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刮过一阵大风,吹的地上广告纸乱飞,颜色鲜艳的小广告直直朝符月面上飞去,她伸手挡住,脑海中涌过惊涛骇浪。
就在方才一瞬间,原本消失在她胸口的玉牌,在她识海中再次浮现,上面隐隐闪烁着收妖令三个金光篆体大字。
至于符月为什么能看懂,鬼知道是怎么一会儿事儿。
初七咬唇望了一眼手腕上的八卦型烙印,抬起头来,双眸几欲喷出火来:“你这个坏蛋,原来你是收妖师!你太卑鄙阴险了,呜哇!”
说到最后,初七呜哇一声大哭起来,泪珠子扑簌簌落下,好不伤心可怜。
画风转的太快,符月一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收妖令在她识海中亮了一会儿后,渐渐又暗了下去。
“什么收妖师,我不太懂?阿嚏”
符月望着扁嘴哭泣的初七,有些疑惑的问到。
“别往那边去,那里有个女人自言自语好久了,好像精神有问题。”
不远处飘来一句话,符月沿着声音看了过去,这才发现,来往经过的行人,都刻意避开她,且投向她的目光十分复杂。
符月方了,他们看不到初七和她的赤豹和小狸猫,在外人眼中,她可不就是又惊又乍的自言自语么。
为了消除误会,符月拿出了手机,作势打电话的样子,与初七进行沟通。
初七在城市蹲点几天了,对于她掏出来的东西,也是见怪不怪了,一想到她被收妖人捉走了,她就伤心的停不下来。
哭了好一会儿,初七闪着泪花对符月说:“我什么都不会,只是一个小山鬼,你抓我也没用就把我放掉吧。”
说自己没用,对初七来说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毕竟她的志向可是做一个山神。
但为了脱身,她只能勉勉强强的承认,她真的只是一个没用的小山鬼。
这让初七更加伤心了,要是她法力再强一点儿,也不会被人欺负到无家可归。
她报复人类的伟大计划还没完成,就这样撞到了收妖师手中。
“山,阿嚏,山鬼是什么?”
符月模糊觉得她似乎听过这个词语,又想了一会儿突然道:“噢,是《楚辞》!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读书时,符月对古典文化还算感兴趣,楚辞也背过一些。只是对照着楚辞中的诗句来看初七,她着实觉得——仿佛有些名不副实。
除了赤豹和文狸能对上,初七活脱脱就是一个爱哭鼻子的小萝莉。
初七听到符月背《九歌.山鬼》篇,忘记掉眼泪,骄傲的挺起胸膛。
“没错,这是我们族人流传了很多年很多年的歌,你怎么知道。”
“阿嚏,阿嚏。”
符月又开始打喷嚏了,她拿出纸巾捂着鼻子,不看小萝莉装作打电话的样子说:“我从书上看的,阿嚏,但这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我对你没有恶意,阿嚏,所以你能让我别再打喷嚏流鼻涕了不?”
夏末秋初,天气还残存着暑热,符月本想去面试,如今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让她连说话都难受了。
初七拿眼偷偷觑着符月,这个收妖师虽然看着有点儿蠢,但如今她的小命捏在她的手里,她似乎不能得罪。
但被她箭射到的人,一定会大病一场,她只会放箭,真的不会治病啊。
苦思冥想之后,初七想到了一个委婉的说法:“其实过几天就会好的,你都没晕,应该好的还能更早点儿?”
她期期艾艾的说着,见符月一直在打喷嚏没来及回话,匆匆加了一句:“你要是愿意放了我,我就想办法让你快点儿好起来。”
是想办法让她好起来,不是一定让她好起来,初七心中自我安慰,她可没说谎。
符月被喷嚏恼的心烦意乱,听到初七的话,哭笑不得道:“阿嚏,我又没抓着你,阿嚏,哪儿来的放不放。”
见她不承认抓了自己,初七一下子急了,将胳膊举起来,让符月看自己手腕:“这是你留下的烙印,代表着我被你收服了,呜呜,你就放了我吧。”
初七的话,让符月想起了她识海中的收妖令,难道她真的一不小心收了个妖?
遇到太多匪夷所思的事儿后,符月已经麻木了,但收了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山鬼来说,对她好像没什么好处。
符月遇到的麻烦够多了,不想把这个小麻烦带到身边:“阿嚏,好的,你让我别打喷嚏,我,阿嚏,就放了你。”
正在她说话的当口,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路人诧异的看了符月一眼,加快了脚步。
冷风吹过,符月干脆自暴自弃的面朝广告牌,接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符小姐么,约的面试时间已经到了,请问您是打算?”
电话那头人事客客气气,符月老脸一红,急忙道歉:“阿嚏,抱歉,我阿嚏,现在身体不太舒服,阿嚏,真的不好意思,改日再约时间。”
她在一连串阿嚏下讲完电话,心塞的望着初七,她面试一趟容易么,人都快到楼下了,突然冒出这事儿来。
符月觉得,她以后出门儿,最好能翻个黄历,不然什么稀奇古怪的倒霉事儿都能遇到。
初七没办法解决舒安歌的打喷嚏问题,又急着让她放了自己,为难的眼泪又要落下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符月约了三家公司面试,除了一家打电话询问她为什么过去外,其它的都没声响。
符月将电话打过去道歉,对方也是不冷不热的样子,也没能约到下次面试时间。
挂了电话后,符月有仰天长啸的冲动,她不就是想找个工作么,有那么难么,真的那么难么!
初七坐在赤豹上,怀中抱着小狸猫,两眼含泪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符月也终于看明白了,初七根本没能力解决她打喷嚏的事儿,她只能期待过几天,她的身体自动康复了。
面试是面不成了,符月垂头丧气道:“算了,你就,阿嚏,走吧,我也要回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