打了个哈欠:“那你就别这么早起来,把人困得不行。”她垂下纤长的睫毛,脸上浮现淡淡的愁云:“今天就放假了,我想和你多呆一会。”
已经有一个月没回家了,是该回去看看父母了,可是眼前的女孩又让我如何能片刻分开?天灰蒙蒙的,寒风像刀子一样从脸上划过,雪孩子的欢笑没有了,换成了瑟瑟颤抖。我俩默默地跑着,心里都知道短暂的离别是在所难免的,但却不愿面对。我停下来拉住她,不忍看她忧伤的眼神,紧紧地把她搂在胸前,在这个寒风呼啸的冬晨,两颗心暖暖地贴在一起。
上午班主任老男人把成绩单一发,刚宣布放假,同学们就冲回宿舍,开始收拾行李,一个个归心似箭。妍像个小尾巴一直跟着我,看着她恋恋不舍的样子,我对宏和胖子说:“你们就在家门口,急着回啥吗?咱们中午聚个餐再走。”他俩连声说好,妍蹦蹦跳跳地去通知女生,不一会她们就下来了,到底是要放假,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当然也有例外。
我们一大群来到厂门口的面馆,拼了一张桌子,叶特意挨着我坐下,知道就没好事,心里盘算着如何应付她。露首先举起杯:“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干杯!”大家欢笑着互相碰杯。我有意对琴说:“祝你在新的一年里有新的开始。”她认真地点点头:“哥我知道了。”我给胖子挤了下眼:“你可要主动呵。”霞静静看着我,目光异常柔和,不像往日的冷淡。
胖子在大家面前有点腼腆:“让我做啥我都愿意,我就怕人家……”露在旁边笑道:“人家什么时候说不了?”琴脸色羞红地垂下头,我冲胖子眨眨眼:“看我妹没说啥吧?”大家哄然大笑,叶趁机悄声问我:“你以前到底认不认识伦?”“我确实不认识。”我心里没底气,但嘴还挺硬,叶的目光中明显有嘲讽:“那你也不承认你俩是同学了?”
我的思路突然中断了,但随即就通畅:“我们是同学,但不是一个班的,从来没说过话。”我侧头看了一下妍,她正紧张地倾听着,叶仍紧追不放:“那你们不是还为琴打过架?”“你说的那件事,”我装得很坦然:“那是琴以前的男朋友和伦的一个同学闹起来,我和伦都是给他们帮忙的。”她仍不肯罢休:“那你俩在露的生日上,为什么装作从来都没见过?”
我淡淡一笑,知道她已是强弩之末,故做尴尬道:“我俩毕竟以前打过架,见面总有点别扭。”疑惑已渐渐从她眼中退却,我从那时便发现我的强辩天才,使我以后在女人中游刃有余。妍从旁边悄悄拉起我的手,表情如释重负,纯净得一切都写在了脸上。我怜爱地伸手揽住她,她温顺而娇柔地看着我,我心里绵绵的。
“你俩又来这一套,”露突然对我和妍喊:“又腻在一起,还有完没完?”研羞得赶紧把手松开,我看见霞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宏微微笑道:“人家这才叫如胶似漆,哪像咱俩正襟危坐,一定要向他们学习。”说着揽住露的腰,大家笑着起哄,露没有挣扎,羞红的脸颊娇艳欲滴,我拉起妍的手:“这样就对了,如果两人连手都不拉,那还叫什么恋人?”
我笑着问叶:“对不对?”“不知道,”叶忍不住笑了一下说:“我觉得还是应该背着人吧?”“啥叫情难自控?但丁他老人家都说过,走你的,管q它。”我爆了句粗口,露很认真地问我:“真的假的啊?我怎么记得但丁不是这样说的。”宏怜惜地看着她:“你可真够憨的。”我们哄然大笑。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只是把名言活学活用了一下。”我故意逗胖子:“你说是不是?”他一愣,憨笑道:“兄弟还没谈过呐,这方面没经验。”“那还不抓紧?”我冲他坏笑道:“有啥不懂的只管问哥。”露嗔道:“怎么听着有点变味啦?一天就没正经的时候。”我深笑:“要按你的说法,男人全是流氓。”宏和胖子连忙摆手说:“可不包括我们。”在大家的笑声中,霞显得异常孤单。
大家说笑着把饭吃完,然后凑钱结帐,我去帮妍拿行李,她的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行李也像她一样小巧可爱。我看见霞一个人在那吃力地绑行李,妍碰了我一下:“你去帮帮她。”我有点犹豫,还是走了过去,低声说:“我来吧。”她顺从地把绳子给我,默默看着我把行李打好,柔声说:“谢谢哥。”又是这一声哥,叫得我莫名伤怀。“漂哥你偏心,也不管我啦!”琴佯装生气,我对她笑道:“我可不敢抢别人的饭碗。”正说着,胖子走了进来,我知道他是来给琴献媚的,见我还有点不好意思,站到那看琴收拾也不搭手,我忙拎起行李,牵着妍的手:“咱俩别在这碍眼。”妍嘻嘻一笑,紧紧握着我的手,欢快地跟在我的旁边。
走廊里还有个别走得晚的,满地的凌乱,就像一群逃难的。宏和露等在楼下:“送你们一段。”我故作轻松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兄台、嫂嫂,愚弟和内人就此别过。”露拉着妍依依不舍说:“有时间来我家,把漂也叫上,一定呵。”妍咬着嘴点头,眼里快滴出泪来,两个女孩悲悲切切的。宏在旁边劝道:“好啦,过几天就见了,到时我叫大家。”
一走到伟人像妍就忍不住哭了,我的心里也胀满了忧伤,我轻轻拉了拉她:“别哭了,旁边都是人,我过两天就来看你嘛。”“你明天就来。”她含泪看着我,我悲从心头起,深深地点头:“一定来。”她仍抽泣不止,望了一眼塑像:“你向他发誓。”看着她伤心欲绝、楚楚可怜的样子,我郑重而坚定地说道:“我发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