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她当村小学校长,补贴和工资村里发,呵呵,这工作不累吧,至于农事生产她就别操心了,那么忙,再把人家金枝玉叶的给磕到碰到的。”刘美丽笑呵呵的说道。“
“也是,嗯?你怎么知道是个女孩?”范大海睁圆牛眼,愣住了,开会的不就是他自己么。
刘美丽笑而不语。范大海心里明白了,原来人家对这些动向一直都了如指掌啊,有个丈夫在乡里上班就是好啊,一草一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自己还想占住点情报优势呢,看来不太容易的。
要说这范大海,一直想把低保的工作揽在手里头,不为别的,有机会拿款子揩油啊,我掌握着你的钱袋子,就是扣住了村民的命啊。
可是刘美丽是坚决不给他机会的,事事压他一头,让范大海有的时候也无可奈何。很难在沙头村一手遮天。
“就这样吧,到时候给乡里说明一下情况,咦?美丽,你说咱们,可不可以打个报告,就说小学要翻修,要招老师,让乡里头给拨点款?”范大海眼前一亮,说道。
“不太容易。这个理由不硬啊。我前一阵子问过社会事务办的那些人,他们说孩子要上学,来乡里小学就行了嘛,走山路还锻炼身体,从小培养学生吃苦耐劳的精神。你听听,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他们的孩子就在乡里头,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咱们村本来就穷,再跑去乡里上学,那日子得有多难!”刘美丽叹息一声,无奈极了。
她的权利也就放在沙头村管用,乡里那些都是大佬,根本指使不动啊。至于乡长他们,更不会理会沙头村这个弹丸之地了。或许在他们眼里,沙头村不拖他们的步伐就不错了,不可能给沙头村提供太多的帮助。
“哎,可惜我们不是赵屯啊,听说赵屯就建了个小学,比乡里的也差不了多少呢,有钱就是好啊,要不,咱们去跟陈长阔那老驴商量商量,能不能给咱们一个借宿的机会?”范大海问道。
“那混老二,只认钱,不认人,你觉得咱们村的那些家长会拿钱么?放心不放心都两说呢。”刘美丽直直的盯着范大海,眼底带着浓浓的疑问。
“哎,还是研究一下其他的项目吧,咱们村没啥具体的资源,这项目的问题,又得从哪里着手呢?”范大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刘美丽也沉默着没说话。
“啊呜……村长啊,俺困了,能不能先回去啊。”赵大栓捂着嘴巴,打了个呵欠。
“坐下,你奶奶个球的,就知道睡觉!你属猪的啊?”范大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气急败坏的伸出手在虚空中压了压。
“还不让人睡觉了,真是的,哪有这样的啊。这项目来项目去的,也没整出个具体的方案来,咱就别研究了呗,该睡觉睡觉,等有机会了再说。”赵大栓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个混蛋,敢这么跟我说话,赵大栓,你这个民兵队长不想当了是不?知道自己咋提上来的么?”范大海怒了,愤然的一拍桌子。
“好了,俺错了姨夫,您就别发火了,我坐下,我坐下还不行嘛。”赵大栓给范大海赔了个不是,心里却暗暗腹诽,你一个暮色日盛的村长,早晚也是被取代的人,这不明摆着派个大学生夺你权嘛,现在有力气跟老子吼两声了,我看一年以后你还能不能继续蹦跶了!
“好啦,老范,让他俩回去吧,这事儿啊,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个眉目来。咱们从长计议吧。赵大栓,李杆子,你俩还想啥呢,赶紧回家去,我跟范村长再商量商量!”刘美丽示意俩人,赶紧离开。
赵大栓跟李杆子匆忙道了别,拍拍屁股钻出了村部破败的木门,屋外的夜空繁星点点闪烁,清冷而孤寂的风一阵一阵的吹拂着,给这片安宁的土地,带来了几分醉人的春意。
“你看看,现在就不愿意受我管了,刘美丽,我是没几天好日子过了,你带着沙头村好好发展吧!”范大海仿佛老了十岁,脸上的皱纹慢慢的舒展开,沉重的叹息着。
现在村里这么困难就想给老娘撂挑子?你这是以退为进耍滑头呢,还是真的想当甩手掌柜躲到边上看好戏呢?无论如何,老娘不会让你就这么离开的,哼哼。
刘美丽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范大海一番,一个大老爷们这么挫,同样是农村,他咋就跟陈长阔差距那么大呢,连辆小轿车都没混上。不过,她想归想,还是伸手拦住了范大海,“老范!你就别抱怨了,眼下争取到项目,发展经济要紧,我可跟你说句实话,咱们村的财政,可马上就入不敷出了,到时候,你不会想跟着喝西北风吧?再说了,万一上面真给塞下个大学生来,还得你我联手不是!你不会真的想让外人把咱俩压下来吧?”
