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进行得很快,我几乎没有还没有反应过来,余秦他们就分配好了装备,将一个大背包和一身防风衣物丢给了我。换好衣服,顾不得看背包里到底有些什么,我们一行六人包了个车就直接往东边去了。
路上我问了伊敏,我们这次到底是要去哪,她拿出一张纸示意我看。那是一张我们当地的地图,我能看到上面标注的金堂地界和龙泉山脉。她指着龙泉山脉附近的一个小红点,说我们这次就是要去那。
这地方不远,坐车也只要一小时左右,只是进入山地后还要换船走水路,或者步行爬山。到了金堂后,我们选择了水路,顺着河水一路向下游走。余秦见我一直闷着不说话,故意找话说,他说这四周风景不错,就是这河太窄了。
我小时候就住在这边,对这周围也算比较了解,我瞥了他一眼,说:“这还窄?你是没见过以前的金堂峡,那时候的水面更窄。零几年的时候曾经拓宽过水道,现在两岸的斜坡都缓和了不少。”
给我们开船的是个老师傅,他听我这么一说,连连点头:“以前上游每年雨季洪涝严重,后来国家整治水道,花了大工程拓宽了整个金堂峡。说起来,我们这个地方,从古代开始就一直闹洪水,那时候信河神,现在相信科学嘛。”
余秦听得有趣,给他递了一支烟,问这信河神是什么。老师傅说这些都是传说,说是很早以前这沱江河水汇聚在金堂附近,连绵几十里望不到尽头。而在这沱江河里有一个河神,这河神爱上了一个书生,于是便化为人形准备与那书生厮守终身。
没想到在一次意外中被书生发现了自己的真身,那书生便吓得逃离了这里,从此不见了踪影。河神心灰意冷之下毅然决定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她因为是与河水连同一体的,河水到哪她就到哪。于是便用神力将阻挡河水的龙泉山脉一分为二,涛涛河水从分开的山脉之间奔涌而下,最终形成了现在的沱江。
有人说那个河神其实并没有走,只是隐居在了龙泉山里。还有人说,那个书生其实就是当时的蜀王鳖灵所幻化的,他是看人们饱受洪涝的侵害,为了治理水患才去请见河神的,河神答应后,就协助他一同开辟了金堂峡。
这个故事我也听说过,关于金堂峡的传说,其实还有更多其他的版本,不过到了现在也都只是当地人“摆龙门阵”的材料而已。有寄予古人先辈们治水的感恩,也有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与敬畏。
伊敏就坐在我旁边,一手拖着下巴,大大的眼睛眨巴着:“这河神也还真是痴情。”
开船的老师傅嘿嘿一笑,说他爷爷那辈的人说过这山里有个洞,听说就是河神的府邸,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不见了。
余秦眼睛一亮,笑着说这里面说不定还有古董呢。
那老师傅也起劲了,说还真有。听他爷爷那辈的人说,有时候洪水淹过之后,这洞里就会冲出来一些东西,都是值钱的宝贝。不过他是没有见过,只是听很早以前的老人说起过。那个洞后来也不见了,也许是塌方给埋了,也许被水淹了,当初改河道的时候,这沿河就有一些庙宇洞窟被淹的,时间一长,也没人记得了。
余秦笑了,说这洞里既然有宝贝,那怎么不进去淘宝呀。
老师傅一脸敬畏:“这个洞进不得撒,以前有人进过,没有一个出来的。河神要生气了,又要发洪水了撒。”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伊敏说她的父亲二十年前带的那队科考队,难道那队人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扭头看了看伊敏,发现她也盯着我在看。见我看过去,她脸一红,对着我笑了笑。这姑娘也真奇怪,有时候又单纯腼腆,有时候又机敏神秘,像是隐藏着许多秘密。
云叔和余秦那位叫文旭的朋友一直没有说话,一路都闷声不吭。走水路比爬山要快很多,没多久就到了我们的目的地。
这里是个河湾,周围除了河和山,什么都没有。看地图的时候我发现,离这不远的地方有村子,就问云叔要不要借宿到村里去。
没想到云叔手一挥,朝着周围看了一圈,指着一个山头说:“今晚我们就在那里过夜。”
真正脱离了交通工具后,才发现背包的沉重。我和云叔还好,以前经常外出,体力方面没问题,背着四五十斤的背包也还能承受。余秦和伊敏就不行了,虽然是轻装,没走几步就喘得厉害,汗水直流。最后又分了一些给文旭,才勉强能撑得住。
科仔也还好,一路不声不响,背着自己的包走了一截也不见太累。最轻松的应该算文旭了,也不愧是当过兵的,背着那么重的东西爬山还是轻松自如。
云叔选的这个地方的确适合做营地,是一块比较宽敞的平地。简单休息了一下,我们搭起了帐篷和炉灶,余秦和伊敏两人忙着做晚餐,科仔在旁边呵呵傻笑。文旭借来了伊敏手里那张地图,和云叔俩在一边说着话。
我没什么事做,也围了过去,正听到云叔说:“现在就只有等了……”
我问云叔等什么,他盯着下面我们来的时候那个河湾:“等那块石头来。”
我想起昨天在水库里捞起来的那具尸体手里的石头,那石头真是怪,还很危险。但再怎么奇怪也只是块石头,难道能自己走过来?