范大海重重的吐了口气,拳头不知不觉的攥紧了几分,“你说的对,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项目的事情尽快落实吧,越快越好,其他村的人也在活动呢,至于那些记者,简单招待就行了,咱们自己都没多少油水呢,管他们干啥!”
刘美丽望着范大海离去的背影,心里暗叹,这范大海真就是没文化的粗人啊,记者你就敢小瞧了?知不知道媒体的力量有多大啊?他们代表的可是政府的脸面啊。
心中烦恼之下,刘美丽出了村部,把灯关掉,门锁好。一个人朝着家里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又折了一个方向,开始悄悄的接近了周晓光家。
刚走到周晓光家那略微偏僻点的院外,沿着房檐下走过栅栏边,刘美丽就听到屋里传来那阵阵无法压抑的声音,听的刘美丽一下子就停了下来,脚步再也挪不动了。
这是周晓光家里吧?刘美丽还挺疑惑,反复确认了之后,她猛地一拍巴掌,明白了屋里正在发生的事儿。
最近,村里的风言风语可是传的挺紧,说是二丫跟马玲住进了周晓光家里。越说越邪乎,甚至村里的一些老人还出面,要求村里管一管,毕竟名声不太好。尤其二丫她父母,那真是时不时的就去她家说道说道,把她搞的非常心烦,没办法,范大海不愿意跟周晓光有什么交集,俩人别扭着呢。他对这些风言风语不会理会的。
所以到了最后就苦了她这个支书了,还得为道德问题操心,不过外面的世界,错乱的男女关系多了去了,她费那个心思操心这个干啥呢。只要周晓光定期给她上上润滑油,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心不烦呐。
算算也有几天没跟周晓光在一起了,刘美丽狠狠的一跺脚,就要朝前走去。
刘美丽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照着周晓光家的玻璃打去。
“咔嚓……”
周晓光恼怒的骂了一句,“他妈的什么玩意,败坏老子的雅兴!”
“你还敢骂我,你个小兔崽子,看来这作风问题是得好好整整了。”刘美丽气鼓鼓的咬了咬牙,弯腰捡起更大的一颗,呼啸的石头飞向了周晓光家无辜的玻璃。
“哗啦!”这次的声音更响,惹得周晓光开始大骂起来,“哪个不要脸的王八羔子,跟你周爷爷作对?”
刘美丽捂着小嘴,忍住就要爆发的笑,风车一样钻进了浓稠的夜色中。
周晓光气呼呼的穿好了衣服,拎着一根大棒子开了门,拿起手电四处照了照,他能发现个鸟?刘美丽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妈的,真他娘的晦气,这俩口子分明是被石头砸的,刚才谁来了,是二霍霍那混蛋?晾他没这个胆子!那就是范金龙了?一定是,妈的,这小子皮痒痒了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周晓光骂骂咧咧的回到了炕上,二丫已经躺在了炕上“嘀嘀咕咕的说啥呢?”
“外面的玻璃被人拿石头砸了,我估摸着是范金龙这小崽子做的,老子明天去好好的拾掇他一顿,省得他没头没脑的不长记性!老子不发威,他还以为俺是病猫呢?”周晓光说道。
“你干啥?”二丫不满的撅着小嘴儿,躲过了周晓光那伸过来的大手。
“混蛋,就知道欺负我。哥,你别跟范金龙老杠着了,村长面上不好过。刚才也未必就是他啊,兴许是风太大,刮了什么东西造成的呢。”二丫把头伏在他胸口,轻声说道。
“不是他还能有谁?”周晓光十分笃定,就是范金龙干的,压根不会想到,本来找他**的刘美丽,因为自己没排上队故意给他制造了点麻烦,从而加重了他跟范金龙之间的怨恨,这些东西,早晚会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俩人只能有一个胜利者。
“哼,反正人家说的你都不听。”二丫更不乐意了,把后背留给了周晓光,一扯被子,不理他了。
翌日,天朗风清,暖阳和煦。春耕的人在田间地头忙忙碌碌,轻展双翼的蜜蜂穿过盛开的野花,一路流连在芬芳中,落在花蕊间,汲取着营养,花朵颤颤悠悠的荡漾在无边的风色里,抖落着不胜凉风的娇羞。
“晓光啊,今年有什么打算?看你这不紧不慢的,也不知道着急!”刘美丽一大早就把周晓光叫了出来,俩人正在一个山凹里,踩着随风摆动的芦苇,有说有笑的聊着天。(未完待续)