云叔解释说,那个抢了石头的人肯定会到这里来,我们晚上轮流守夜,盯着那个河湾就行。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云叔会那么着急来这里,现在看来就是为了等那个抢了石头的人。我又问云叔,为什么那个抢了石头的人就一定会到这里来。
伊敏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叠资料,翻开给我们看:“其实也没什么隐瞒的,根据我父亲当年的笔录,这河湾下面有一个古代遗迹。不过要进入这个遗迹,必须要一块类似钥匙的石头。那块石头很奇特,就是……就是你们上次找到的那种。本来对于这些笔录我是很怀疑的,但是你们也见过那块石头。所以还请你们帮忙,说不定能够找到我父亲。”
她的态度很诚恳,说完后向着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云叔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文旭则是看了一眼后边还在炉子旁偷吃的余秦,语气很是冷淡:“其他事我不管,我只负责他的安全。要不是他死命要来……”话没说完,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走开了。
直到现在,我终于才明白,原来那块石头是类似钥匙一类的东西。但又想不通,那石头那么诡异和危险,怎么做钥匙?还有那抢走石头的人显然应该也知道这石头的用处,那他们又是什么来历呢?我把这些问题都问了一遍,没想到云叔和伊敏也摇头说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时候后面余秦吆喝我们吃饭,没想到他还带来了冷冻的牛肉,切成片放炉子上烤着,这时候已经熟了。吃久了店里的大餐,偶尔尝尝这种野炊也不错,几个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太阳很快落了下去,这地方刚好能看到那个河湾,云叔一个人守在营地边上盯着那河湾抽烟。我和余秦伊敏几个无聊,围着炉子聊天。
余秦和我是大学时候的死党,住一个寝室,一起打过架,翻过窗,偷看女生宿舍的妹子画过妆。但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自己家里的事情,现在想来,这小子一直出手阔绰,却从来不知道缺钱是什么滋味。
本来一直以为他只是家境好,但自从听了文旭说的话,我突然觉得这小子的来历不一般。现在想来,文旭对于他一直是言听计从,完全不像是普通朋友,更像是下级对上级的那种服从。因为文旭以前当过兵,这种感觉在文旭身上表现得更加明确。
聊天的时候我故意试着问余秦家里的情况,一连试了几次,这小子一听就直打哈哈,胡扯乱揪的把话题都带到天边去了。
最后我忍不住了,揪住他到一旁低声问:“我们还是不是兄弟?”
他也盯着我,一本正经道:“那当然了,以前打架你还替我挨过一棍子呢。我这辈子没多少朋友,就你小子是我最铁的哥们儿。”
我说:“好,那我们既然是铁哥们儿,那是不是应该坦诚相待,有什么事不能瞒着兄弟?”
他一拍胸脯:“那可不是,兄弟嘛,当然要坦诚相待,说句实在话,你让我以命相陪我都不带吭声儿的。”
我看时机成熟了,就低着嗓子道:“那你小子跟兄弟说说,你家到底什么背景?”
他瞬间脸色难看了,扭捏了半天,终于看着我,认真道:“泽哥,我也不骗你,我们家是做生意的,开了几家公司,也算有点名气。这世道就这样,钱会让人变味,我这也是怕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才一直隐瞒的。你要是觉得我瞒着兄弟你什么,那我也没什么话说。”
我看他这么诚恳,也松了口气,他说得很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道就这样。看来我的猜想也没错,文旭应该就是他们家专门请来保护他的保镖。我说没事了,你小子要是当初一见面就是个土豪范,老子才不和你扎堆呢。
这边正说着,云叔突然起身招呼我们,让我们都准备一下,要动身下水。
我朝河湾看了一眼,那边正闪动着灯光,几个陌生的人影陆陆续续的从岸边钻进了河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